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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謀略》第86章
第86章

  柳側妃是個說話很算數的人,說要告狀便在慶親王爺回府之時迎上前,抹著眼淚告了一狀,慶親王爺聽罷,雙眉緊緊鎖起,好一會兒沒說話,臉色也很陰沉。柳側妃自以為得計,心中暗喜不已。不料慶親王卻沉著臉說道:「這事是你欠考慮,天朗正病著,你不去看便也罷了,怎麼還能請人吃酒做樂,請的還是天朗沒過門的媳婦?」

  柳側妃睜圓了眼珠子看著慶親王,仿佛不認識他一般。她幾乎認為慶親王是被人調了包,要不絕對不會對她說出這種話。柳側妃自然不會知道,慶親王剛從皇上那裡回來,皇上給他看了幾份御史上的折子,又有御史參他寵妾滅妻治家無方,皇上很是為難的對慶親王說道:「王叔,按理您的家事朕不該過問,可是天家無小事,總是讓御史這麼參您,朕也很為難的,似這樣的折子朕已經留中不發了,可御史台三天兩頭的上,現在還聯名上折,王叔讓朕怎麼處理?」

  大秦的傳統是言官不獲罪,別管御史台的那幫人參了些什麼,只要他們參奏的內容不是憑空捏造的,皇上就不能降罪,以免造成人心自危堵塞言路,而如今朝庭表面上看過去是風平浪靜沒有什麼事,所以御史們為了向皇上表示他們不是閒著沒用的閒人,便三五不時的將慶親王寵妾滅妻之事揪出來參上一回。皇上被他們鬧得哭笑不得,參的多了,他便將慶親王叫到御書房,勸上一回,雖然慶親王從來也沒聽進去。可是這一回,是御史台所有御史們聯名上的參奏折子,皇上再要留中不發,便有些說不過去了。

  慶親王自然是黑沉了臉,悶悶的粗聲說道:「臣家中之事與御史何干,難道他們家裡便沒有妾室?」

  皇上撫額,無奈的說道:「王叔,誰家都有妾室,朕的後宮還有數名妃嬪呢,可也沒讓這些個妾室欺到正室頭上,那些妃嬪誰見了皇后,不得畢恭畢敬的行跪拜大禮,斷沒有讓正室偏居一隅,卻讓側室當家的道理。」

  慶親王被皇上說的有些下不來台,皇上也知道慶親王色色都好,獨獨在柳側妃的問題上,就象被人灌了迷魂湯一般,憑誰說都沒有用,當初先皇尚在,慶親王都敢為了柳側妃直著脖子和先皇硬碰硬,氣得先皇大半年不肯見他,先皇可還是他的親哥哥呢,如今他這個做侄子的,也不好說的太過,免得把慶親王說急了,他就囔著要請旨自貶為庶民,帶著柳側妃遠離京城,做一對平民夫妻。慶親王雖然在妾室問題上糊塗,可是在國家大事上卻很精明,皇上現在還是要倚重他的。因此除了適度的打壓慶親王抬舉柳側妃的行為,也沒有其他更好的法子了。

  不過皇上的話還是有用的,這也就出現了柳側妃告狀,慶親王在心煩之下說了幾句重話的局面。那些御史們閒著沒事兒,可正盯著慶親王府呢,一旦柳側妃在世子爺生病的時候宴客,那些御史們就又有事情可干了。慶親王爺雖然嘴裡能囔囔著要請辭王爵,可他哪兒真就捨得呀,所以說不得要低調一些。

  柳側妃被慶親王不耐煩的說了幾句,立刻紅了眼睛,用帕子捂了臉嗚咽起來,從前,慶親王最見不到柳側妃掉眼淚的,她一掉眼淚,慶親王便沒了主張,必會心肝兒寶貝的哄著她,到時她想做點什麼便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了可是這一回卻不同,慶親王才被皇上說了一通,心裡正堵的慌,偏柳側妃又哭個不停,慶親王心裡一煩,便一甩袖子沉聲道:「哭什麼哭!」說完轉身便走,留下柳側妃一個人愕然的看著慶親王的背影,忽然哇的一聲,真的放聲大哭起來。

