第53章

　　甯澄風當然記得路斐然，高一那年的離家出走， 歸根究底也是因他而起。

　　她是被老師批判為早戀時才知道， 看電影那回，起頭的人就是他， 儘管當時去了一群同學， 可說到底他無非就是想和她出去。

　　孟安心那時還沒出國，那次電影她也去了。

　　當然， 孟安心也知道路斐然單方面給她寫情書的事， 包括後來整件事被人捅到老師那裡，添油加醋讓事情鬧大， 最終一發不可收拾。

　　「早戀」事情沸沸揚揚，寧一浩生氣打她，她離家出走，最後幸好莫世偣回來了。

　　事後， 寧一浩雖然選擇相信她，可依然希望她按照老師要求寫一封悔過書，表示以後會好好專心讀書，畢竟她原本成績就不好。

　　那次， 莫世偣卻制止了好友， 頭一回就她的教育問題正面反駁。

　　他說，難道女生長得漂亮一點太受歡迎也是錯？既然小澄沒有錯， 就不該為不存在錯誤的道歉。

　　他非但沒讓她寫悔過書， 反而親自去她學校找了校長和班主任談這件事——他知道寧一浩不善口才， 所以一力承擔下這件事。

　　當時她就站在他身後，看著神態嚴肅禮貌的他和校長交談。

　　他認為，在這次的事件裡，引發事情的男生隻被記了次口頭警告，而一個什麼事都沒做錯的女生，卻被定義為不專心學業、帶壞風氣、早戀，還要讓她為不存在的錯誤寫悔過書，是非常嚴重的錯失。

　　是不是只因為男生在老師眼中是成績優秀的好學生，而女生隻成績中下游的壞學生？所以，就一定是她帶壞他？

　　本來就是青春期敏感的年紀，任何一點謠言都會給當事人造成巨大的影響，何況是這種事關女生名譽和人品的事。

　　所以，他不僅要求校方撤銷警告處分，還要求班主任和甯澄風道歉。因為她誤信謠言，又沒有求證，早早下論斷，給她的心理造成了創傷。

　　寧澄風當時聽得目瞪口呆。

　　校方同意撤銷警告處分，但對於他所要求的道歉，卻沒有同意。

　　對寧澄風來講，能撤銷處分已經很好了，她哪裡敢要求班主任道歉。

　　然而莫世偣並不滿意，且在兩天後再次找了校長長談，這次寧澄風沒法旁聽。那天上課時她一直很忐忑，怕適得其反，班主任以後會更不喜歡她。

　　莫世偣卻只是笑著摸摸她的頭，告訴她不用怕。不是她的錯，所以不需要委屈自己。

　　她才十六歲，人生剛剛開始，如果在人生起點學到的只是妥協，那等她以後踏上社會，當她因為工作不得不面對更多類似的事件，她可能因為慣性而繼續妥協。

　　承認莫須有的錯誤，替高一級的組長背黑鍋，貢獻自己辛苦得來的勞動成果，還得笑著說自己很願意。

　　而他，不希望她成長為那樣的人。

　　如果她的班主任，因為這次的事記恨於心，以後敢刻意為難她，她只需要回來告訴他，他會替她處理，他會保護好她，他也有這個能力。

　　只是一個讀書的地方而已，不必賠上她的快樂、自由和價值觀。

　　顯然，莫世偣和校長的長談很有效果。班主任第二天和她道歉了，而且還是在班上當著同學們的面，而真正導致這些事情的路斐然，被正式警告處分，除了寫悔過書之外，還被停學一周。

