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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謀略》第152章
第152章

  趙天賜的異常讓秦桑心中疑雲大作。可是她並不露聲色,在回了一趟尚書府後,便在她和趙天賜的房間中的豆青釉螭首圈足香爐中添了一小方香塊

  趙天賜聞著不是屋裡慣常用的香,便很警惕的問道:「桑兒,這是什麼香,味道好難聞,快換掉。」

  秦桑笑道:「大爺,這是我舅舅從南邊得的西洋香,說是最提供精神的,妾身這幾日精神不好,便點來試試,看是不是象舅舅說的那神奇。」

  趙天賜聽說是提神醒腦的,便只皺眉說了一句:「這味道我聞不慣,以後不要點了。」然後便丟開手不理會了,他哪裡能想到秦桑已經對他生了疑心,給他下了套兒。

  秦桑低眉順眼的應道:「是,大爺。」

  只過了莫約盞茶時間,趙天賜便覺得眼皮發沉昏昏欲睡,他本想問一句:「桑兒,這香不是提神的麼,怎麼我聞卻直犯困。」可是他連這句話都沒有問出來,便沉沉的睡著了。

  秦桑聽得趙天賜的鼻息漸沉,便小心翼翼的走上前輕聲叫道「大爺……大爺……」,趙天賜沒有反應,秦桑又將聲音提高了些,趙天賜依然睡的很沉,全不象前些日子那樣,只要有人接近趙天賜,他就會立刻從睡夢中驚醒,不許任何人靠近。

  秦桑深深吸了口氣,撩起帳子往床內側看,床上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東西,不過是正常枕褥之物。秦桑知道趙天賜有個習慣,他喜歡把東西掖到枕頭底下,就算是有拔步床上有暗盒抽屜之類的,趙天賜也不用。

  秦桑極小的將手伸到趙天賜的枕頭下面,果然發現了一個小小的大紅錦緞繡鴛鴦戲水的如意形荷包。秦桑臉上飛起一抹紅霞,這只荷包就是她在定親之後親手繡的,送給趙天賜的定情信物,趙天賜一直很珍視這只荷包,總是貼身帶著。

  隨意的用手一捏,秦桑輕輕咦了一聲,這只荷包裡她原本填的是百和香丸,捏上去應該是圓圓的硬硬的,怎麼卻變的軟綿綿的。秦桑立刻解開繩結,看到一團黑乎乎的東西,她將那些黑色的東西拿出來一看,不由愣住了,那是一些黑色卷曲的毛發,而趙天賜的頭發是直的,這些是什麼東西,難道說趙天賜有了別的女人。秦桑直覺的想道。

  可轉念一想,也不對啊,自從臘月到現在,趙天賜連房門都沒有出去,就算是幾個姨娘都沒有能接近他一步,趙天賜就算是那有心,也沒有那條件啊。秦桑將那團黑色毛發送到鼻端聞了聞,並沒有聞到她想象中的頭油香脂的味道,反而有一種說不出的奇怪味道。這味道,秦桑並不陌生。

  秦桑的臉色立時變了,她飛快的解開趙天賜的寢衣,拉下他的中衣一看,便覺得如遭雷擊一般,跌坐在趙天賜的身邊。那曾經有濃黑毛發的地方,如今只剩下稀疏的幾根,那曾經讓秦桑夜夜春宵快樂無邊的東西,如今毫無法生氣的縮成一小團,看上去細的可憐。

  秦桑對於趙天賜最熟悉的莫過於那個地方,她熟知那裡在不同情況下的尺寸,可是她從來沒見過它這麼小過,小的仿佛象小嬰兒的東西。秦桑什麼都明白了,怪不得趙天賜不許任何人幫他換中衣,原來是不想讓任何人,包括身為妻子的她知道這個大秘密。對一個男人,特別是一個還沒有孩子的年輕男人,這是比死都恐怖的事情。

  秦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下的床,她手裡抓著那只荷包恍如游魂一般飄〔出房間,遇上丫鬟嬤嬤向她行禮,她也聽若未聞視若未見,只漫無目的的走著,走著……不知道要走去何方。