  下人見柳側妃真哭了,也不敢上前來勸,忙去向趙天賜回稟。趙天賜也是剛回到王府不久,已經被他的妻子秦氏拉著訴了一番苦,他心裡正不是滋味,又聽下人回稟說是側妃娘娘大哭,柳天賜便沉著臉趕過來,一見柳側妃哭洶湧澎湃,不由皺眉說道:「娘,好端端的你哭什麼?」

  柳側妃一見趙天賜,便撲上來說道:「天賜,你父王他……」

  趙天賜嚇了一大跳,心中暗道:「父王不是剛回府麼,難道有什麼不測?」他一把抓住柳側妃的手叫道:「父王怎麼了?娘,你別哭了,快說呀!

  柳側妃倒?了一口氣,抽噎著說道:「你父王不要我了……」

  趙天賜那顆懸起來的心方才落回腹中,只立刻鬆了手,生氣的說道:「娘,你一次把話說完行不行?父王怎麼會不要你,出了什麼事?」

  柳側妃又向趙天賜告了一回狀。其實剛才秦氏已經向趙天賜哭訴了一回,趙天賜什麼都知道了。他可不象柳側妃這樣眼皮子淺,和秦氏的意見一樣,他也覺得柳側妃這是沒事找事,成心要給那些瞪著眼睛盯著慶親王府的御史們遞把柄。因此趙天賜沒好氣的說道:「父王沒說錯,娘,這事是你做的不對,平白丟了你的臉。」

  柳側妃愣住了,她看著趙天賜,喃喃道:「天賜,你也說我做的不對?」趙天賜點頭,柳側妃忽然舉拳打向趙天賜,邊打邊罵道:「我打你個小沒良心的,你長大了,娶了媳婦忘了娘,翅膀硬了,都會派娘的錯了……」

  趙天賜雙眉緊鎖,勉強忍耐著柳側妃的粗俗,他也常常在想象自己親娘這樣一個粗俗的人,怎麼偏能把父王迷的神魂顛倒,放著國色天香的王妃不親近,偏偏寵著自己的娘。趙天賜自己想想都覺得不可思議,若是讓他選,他就算腦子進水了也不會選自己的娘親,象王妃那麼氣質高貴的女子,才是真真的美女。雖然他的娘穿金戴銀,樣樣都是極貴重的,可她就是穿不出王妃的那種雍容華貴大氣,果然王妃世代清貴,那貴族氣度已經浸潤到骨子裡了,絕不是他的娘,這種小門小戶出身的女子能比的。

  柳側妃不知道她的親生兒子腦子裡正在推崇著王妃,鄙夷著她,打了幾下子便軟了手腳,停下來坐到椅子上喘起了粗氣。趙天賜掩去自己眼中對親娘的嫌棄,沉沉的說道:「娘,你就消停些吧,在王府若是沒了父王的寵愛,你什麼都不是,別忘記你空有側妃之名,卻沒有上金冊的。」當年先皇后為了保護慶親王妃打壓柳側妃,硬是不許柳側妃上金冊,先皇后和先皇恩愛極深,所以先皇后離世,先皇也沒有同意慶親王三番四次的上奏,柳側妃只不過就是個沒名份的小妾罷了。

  柳側妃已經沒有力氣再打趙天賜了,只漲紅了臉指著趙天賜,叫道:「你但凡是個有本事的,也不會讓你親娘受這種委屈!」趙天賜苦笑一下,轉移話題說道:「娘,還是想想怎麼哄回父王的心吧,兒子告退。」說罷,趙天賜便走了出去。到了院子中,趙天賜沉聲吩咐:「給側妃娘娘打水,好生服侍娘娘,爺虧待不了你們。」那些剛才避出來的丫環們忙行禮稱是,用愛慕的眼神目送趙天賜離開。看了柳側妃這個活生生的例子,由不得這些丫環們不動心思。