　　這件事情後沒多久，他就轉學了。

　　據幾個和他關係不錯的男生說，轉學是他父母決定的，他自己並不想要轉學，他很後悔連累了寧澄風。

　　再後來，聽說他被父母送出了國。

　　現在回想，那時的莫世偣就像是突然從書裡面跳出來的無所不能的魔法師，每一次總是溫柔的對她笑笑，隨後一切問題便迎刃而解。

　　進入高中後，她因單親家庭而變得有些敏感低落的情緒重新迎來了陽光。

　　她變得更自信，更活潑，更快樂。

　　她偶爾也會想，如果寧澄風的人生裡沒有莫世偣，那麼二十二歲的寧澄風一定不是現在的樣子。

　　是他，陪伴她長大。

　　是他，教會她正確的價值觀。

　　也是他，讓她變得更好。

　　假期快要結束的時候，寧澄風和孟安心去參加了高中同學會。

　　趁著春節過年時聚會，差不多已是他們不變的傳統。今年除了孟安心之外，還多了另外一個人。

　　甯澄風見到路斐然的時候完全沒有認出來，女生發育早，高中至今樣貌變化不是很大，最多是穿衣打扮談吐和氣質方面會因為不同的背景而改變。

　　男生就不同了，很多男生都是到了高二或高三，身高樣貌才突然有了變化。

　　記憶力的路斐然並不算高，竹竿似的瘦，還戴著眼鏡，成績雖然很好，運動卻樣樣不行。

　　所以，當面前這個擁有健身教練般強健身材、一米八的高個和一笑便露出雪白牙齒的運動型男孩和她打招呼時，她根本認不出他是誰。

　　不過很快，她就從周圍同學的起哄聲裡知道了答案。

　　同學會向來被認為是速成戀情的高發地帶，加上他們過去那一出，大家不起哄才怪。

　　寧澄風有點尷尬，畢竟當初他因為喜歡她追求她的事被迫轉學，對方倒是坦然，笑著和她問好，又和孟安心打招呼。

　　同學會沒什麼新花樣，依照時間順序吃飯唱歌去酒吧。

　　當然，他們去的不是那種音樂激烈的吵雜酒吧，而是環境氣氛更小資的清吧，臺上有人柔聲唱歌，他們在台下笑談聊天。

　　甯澄風記著莫世偣的囑咐，整個晚上都不碰酒，甚至被幾個同學起哄也面不改色，隻喝牛奶。孟安心隱約覺察到好友大概是受男友吩咐，只是她並沒有承認。

　　寧澄風當然不敢承認，孟安心只要在Z城就必定回去她家串門和過夜，和寧一浩太熟，又是快人快語的個性，她怕她會說漏嘴。

　　路斐然如今陽光帥氣，又就讀國外名牌大學金融系，整個晚上都很受女生歡迎，男生也待他十分熱情。他和他們喝酒聊天，並沒有特別關注寧澄風。

　　她先前聽孟安心說路斐然曾和她打聽她的現狀，本來還有點擔心會出現什麼尷尬情況，現在見他一臉自如和同學談笑風生，心下暗暗鬆了口氣。

　　想想，那畢竟是高一時候的事情，而且當初還鬧得挺僵，再怎麼喜歡，經過這麼多年也不剩什麼了，最多就是心裡殘存的記掛。

　　都是即將面臨就業的大四生，眾人話題說來說去也逃不開工作，孟安心畢業後可能會在紐約停留一段時間，再觀望一下才會決定去哪個城市發展。

　　寧澄風是最沒懸念的，她在一帆實習的挺好，工作節奏也漸漸適應，應該不會有太大變動。

　　今夜之後，歡聚一堂的眾人又將各奔東西，為了前程、夢想和未來。

　　離開之前，路斐然和每個同學都握了手，他們這些去了國外念書的，畢業後回不回來還很難說，再見面的機會很小。所以他朝寧澄風伸出手的時候，她也坦然和他握了。

　　「寧澄風，後會有期。」他朝她笑了笑。

　　這時的她，並不知道他這句後會有期竟實現的如此之快。

　　當然，這是後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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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世偣回國那天寧一浩帶著寧澄風一起去接機了。距離兩人上一次見面已經過去了十多天，雖然每天都有通消息，偶爾還會視頻，但隔著大半個地球在網上見面，和面對面到底是不同的。

　　這十多天寧澄風幾乎每天都有活動，在她感覺時間過的很快，所以雖然有點想念莫世偣，但並沒有到非常想的程度。

　　見到莫世偣邁著長腿從出口走出時，她還一臉閒適的衝他吐舌頭，「莫叔叔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往年不是都要去大半個月的嗎？都不多陪你家人幾天？」

