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這幾天她守在他身邊，她的關心和不經意的親近接觸，都讓他欲罷不能。

　　纖細的指尖、溫熱的掌心……女孩哪裡都柔軟，帶著淡淡的香甜氣息，明知她只是在照顧他，還是會忍不住心悸，他需要花費極大的克制力才能把那些情緒忍下來。

　　而此刻剛從有她的夢境裡醒來，所有的克制力都離他遠去，他怔怔看了她一眼，下一瞬，身體的本能讓他伸出手臂，將近在咫尺的人用力擁入懷中。

　　寧澄風沒有防備，被他抱個滿懷，原本扶在床上的手臂失去支點，軟軟的掛在他肩膀上。

　　「小澄，謝謝你陪著我……」

　　男人的聲音在她耳側響起，帶著病中的沙啞，她原本想爬起來的，聽到他的聲音不知怎麼就沒了力氣。

　　這幾天她做出很凶的樣子管著他，一句安慰的話都沒有說過，但其實她心裡一直很後怕。怕高大的他突然倒下，怕他人事不知的樣子，怕他脆弱無力的昏睡在床上，怕他不在……

　　她在他枕頭上蹭了蹭眼淚，小聲開口，「別再生病了，我好怕，心裡難受……」

　　在她的人生裡，能感知到的親情太少，這麼多年，莫世偣是她僅有的除了寧一浩之外的另一個家人。他對她的重要程度，可想而知。

　　他有些心痛的抱緊她，輕輕撫著她的頭髮，「好，以後我不會再生病。」

　　她撐起半邊身子去看他的表情，「真的？」

　　「真的。」他伸手溫柔的擦掉她眼角的濕潤，「哭什麼，真是個傻姑娘，這麼擔心我？」

　　「廢話，當然擔心你！」她有些氣惱，看著他眼底的縱容和唇角的笑意，又道，「也不是說你一點病都不能生，就像寧一浩那種，咳幾聲打個噴嚏吃幾天藥就能好的就可以……」

　　「知道了。」

　　「知道什麼呀，你知不知道你又發燒了！」

　　他摸了摸自己額頭，「沒有吧？」

　　「你手心也是熱的！」她再度將額頭貼上去，「現在有了吧？不算很燙，但的確又發燒了。」

　　男人沒有說話，他看著她一開一合的紅潤嘴唇，眸色漸深，某種情緒無聲的在他胸臆間翻滾，他克制住了內心的另一種衝動。

　　甯澄風心裡不高興，也沒注意他的異樣，起身去廚房倒了水讓他喝掉，又撕了片退熱貼貼在他額前，「要是過會溫度升上去再吃退燒藥，我就在隔壁，有事叫我。」

　　她叮囑了他幾句，關了床頭燈，回去調了兩小時的鬧鐘，又睡下了。

　　隻亮著地燈的房間裡，男人低低歎了口氣。

　　還有，一年。

　　他的小澄，他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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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世偣這一病，寧澄風不得不冷了白嘉一周。

　　她倒不是故意的，只是她大部分時間都在陪莫世偣，根本顧不上回他的消息，更別提視頻和語音，約會之類更是一點空都抽不出來。

　　她又不能和他說是她叔叔生病住院，萬一他要帶著禮物來看，她怎麼辦？

　　便只能偶爾回他一條信息，說自己有點事在忙。

　　可是，忙什麼呢？

　　她是學生，還沒到實習期，再忙也有限。她知道這個回答不太靠譜，白嘉回了句知道了，沒有多追問，但她能感覺到他的情緒。

　　等到莫世偣痊癒，她在補抄筆記的間隙好不容易抽空和他喝下午茶的時候，他最終還是有些遲疑的開口問她：「澄風，你……你是不是還同時交往了別人？」

　　寧澄風沒想到他會這麼問，一時愣住了。

　　見她沒說話看著自己，白嘉沉聲道，「我以前有一個女朋友，她……我知道，我們還只是在嘗試交往的階段，你喜歡上別人也很正常。可如果你真的喜歡上別人，一定要告訴我。或者，我有哪裡做的不好，惹你不高興，也希望你告訴我。我真的不太會說話，我只希望彼此之間不要有什麼秘密，能夠坦誠相對，這樣就算遇上問題也能第一時間解決。」

　　他認真的模樣讓她愣住了。

　　她之前冷落他，他一直都沒有刨根問底，但原來他並非沒有疑惑。也是，兩個人要在一起，如果隔著秘密，始終都走不長遠。

　　這天下午，她花了點時間，向他坦白了一件事。

　　「所以，你是因為叔叔他——」

　　「叫他寧一浩就好了，不用這麼客氣。」剃光眉毛剪光頭髮什麼的，還真是她過不去的坎。

　　「其實他這樣也沒錯，畢竟他當時因為早戀，最後放棄了大學，等於完全改變了自己的人生軌跡。他是因為愛你，才會這麼要求你的。」

　　弄清楚原委，堵在白嘉心裡許久的石頭終於落了下來，「還有你叔叔，其實你不用這麼怕，我願意和你一起去他面前保證，絕對不會因為我們在一起影響你的學業。」

　　「呵呵，你想太多了，他是絕對不會放水的，更不可能幫我們。」想起這三年的遭遇，寧澄風歎了口氣，「我以前所有的約會，無一例外，都會被逮。」

　　白嘉臉色變得有些古怪，「澄風，你也交往過很多男生嗎？」

　　「……」為什麼要用「也」？

　　「抱歉！」白嘉有些不好意思，「我不該這麼問，畢竟那些都是你以前的事了。」

　　「其實那些根本不算交往，我基本隻和他們出去過一兩次……」她有點委屈的補充。

　　白嘉的臉上綻開笑容，他隔著桌子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我很開心你告訴我這些，我不介意我們的關係暫時對你家人保密，我願意等你畢業，只要你不是喜歡別人就好。」

　　「還有一年多呢！」

　　「沒事，就一年，忍忍就過了。」末了，白嘉又補充了句，「其實，就算被發現也沒事，你光頭我也喜歡。」

　　「……」媽呀，這話題她真的不想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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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澄風最近心情很好，自從和白嘉坦白後，她不用兩頭隱瞞，輕鬆很多。白嘉知道她不太方便出來，便儘量減少見面時間。

　　於是，平時她除了去莫世偣那裡，剩餘時間就一直乖乖待在學校圖書館，補之前拉下的課以及迎接下個月的三年級大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