  在欣意居裡,秦氏還傷心著,趙天賜回來又哄了秦氏一個多時辰,才哄的秦氏收了淚,靠在趙天賜的懷中。趙天賜心中長歎一聲,他深切的感覺到,哄女人,是世上最麻煩的一件事。

  相對於柳側妃和趙天賜的焦頭爛額,王妃和趙天朗的心情可是好極了。王妃將青瑤為她畫的觀音像送到普光寺,請主持開了光,再掛到佛堂裡間的淨室,每日以鮮花素果供奉,每每抬頭看到這幅畫,王妃的臉上便會露出會心的笑容,對於青瑤這個准兒媳婦,王妃心裡可是滿意極了。因此也就默許了趙天朗裝病,更加不會向趙天朗的房裡塞通房丫頭,她可不想媳婦還沒過門便和兒子生了嫌隙,還指著等青瑤過了門,快些給她生個大胖孫子呢。

  趙天朗則在裝了七八天的病後,終於有了起色,都能下床走動了。臉色也漸漸好了起來。他又從朝華院搬回了聽松書齋。雖然有小華太醫的話,可是在柳側妃的默許甚至是慫恿之下,朝華院裡並不安寧,小丫頭們總是前僕後繼的想爬上趙天朗的床,還是聽松書齋清靜,除了慶親王妃,秋素,四九,便再沒有人能進來的。

  時間已經進了十月,可是韓老夫人吩咐陳氏將江氏一門的財產清點出來還給青雲青瑤兄妹的事情卻是一點兒動靜都沒有。這一日,韓老夫人將陳氏傳到了頤年居,很不高興的沉聲問道:「陳氏,讓你把江氏的東西清點出來,你可做了?」

  陳氏心頭一緊,她還以為這都小半年過去了,老夫人也沒有再問起,這事就能胡亂混過去,畢竟青環和青江也是老夫人的孫子孫女,況且還有大老爺韓遠城的面子呢。不想老夫人突然將她傳了過來,單刀直入的問了起來。

  「回母親,姐姐的東西都是老爺管著的,媳婦……媳婦並不怎麼知情。」陳氏是打定主意橫下一條心,說什麼也不能把那些財產吐出來的。

  「胡說!」韓老夫人勃然大怒,一掌拍在桌上,嚇得陳氏渾身直哆嗦,再也站不出了,身子一軟便跪到了地上。「遠城上任,還能將江氏的箱籠全都帶走不成,陳氏,你休在滿口胡言,難道一定要我派人抄了遠逸堂,你才願意!」

  陳氏嚇的魂飛天外,立時膝行幾步,上前抱住韓老夫人的雙膝,放聲叫道:「母親,求您給媳婦留點兒臉面吧。」

  韓老夫人冷哼一聲怒道:「你也知道要臉面,我三月裡發了話,這都十月了,足七個月的時間,這難道不是給你留的臉面!」

  陳氏聽韓老夫人都這麼說了,便抱著韓老夫人的膝頭哭道:「母親容稟啊……」

  韓老夫人眼風一掃,沉聲喝道:「松開,你這樣子哪裡還象個官夫人!

  陳氏忙鬆了手,仍然跪在韓老夫人的面前,垂頭說道:「母親,姐姐的東西,都被老爺用了,這幾年老爺送禮都是從那裡面出的。如今已經沒有多少了。」

  韓老夫人冷笑了一聲,沉沉道:「當年是有單子的,你老爺送出去什麼,送了多少,就不上冊子?」

  陳氏心中暗恨,平日也沒見這老太太怎麼精明,是個萬事不管的主兒,怎麼這會突然精明了起來?可是話說到這份上,她只能繼續往下說了。「那些東西都是老爺經的手,媳婦並不知情。」

  韓老夫人眉峰一挑,便說道:「看來得給遠城去封信要帳篇子了。你老爺能把金銀珠寶送人,難道連莊子鋪面也送人了麼?」

  不提莊子還好,一提莊子,陳氏的鼻子都快氣歪了。江老太爺過世之前,將遍布全國各地的三十多個莊子,二十八家鋪面都造了冊子移交給韓大老爺,可是這莊子鋪子的出息,江老太爺卻早就言明要存著不動,每一年,只給韓遠城三萬兩銀子,其他的收益全都要存入匯通寶號,大秦最大的一家錢莊。只許存不許提,直到青雲或是青瑤成親之時,匯通寶號的掌櫃才會將這些年來江家莊子鋪子的存款送到韓府,直接交給青雲青瑤兄妹,除了她們兄妹,韓家任何一個人都不得沾手。