　　男人腳步微滯，唇角的笑意差點掛不住。

　　小丫頭可以啊，分開了十多天，每回發消息時半點想他的話沒有就算了，現在居然還一臉不在意的問他為什麼不待幾天？

　　看來，這十多天她放飛自我的日子過得非常愜意。

　　男人摩挲了下手指，手真癢，真想把她揪過來好好揉幾下。

　　無奈好友也在，所以她這是算准了他拿她無可奈何才這麼肆無忌憚？

　　莫世偣長眉輕揚，和寧一浩打過招呼，伸手在她頭上按了按，「乖一點，不然沒有禮物！」

　　男人的掌心溫熱而柔軟，指尖掠過她頭皮，刻意在那裡摩挲了幾下。和掌心相比，他的指尖微涼，掠過她頭皮時稍稍用力，帶過一陣酥麻的癢。

　　被暗地警告的寧澄風瞥他一眼，於是乖了。

　　莫世偣在Z城休息了兩天，收拾了一下行李，便開車載著寧澄風回了S城。

　　這兩天寧澄風牢記他的「警告」，異常乖巧，別說沒主動去他的別墅，就連他上寧家吃飯，她也很總是很「乖巧」的和他保持著一定距離。

　　莫世偣原本還要在Z城多待幾天的，可是如此忍耐了兩天就到了盡頭。前一天通知她打包行李準備回S城，次日一大早就開著車過來接她。

　　寧一浩知道她要回公司繼續實習，囑咐她好好聽莫世偣的話，便直接將人送上了車。

　　莫世偣唇角的笑意在車子啟動後逐漸消失，寧澄風偷偷看他一眼，又悄悄的挪開。

　　好像一不小心，惹他生氣了呢……

　　車子在駛過兩個路口後停下，她原本還以為是紅燈停車，可抬頭一看發現並不是十字路口，他只是停在了道路一側，還解開了安全帶。

　　「幹嘛？」她不解看他。

　　然而下一刻，她就被男人吻住了。

　　他的身體傾軋過來，遮住了她面前的亮光，嘴唇壓在她唇上，重重的碾壓，末了還咬了口她的唇角。

　　「知道不乖的下場嗎？」他親了口她精緻小巧的下巴，伸手拉開了她的領子。

　　寧澄風被他埋首在她頸上的動作嚇到了，那裡的肌膚異常敏.感，被他鼻端的熱氣一熏，她幾乎要低.吟出聲。她立刻推住他，「我明明很乖……」

　　「是麼？」他抬頭看她，似笑非笑。

　　「那你想怎樣……」她故意撒嬌。

　　「先說說你有沒有想我？」他看著她，絲毫不為所動。

　　「想，每天都有想。」她毫不猶豫。

　　他哪裡聽不出來她這話大半是為了哄他，他壓低眉宇，眼含警告，「不能說謊。」

　　寧澄風在心裡懟了句更年期難伺候，改口道，「是真的有想你啊，可是每次剛有點想你的時候你就發消息過來了……而且你也沒去多少天啊！」

　　這話倒是實話，以前他在S城也偶爾會因為工作長時間出差，最長那次去了一個月。

　　可對他來說，那時候和現在是完全不同的。

　　他會想她，可不會像這次一樣，才剛上飛機，就思念洶湧。在美國的每一天，他都在想她，看到美麗的風景，吃到可口的食物，聽到有趣的事情，甚至是和家人漫步在舊金山的街頭，偶爾在一個轉交拐彎，都會突然想念她。

　　假如一切從不曾開始，思念便不會如此刻骨。

　　熬到第十天，他終於無法忍受，心急火燎的趕了回來。

　　他知道，她不可能像自己思念她那樣思念自己。可至少，他希望她也是想他的，就算不那麼多，他也會很高興。

　　「到底開不開車？」她看著他眸色沉沉的注視自己，心裡七上八下的，她真的很怕癢，不想他再親她脖子。

　　而且還會有一種很奇怪的顫慄感，讓她心慌意亂。

　　男人撫了撫她的嘴唇：「親我一下，我就開車。」

　　寧澄風無語，他還真是……一點創意都沒有！每次都這句！

　　她嘟起嘴，在男人唇線優美的嘴唇上親了一口，然後臉紅紅的看著他。

　　他舔了舔唇，眼眸更幽深，輕輕道：「不夠。」

　　寧澄風一動不動的和他對視半天，在確定對方沒滿意不會開車後，用力吻上他的唇，然後主動探進他口中。

　　他的唇舌很軟，以微啟的姿態靜待她的到來。

　　他身上的氣息總是很好聞，有時是衣料上帶著的熏香，有時是須後水的淺香，也有時是淡淡的薄荷味。

　　其實她喜歡親他，不光因為他嘴唇生的漂亮好看柔軟，還因為她最喜歡他的笑容。

　　可他總是很主動，親吻得她喘不過氣，她偶爾冒出的想親他的想法，都被很好滿足了，哪裡還需要她主動。

　　這次也一樣，她才探入他口中撒嬌似的纏了他一會，他就主動反吻過來，把她堵得呼吸困難。

　　待到他終於滿意鬆開她，寧澄風感覺自己的臉已經完全燒了起來，他笑著在她軟軟的臉頰上啄吻一口，坐回去重新系上安全帶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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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甯澄風知道莫世偣從藝大離職的消息時，已經開學好幾天了。