  豆青釉螭首圈足香爐裡的香很快就燃盡了,趙天賜漸漸醒來,他這時方才覺出不對勁兒,便叫道:「桑兒,桑兒……」

  一邊叫,趙天賜一邊檢查自己身上的衣物,他發現自己的寢衣被解開了,中衣也掛在胯上,那只放著毛發的荷包也不見了去向。趙天賜急了,大叫道:「來人……來人啊……」

  不多時,兩個丫鬟飛跑了進來,趙天賜寒著臉吼道:「快把大夫人找來

  丫鬟們忙行了禮,飛跑去找秦桑。找遍了欣意院所在的西北片王府,丫鬟們總算在假山向半空挑起的一方如飛簷般的巨石上看到秦桑。

  秦桑在冬日的寒風之後站在巨石之上,只要風再大一些,就能將她吹落假山,那飛簷巨石離地足有三丈多高,這若是摔下去,鐵定會摔成一攤爛泥

  丫鬟們嚇壞了,也不敢大叫,怕嚇了秦桑,只得讓人去向主子們回稟,自然,她們是要先回趙天賜的。趙天賜聞言大驚,忙讓人抬來軟榻,將他抬到了那巨石之下。趙天賜仰頭看著秦桑,使足了力氣放聲大叫道:「桑兒,你別生氣,都是我不好,我不該不陪你回娘家……」

  趙天賜刻意咬著娘家兩字,果然讓秦桑的身子一顫,她向後退了兩步。趙天賜看了這一幕,心中鬆了口氣,他知道自己押對了。於是便又叫道:「桑兒,快下來吧,上頭風大,萬一腳滑摔著了,豈不是讓岳父岳母大人懸心

  進一步用岳父岳母刺激秦桑,秦桑果然又後退了兩步,蹲下身子抱著頭,嗚嗚的哭了起來。趙天賜心裡徹底踏實了,急促的喘息了一會兒方才沉聲喝道:「還不快把大夫人扶下來。」

  幾個丫環嬤嬤趕緊往假山上爬,才爬到一半的時候,慶親王爺,王妃,趙天朗,柳側妃都趕了過來。丫鬟們傳話的時候以訛傳訛,等慶親王爺他們得到消息的時候,已經被傳成了大夫人爬上假山要自殺的新聞。

  慶親王冷著臉沉聲喝道:「這是怎麼回事?天賜,你媳婦鬧什麼!」

  趙天賜趕緊說道:「父王,兒子媳婦今天回娘家,原本說好兒子陪著的,可是兒子沒有陪著,桑兒她回娘家被姐妹們奚落了,一時心裡不痛快,兒子又和她拌了幾句嘴,這就……」

  柳側妃聽了趙天賜的話,心裡的火氣可就不打一出來的,這段日子她和秦桑可以用勢如水火來形容,秦桑再也不去給柳側妃請安,柳側妃病著,秦桑自己不去,連打發個丫鬟嬤嬤去看看這樣的表面工夫都不做,只把柳側妃氣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對於秦桑對她的刻意漠視,柳側妃恨的快發瘋了。偏她這陣子又見不到慶親王爺,連告狀都沒地兒告去,這口窩囊氣她已經憋的很久了。

  「喲,大夫人可真是有脾氣,天賜還病著,皇上還不差病夫呢,怎麼大夫人回個娘家,竟比皇上給的差事還重要,我活了三十幾年,可沒聽說過這個道理,王爺,您說是不是?」

  聽了柳側妃的話,趙天朗不由暗覺好笑,這柳側妃今年已經四十出頭了,還好意思說自己活了三十幾年,難道那多出的幾年是活到了狗身上不成。

  慶親王皺起了眉頭,對於趙天賜給出的解釋,他也很不滿意,回娘家做臉面固然重要,可是還能重要過自己丈夫的身體麼,趙天賜一直纏綿病榻,做為他的妻子,怎麼還能提出這種要求。慶親王只沉聲道:「胡鬧,天賜的身體要緊,你媳婦怎能如此不懂事!」

  趙天賜忙誠懇的說道:「父王息怒,原本是兒子早就答應了的,初三的時候兒子沒能陪桑兒回娘家,如今岳母大人抱恙,桑兒心裡焦急,這才.….…她平時不這樣,桑兒是很好的媳婦。」