  陳氏有一回聽韓大老爺提過,說是這些莊子鋪子一年存入匯通寶號的銀子少說也有十萬兩,陳氏都快眼紅死了,卻一點辦法都沒有。因為那匯通寶號是大秦立國之初由一個奇人創立的,大秦開國之君曾頒下丹書鐵券,除非坐實了匯通寶號謀反之事,否則大秦朝庭絕不會動匯通寶號一分一毫。就連皇家都將銀子放到匯通寶號生息,皇上的私庫殷實不殷實,還得看這匯通寶號的生意好不好呢。

  匯通寶號自創立以來便將信譽看得高於一切,只要是存進匯通寶號的錢,那就比進了國庫還安全,江老爺子就是看准了這一點,才請了匯通寶號的掌櫃每到年底就去查莊子鋪子裡的帳,將銀子帶回存進銀庫。原本江家莊子鋪子裡用的人都是對江老太爺極忠心的人,而且又有著匯通寶號查帳,伏威將軍府監督,所以這十幾年來,各處的掌櫃管事都克盡職守,本本分分的替青雲青瑤守著那一份偌大的家私。

  陳氏幾回想下手,都無縫可鑽,只能眼睜睜看著數以萬計的銀子進了匯通寶號,她卻一分一文都得不到。這也是陳氏為什麼一心要治死青瑤的原因之一。陳氏也不是不想治死青雲,可是青雲在外院讀書,他又是將軍府的嫡長孫,陳氏一直找不到下手的機會,而原本的青瑤被陳氏壓制的唯唯喏喏,很不得韓老太爺和韓老夫人的心意,所以陳氏才有機會給青瑤下了冰醉。只是陳氏沒想到青瑤沒死,醒過來之後就象變了一個人,來了個絕地反攻,將她壓制的連口氣都透不過來,在將軍府裡的地位簡直是江河日下,做官家夫人做到了她這份上,也是頭一份的可憐了。

  瞧著陳氏不說話,韓老夫人重重哼了一聲,陳氏忙低頭斂容說道:「回老夫人,莊子和鋪子並不歸老爺管,自有姐姐的娘家舊?打點。」

  韓老夫人嗯了一聲,這些事情她也是聽說過的,既然陳氏也如此說,那麼莊子和鋪子的事情暫時不用費心。韓老夫人深知自己那個過世的親家極有手腕,能讓他托付的?人,絕對不會有問題。

  「陳氏,江氏的首飾妝奩也被你們老爺帶到任上去了?」韓老夫人冷冷的說了一聲,語氣極為不悅。這陳氏倒是死豬不怕開水燙,要和她死扛到底了。

  陳氏早就想好了說辭,只說道:「回母親的話,姐姐的貴重首飾有好些已經送人了,當日老爺外放,為了選個好地方,便讓媳婦將姐姐的貴重首飾送給了吏部各位大人的夫人。」

  韓老夫人出乎陳氏意料的並沒有生氣,只沉聲問道:「有單子沒有?」

  陳氏心中詫異,忙點頭道:「有單子。」她只想著韓老夫人總不能一家一家的去查證她到底送沒送,卻不知道韓老夫人壓根兒就沒打算去察,她原就打著讓陳氏將那些首飾折了銀子賠出來或者去買了同等價值的首飾填上空缺。

  「有單子便好,去把單子拿來我看看。」韓老夫人很沉穩的吩咐著,卻讓陳氏心裡打起了小鼓,她現在還猜出來韓老夫人到底想怎麼做。

  沒過多會冬梅便奉了陳氏之命,將單子拿了過來。韓老夫人打開看了一回,冷笑了幾聲。說什麼都送給吏部官員的夫人,簡直是鬼話連篇,上回陳氏戴了一枚鑲著拇指大小南洋金珠的赤金鳳釵和一對鑲南洋金珠的赤金牡丹花耳墜,分明就在這張單子上面。那南洋金珠是從海外來的,頭些年沒禁海的時候花大價錢還能買到,如今海上盜匪橫行,南洋金珠在大秦都快絕跡了,說那南洋金珠不是當年江氏的嫁妝,誰信。