　　藝大這幾天氣氛黯淡，尤其女生們，可謂情緒失落。她們也不是真的想和莫教授怎麼樣，可有那麼一個清雋優雅氣質逆天才華洋溢的神顏教授鎮在那兒，就算不是每天都能見到，可即便心裡想著也很有動力去學習啊！

　　晚上吃飯的時候她為莫世偣什麼時候決定離職的，他的答案讓她心頭一跳。

　　他說，元旦假期後。

　　元旦假期？

　　她想起來了，元旦假期最後一天她去找他，然後兩人的關係就變了……

　　「我去藝大做教授，原本就是為了你，現在——」他唇角微揚，抬眸看了她一眼，「現在我覺得卸下教授這個身份更好。」

　　果然——他當初去藝大做教授真的是為了她！若早些時候知道，她心裡可能還會有點抵觸，現在卻只覺得心跳加速。

　　尤其被他深邃優美的長眸溫柔注視著，她可憐的小心臟都快酥化掉了。

　　大四的下半學期各系學生基本都忙於實習工作，寧澄風的學分早就夠了，就只差畢業論文。

　　她的論文方向是對廣告創意構思的剖析和探討，前期需要查不少資料，好在時間充裕，可以慢慢做。

　　學校的課程少了，她待在一帆的時間就變多了。因為元旦時她曾被郝貞抓過壯丁，那幾天的工作讓郝貞非常滿意，所以下學期開始後沒多久，她便被郝貞申請，從原本的A級寫字樓調去了負責網路和傳媒的一帆分公司。

　　雖然面對的工作和原本學習的東西有些出入，但萬變不離其宗。

　　廣而告之的中心宗旨不變，其他方面學習起來並不會太難。更何況網路時代，哪個年輕人不上網，有些事情對他們來說原本就是駕輕就熟的，所以分公司的職員幾乎清一色年輕人。

　　寧澄風很喜歡在這裡工作，因為這棟玻璃別墅是莫世偣設計的。

　　上次靳塵點破設計師之後，分公司的人都知道了別墅的設計者是甯澄風的「叔叔」，只因為她當時脫口而出了莫叔叔三個字，現在想收都收不回去了。

　　偏偏莫世偣總喜歡接送她，這裡不像總公司，那麼一棟大廈人來人往，不仔細根本不會留意到她是怎麼到公司的。

　　現在玻璃別墅就一棟三層小樓，旁邊還是花園，車停在車道上，幾乎全公司的人都能看到。

　　醒目黑色卡宴，身高腿長氣質優雅的男人，幾乎次次接送，必定是男友無疑！不過她大學還沒畢業，就已經有了這麼完美的男友，運氣實在也太好了點吧！

　　去過《全民偶像》節目的員工表示不驚訝，當初這位可是接人直接接上山的。那天的傾盆大雨，還有自雨中一步步走來的修長身影，在很多人心裡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所以，當有些同事好奇這棟玻璃別墅的設計者，想從她嘴裡問出她的「莫叔叔」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物時，寧澄風無言以對。