  「菱花,把這張單子交給管家,讓他送到祥記請掌櫃的估個價。」韓老夫人將單子交給菱花,看也不看陳氏一眼,陳氏頓時傻了眼,這會兒她怎麼還能不知道韓老夫人的用意。這顯然是要折算了銀子,讓她一文不少的賠出來。陳氏自己算了一下,那張單子上的首飾怎麼也得十幾二十萬,若是一下子拿出這麼多銀子,她還扣著那些首飾有什麼意義呢,首飾是死的,銀子可是活的呀,這豈不是疼也疼死她了。

  韓府管家的辦事效率極高,就在陳氏想方設法溜出去的時候,管家便來向韓老夫人回稟了。他跪在簾外高聲回道:「回老夫人,祥記掌櫃按現在的市價算過了,單子上的首飾共計三十九萬七千五百六十兩銀子。」

  陳氏一聽這話,立時炸了,她瘋了一般的跳起來叫道:「胡說,哪裡值這麼多銀子!」

  管家跪在簾外,不卑不亢的沉穩回答:「回大夫人,祥記掌櫃說了,單子上的首飾樣樣都是珍品,有四套頭面鑲的都是外洋來的珍珠寶石,如今海運不暢,便是有錢也買不到的,其他的首飾也都是極難的的珍品,若是再算上這個因素,這張單子的首飾,少說也要值五十萬兩。」

  祥記的掌櫃如今已經六十有余,是珠寶首飾業的頂尖人物,當年江氏的嫁妝都是從祥記定的,就是祥記掌櫃親自經的手,這批首飾能值多少銀子,還不是他說了算。這會兒就算他說值一百萬兩,別人都不好說什麼。

  陳氏被管家說的無言以對,冷汗已經滲透了衣裳。這時韓老夫人淡淡說道:「韓安你下去吧。」管家磕頭,告退。陳氏顫微微的抬頭看向韓老夫人,韓老夫人淡淡說道:「好歹你也是青瑤的母親,青瑤出閣,除了她親娘留給她的東西,你這做母親也不能一點不表示,這麼著吧,干脆湊個整,你拿四十萬兩銀子出來也就是了。這也就是還要發嫁青環,否則只拿兩千兩銀子,你這做母親的丟人也得丟死了。」

  陳氏一口氣沒上來,眼前一黑便暈倒在地上。在一旁的沈嬤嬤飛步上前,先試了試陳氏的脈,然後拔下頭上的絞絲銀簪,又快又穩.又准的扎中陳氏的人中,疼的陳氏一激靈,想不醒過來都不能了。

  陳氏一醒過來便爬到韓老夫人跟前,抱著她的腿哭道:「娘,媳婦哪有那麼多銀子,媳婦再不能活了……」

  韓老夫人皺眉,撣開陳氏的手,沉聲說道:「你沒有,你家老爺有,這些東西是他囑意送出去的,當然得由他補上。你若是不好說,我給遠城去信陳氏真的被韓老夫人逼的無路可走了,若讓韓老夫人給韓大老爺去了信,陳氏毫不懷疑韓大老爺會一封休書送到京城,將自己休回娘家。蓋因那些個東西根本就沒有送人,全都被陳氏昧下了。陳氏只想著扣了江氏的首飾給韓青環,卻想不到韓老夫人竟然這樣不留情面的治她。

  韓老夫人見陳氏已經沒了方寸,心中暗笑,臉上卻一絲都不顯,只說道:「若是不拿銀子也成。」

  陳氏心裡一喜,立刻抬頭看著韓老夫人,韓老夫人淡淡的說道:「你只照著單子將那些首飾一樣不錯的買回來,便也罷了。」

  陳氏險些沒氣吐了血,弄了半天,韓老夫人根本就沒有相信這些首飾都送人了,在這裡等著她呢。可是沒轍,陳氏就算知道韓老夫人給妞′挖了個坑,她也不得不往裡跳。因此只能咬牙說道:「謝母親指點,媳婦這就去典當嫁妝,湊了銀子去一樣一樣的買回來。」

  韓老夫人聞言竟然點了點頭,淡淡道:「這樣還象個大家夫人說的話,去吧。後兒就把東西送過來,我要親自驗看。」

  陳氏恨的殺了韓老夫人的心都有,只鐵青著臉應了一聲是,便憤憤的離開了頤年居。

  韓老夫人看著陳氏的背影,眼神很是復雜,她輕聲對沈嬤嬤說道:「碧泓,我是不是太狠了。」碧泓正是沈嬤嬤的閨名,當日韓老夫人的丫環全是以名劍命名的,如今只剩下沈嬤嬤一個人還在韓老夫人的身邊,其他的丫環們都已經不在了。

  「小姐,這不是您狠,本來那些東西就是屬於大爺和大小姐的。您沒要利息已經是慈悲了。」沈嬤嬤很會說話,只一句話便讓韓老夫人的心情好了起來,她拍著沈嬤嬤的手說道:「是了,這陳氏又不是沒有嫁妝,斷沒有拿瑤瑤和青雲的東西去填補她的道理。」沈嬤嬤笑著說道:「是啊,小姐說的對,這些年大小姐受了多少委屈,如今也就一年把子就出閣了,很應該好好補償大小姐才對。」

  韓老夫人笑道:「嗯,你說的很是,回頭記得提醒我,讓老太爺給老大去信,當日江氏還有五萬兩壓箱銀子,許多金玉古玩字畫,可不能白瞎了。那古董玩器單子是你收著的吧,回頭就找出來。」

  沈嬤嬤聽了這話不由倒吸一口涼氣,這回老夫人可真是下了狠心,不獨大夫人陳氏要把吞了江夫人的東西吐出來,就連大老爺拿去用了的,也得賠出來呢,這下子大房裡的日子可就不好過嘍。

  再說陳氏回到遠逸堂,恨的抬手又要砸東西,可是手抬到一半,卻又無力的放了下來。看看這屋子裡,竟沒有一件東西是真正屬於她的,這些年來,一直是江氏的遺產在撐著將軍府大房的臉面。陳氏絕對相信,韓老夫人既然能讓她把江氏的首飾妝奩賠出來,就絕對不會不過問這些古董陳設玩器。今年她已經砸了不少東西了,若是再砸,到時候韓老夫人再逼著她賠銀子,豈不要心疼死她。

  陳氏到床頭暗格裡取了鑰匙,進了她臥室裡間的隔間,打開那足有一人多高的大櫃子的鎖,便顯露出好些大大小小的錦盒。陳氏隨手拿出一只打開,只將盒子裡放的是一枚鑲著七顆各色火鑽的黃金流雲簪,每顆火鑽都有紅豆大小,雖然是在暗處,仍然放射著炫目的灼灼光華。想到要把這簪子還回去,陳氏覺得自己象是被人拿著小刀子一刀一刀的割肉一般,她的心,她的身子都在流血啊!

  放下這個盒子,再打開一個巴掌大的金鑲檀木盒,盒裡有一對極品羊脂白玉合歡鐲,陳氏原本想把這對鐲子當成喝媳婦茶的見面禮,送給韓青江那不知道是誰的媳婦。現在也不能了,這鐲子也得還回去。陳氏的心,好似被滾油澆過,又好似被亂刀剁過,都已經成肉餡兒,再也粘不成囫圇個兒。讓一個女人把曾經擁有過的精美首飾全部拿出來物歸原主,比殺了這個女人一萬次還狠,現在陳氏就正在受著這樣的煎熬。

  每打開一個盒子,陳氏的心便被煎熬一回,直到陳氏打開那個最大的沉香木盒,陳氏再也受不住了,她一把抱住那只沉香木盒,瘋狂的叫道:「這是我的,都是我的……」

  那沉香木盒之中盛放的,就是江氏當年嫁過來的時候所戴的七寶赤金鳳冠,上面鑲滿了七彩寶石,七色寶珠,七色火鑽,鳳冠上垂下的十二串流蘇全部用綠豆大小的東海鮫珠串起,這一頂七寶赤金鳳冠流淌著夢幻般的光暈,它絕對是世上所有女人的終極夢想!