　　她想說，他並不老，還很年輕，是有才華但脾氣並不古怪，長相和能力並存這種事並非沒有，並且你們早就見過他了，沒錯，就是那位幾乎次次接送她上下班的超優質完美男友！

　　她的莫叔叔，現在是她的男朋友。

　　呵呵？

　　可能嗎？

　　所以，以上這些她也只能想想。

　　這個情況導致她最近常常反思，當年第一次見到莫世偣時，她為什麼要叫他叔叔。他那時才二十一歲，明明很年輕啊，叫哥哥也是可以的！

　　她為什麼偏偏要叫叔叔呢？

　　悔不當初。

　　三月初的時候，她給她的帥爸打了個電話，撒著嬌問他今年有沒有特別想要的禮物，如果沒有她就隨便買了。

　　甯帥爸的生日快到了，無論他在劇組還是在家，往年只要他生日她都會去他身邊陪他過——只要不碰上考試，有課她也照樣請假。

　　「買個蛋糕就行了，你還沒工作，別浪費錢。」電話裡，寧一浩又是老三句。

　　「知道了！那我隨便買了！」話是這麼說，但其實她帥爸的禮物她早就準備好了，又不是第一次，她還是很瞭解自家爸爸的。

　　這回寧一浩的生日沒撞上他在劇組的時間，便定在Z城過。

　　當天早上莫世偣來學校接她，春光明媚的三月，清晨的空氣清新微甜，冬日的臃腫嚴寒盡數褪去，又是寧澄風最愛的季節。

　　他給她帶了熱可可和夾著芝士火腿的大羊角包當早餐。她坐在副駕，開了一點小窗，又點開音樂，選了首輕快好聽的歌，很是享受的吃起她的早餐。

　　擱在車內杯架上的，除了她的熱可可，還有一杯咖啡。

　　寧澄風轉頭看他，「這麼早就喝咖啡？」

　　「要開高速，提一下神。」他朝她淺淺一笑，順手替她擦掉了唇上的可可沫。

　　她注意到他眉宇間些微的倦色，「你昨天是不是工作到很晚？」

　　「嗯，在趕一個設計。」因為正式從藝大離職，他的重點更多的放在主業設計上，才有時間接下之前婉拒的工作。

　　「這次設計的是什麼？」

　　「圖書館，建在一片風景區內。」類似這樣的建築，屬個人創意設計，需要明確主設計師的設計理念才能正式啟動，所以前期他的工作很忙。

　　「早知道就不讓你開車送我了……」

　　「那你想自己一個人回去嗎？」他騰出一隻手，握住她的小手，與她十指交握，輕輕摩挲。

　　「當然不是，我們可以坐火車回去啊，這樣你在火車上還能睡一會。」她一本正經的說著，刻意忽略他撩人的手指。

　　他看她一眼，溫柔道，「真乖。」

　　最近她的確是乖，基本只做三件事：上課、實習以及和他約會。她就像是突然毛被捋順了的小貓，乖巧而溫順的依在他旁邊，無論他做什麼，她都應從。

　　以前她如此聽話的時候，往往背後都有原因，隔不了太久就會暴露。

　　可這次，他知道她是真心的。也正因為如此，偶爾他完成工作，抬頭看見靠在窗臺上睡著的她，他心裡有種幸福到極致的滿足。

　　如此的歲月靜好，偶爾卻依然有種不真實感。

　　想到這次回Z城的原因，想到好友，莫世偣內心微沉。

　　距離她大學畢業，還有三個多月，希望到時他的小姑娘依然能堅守，不要當了逃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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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抵達Z城的時間還早，莫世偣直接載她到了家。

　　在他找車位的那點時間裡，寧澄風已經將送禮撒嬌拍馬屁誇讚一應事情做完了，他進到屋裡時，寧一浩正笑著去廚房準備午餐。

　　「寧一浩你今天生日，我來做吧！煮面好不好？中午在家吃我做的面，晚上去外面吃大餐！」寧澄風脫了外套，像模像樣的找了件圍裙穿起來，又回頭衝剛換鞋的莫世偣道，「莫叔叔，你來幫我打下手！」

　　「你這丫頭，能不能客氣一點？」寧一浩無奈極了，上手揉了揉她的頭。

　　「有什麼關係，他又不是外人，我們家和他家有區別嗎？」她一臉不以為然，繼續殷切的叫著，「莫叔叔，你說我做什麼面？莫叔叔，說好了你只是打下手，等會不能幫太過！莫叔叔……」

　　「莫叔叔」被她叫得心火一跳一跳的，卻只能繼續維持著長輩該有的微笑模樣。

　　「你別理她，不知道今天耍什麼風！」寧一浩遞了杯茶給他，「讓她一個人折騰去，我們去樓上陽臺曬會太陽。」

　　莫世偣知道好友，聽他的意思似乎是有事要談。

　　於是，其實很想進廚房「打下手」的莫世偣只能收住腳步，轉身上了樓。

　　果然，沒喝幾口茶，寧一浩便問起了寧澄風在學校的情況，相比成績，他的側重點很明顯在她的交友情況上。

　　寧一浩的擔心可不是空穴來風的，他總覺得自家女兒最近的朋友圈過於歡脫了。

　　時不時發一些「風好甜天好藍」、「午後的暖暖小時光」、「原來從學校小樹林可以看到這麼美的星空」等等莫名其妙的東西。

　　此外，他記得她寒假之前還發過幾張遊樂園的夜景照片，明顯是在摩天輪上拍的。

　　綜上總總，他不得不懷疑，她是否再次和之前那個男生和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