  然而夢想終究只是夢想,到了第三日,見陳氏還沒有把東西送過來,韓老夫人便命沈嬤嬤去了遠逸堂,上門要帳去了。沈嬤嬤一見陳氏,生生嚇了一大跳。從前看到陳氏,雖不能說她漂亮,但也還能看得過眼,可是這一回沈嬤嬤打眼一瞧,這陳氏雙眼血紅血紅的深深陷進眼窩裡,眼圈黑的象被濃煙薰了幾天,臉色臘黃臘黃的,兩頰的肉都瘦沒了,便是大病一場的病人,看上去都比陳氏健康些。

  沈嬤嬤嚇了一跳,忙上前問道:「大夫人,您這是病了?」

  陳氏茫然搖頭,澀聲問道:「你來做什麼?」

  沈嬤嬤聽著陳氏說話還有點底氣,便放心的說道:「老夫人想著大夫人可能忙,便命奴婢還取先頭江夫人的妝奩。」

  陳氏「呃……」的一聲,眼看著就要翻白眼暈過去,沈嬤嬤早就料到了,便搶先一步,搶在冬梅的前頭一把扶住陳氏,拿住陳氏的內關穴,暗運了一股子刁勁兒,那又漲又酸又疼的滋味著實不好受,陳氏想裝暈也不能夠,只能任沈嬤嬤將她扶到椅子上坐下,顫聲說道:「你先回去吧,回稟老夫人,就說我回頭便把東西送過去。」說完這句話,陳氏覺得自己的心象是被人活生生的挖了出來,痛斷肝腸也不過如此了。

  沈嬤嬤垂頭淡笑道:「是,奴婢記下了。老夫人申時還有事情,請大夫人在未時之前過來吧,老夫人說了,江夫人的東西很多,清點起來少不得要一兩個時辰。」

  陳氏心疼的直抽抽,沈嬤嬤只當看不見,行了禮告退,便回頤年居去了沈嬤嬤剛走,韓青環和韓青江便跑了出來,兩個齊聲問道:「娘,沈嬤嬤來干什麼?」原來陳氏上次回來之後,便沒有告訴韓青環和韓青江老夫人限時收回江夫人遺產之事。她自己心裡也明白,若是說了,這遠逸堂便再也不可能有太平日子。

  「也沒什麼事,只是老夫人傳我,你們都回房去吧。」陳氏顯然不想直說,只敷衍著韓青環和韓青江。不過韓青環和韓青江也不傻,自從前天陳氏回來,這姐弟兩個便一直追問韓老夫人有什麼事,可陳氏一直不說,接兩三天,陳氏把自己關在屋子裡,不吃不喝不睡的,還不許任何人進她的屋子,就連韓青環和韓青江也不許,這姐弟二人便犯起的猜疑,剛才沈嬤嬤過來,她們姐弟兩人其實就藏在後面,多多少少也聽了一耳朵。

  「娘,祖母要你送什麼過去?」韓青環立刻想到了那一日在頤年居裡提到過的江氏的嫁妝和遺產,立刻瞪起眼睛警惕的問道。韓青江雖不知道這一檔子事,可是看到韓青環那如臨大敵的神情,他也驚了心,亦跟著叫道:「娘,你要送什麼過去?」

  陳氏皺眉說道:「不關你們的事,都回房去吧。」

  陳氏越不回答,韓青環便越驚心,她尖聲叫道:「你不是要把我的嫁妝送給那個死掃把星吧!」韓青環的臉皮現在可不是一般的厚,直接把江夫人的遺產視為她自己的嫁妝了。

  陳氏雙眉緊鎖,無奈的說道:「青環,你亂說些什麼,還不快回房去繡你的嫁妝。」

  韓青環見陳氏如此,便越發肯定了自己的判斷,立刻大叫道:「不行,那是我的嫁妝,誰都不給!」

  韓青江這會兒也聽出些什麼了,只用力將韓青環推到一旁,拽著陳氏叫道:「還有我的一半,娘,你不能偏心。」

  陳氏氣極,啪啪甩了韓青環和韓青江一人一記清脆的耳光,喝道:「都給我滾回屋去,我還沒死,我的東西輪不起你們兩個做主。」

  這下子遠逸堂的正房裡可就熱鬧了,韓青環拉著陳氏又哭又鬧又撕扯,韓青江干脆躺到地上撒潑打滾的一氣干嚎,陳氏本來三天沒吃沒睡只盯著那些首飾看,已經透支了絕大部分的體力,又被韓青環和韓青江這麼一鬧,陳氏可真就暈過去了。她直直的倒在韓青環的身上,壓得韓青環一屁股坐到地上,嘶聲大叫道:「來人啊……」

  院子裡的丫環們聞聲趕緊跑進來,扶陳氏的扶陳氏,拉韓青環的拉韓青環,韓青江倒不用人問,自己便爬了起來。陳氏的嬤嬤見陳氏情況不好,忙飛跑去回韓老夫人,韓老夫人聽罷皺眉問道:「剛才還好好的,怎麼一會子便暈了?」

  那嬤嬤也是個有心眼兒的,知道遠逸堂失勢了,便一五一十的說道:「剛才沈姐姐走後,二小姐和二爺進了正房,不知為什麼便吵囔起來,後來夫人便暈倒了。」

  韓老夫人皺眉說道:「碧泓,你再跑一趟吧。」

  沈嬤嬤應了,便又走一回遠逸堂,她到遠逸堂的時候,陳氏已經醒了過來,躺在床上直哎喲。看到沈嬤嬤來了,陳氏便將身子向裡一翻,看也不看沈嬤嬤一眼。

  沈嬤嬤臉色絲毫不變,只躬身說道:「老夫人命奴婢來看看大夫人,若是夫人不適,她便為您請小華太醫過來,若是夫人無事,那便請到頤年居去一趟。」

  陳氏大驚,闔府誰不知道小華太醫醫術精深,她本就沒病,不過是心焦火燎,又餓了幾頓,小華太醫一診脈,她就別再想裝病了。可是若說不診脈,她就得立刻把那些寶貝送到頤年居去,這可讓她怎麼捨得呢。陳氏在床上這一通煎熬,都快煎熬死了。

  韓青環原本站在陳氏床頭,一聽沈嬤嬤的話,便厲聲喝道:「沈嬤嬤,你一個做奴才的也敢這麼跟主子說話,還有沒有規矩了!」

  沈嬤嬤淡然一笑道:「奴婢是奉了老夫人之意來傳話的,二小姐若有不滿,只向老夫人說去。」

  韓青環被沈嬤嬤堵了個大窩脖,立刻拉長了臉,重重哼了一聲。陳氏沒奈何的說道:「沈嬤嬤,請你回稟老夫人,我今兒頭著實暈的厲害,明天一早便去給她老人家請安。」

  沈嬤嬤依舊淡淡笑道:「奴婢便如此回話了,對了,大夫人,明兒可用老夫人安排幾個有力氣的婆子過來?」

  陳氏恨的直咬牙,硬是從牙縫裡擠出一句:「不用。」

  沈嬤嬤笑道:「是了,奴婢知道怎麼回老夫人,請大夫人靜養,奴婢便不打擾了。」

  陳氏還得強打著精神讓人送沈嬤嬤出去。韓青江跑到門口看著沈嬤嬤出了遠逸堂的大門,便將屋子裡的丫環都攆了出來,看著陳氏問道:「娘,你們在說什麼?」

  韓青環一把將韓青江推開,氣哼哼的叫道:「娘,你別忘記是怎麼答應我的!若是我沒了那些嫁妝,一時氣的迷了心,我可不知道會說些什麼!」

  陳氏氣的大罵:「畜牲,你若再鬧,咱們娘們就要被趕出將軍府了,你給我安生些吧!」

  韓青環先是一愣,繼而冷聲道:「我們是韓家的骨血,誰會把我們趕走陳氏氣的臉都青了,凶狠的盯著韓青環,怒道:「韓家的規矩最重,你說誰會趕你出韓家!」

  韓青環被陳氏瞪的縮了縮頭,她這才想起自己失貞之事足以讓族長開祠堂,將她浸豬籠的。韓青環的臉上頓時血色全無,再也提不起吵鬧的氣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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