  趙天賜維護秦桑的話聽在柳側妃的耳中,是那麼的刺耳和刺心,柳側妃什麼都不顧了,只叫道:「天賜,那個狐狸精到底給你吃了什麼迷魂藥,你就這樣護著他,王爺,這種人不配做天賜的妻子,她進門幾年都沒有生出孩子,這可是犯了七出之條,休了她再給天賜另娶好的。」

  在柳側妃提到秦桑沒有生出孩子的時候,趙天朗注意到趙天賜的眼角唇角微不可見的抽抽了幾下,趙天朗心中暗笑,他不管這是不是報應,他只知道,趙天賜變成個活太監,他心裡覺得特別的暢快。

  慶親王妃見柳側妃越說越不象話,冷聲說道:「柳氏,王爺和我還有世子都在此,有你說話的份麼,還不退下。」

  柳側妃這陣子身體好了,膽子也養了回來,她只向慶親王靠去,嬌聲叫道:「王爺……」

  慶親王皺了皺眉頭,對慶親王妃說道:「王妃,凝華到底是天賜的生母

  趙天朗見慶親王仍舊這麼護著柳側妃,當眾駁了王妃的話,臉色便陰了下來,只扶著慶親王妃說道:「娘,我們王府裡還有什麼規矩可言。兒子扶您回去歇著,誰愛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去,反正便是鬧出笑話,御史參奏上本,父王也有的是本事應對。您何苦費這個心思。」

  趙天朗的話把慶親王爺堵的面色紫漲,氣的罵道:「混帳東西,你說的是什麼話?」

  趙天朗看了面色灰白的趙天賜,又看看被嬤嬤們扶著,已經快走到近前的秦桑,譏誚的說道:「父王,您還是先處置了這裡的麻煩,然後再來教訓兒子吧,若然兒子也和大哥大嫂學著,你更沒法清靜了。」

  慶親王妃輕拍趙天朗的手背,看著慶親王說道:「王爺,既然您不認為我這個先皇御封的慶親王妃是趙天賜的嫡母,那麼他的事情我也不必管了,妾身告退。」說完,慶親王妃和趙天朗便轉身走了。

  慶親王瞪著王妃的背影,心裡窩了一肚子的火,卻沒處可法,剛好秦桑走到了他的跟前,屈膝行禮,慶親王便怒喝道:「你好大的膽子,竟敢不顧天賜的身體,鬧出這許多事情,在家之時,難道不曾學過三從四德!」

  對一個女子來說,指責她不守三從四德是最嚴厲的指責,秦桑本來就心灰意冷,又聽慶親王如此指責自己,完全都是些莫須有的罪名,秦桑身子一軟,便跪了下去,哀聲道:「父王,既然秦桑不合父王的心意,對丈夫不敬,那就請父王允許秦桑和大公子和離吧!」

  「和離!呸,你做夢!休了你都是給你體面!」沒有了慶親王妃和趙天朗在旁邊,柳側妃的氣焰明顯囂張許多,直接便啐到秦桑的臉上,秦桑的身子劇烈顫抖,她從小到大,幾時受過這種侮辱。

  就在秦桑正要站起來反擊之時,趙天賜卻猛從榻上撲下來,死死的抱住秦桑,沖著慶親王和柳側妃大叫道:「父王,娘,兒子不和離,若是沒有桑兒,兒子一天都活不下去。」

  慶親王和柳側妃都愣住了,以趙天賜的性情,再是不可能說出這樣的話,那一瞬間,慶親王和柳側妃都以為趙天賜被什麼附體了,柳側妃驚恐的尖叫道:「天賜,你怎麼了?賤人,你是不是給天賜下了降頭!你……」

  柳側妃沖向秦桑,想抓花秦桑的臉,讓她以後再也不能禍害趙天賜。可是趙天賜卻死死的把秦桑抱在懷中,用身子擋著柳側妃的手,氣喘吁吁的叫道:「一切都是我的錯,不要怪桑兒,娘,您有氣就沖著我來,不關桑兒的事!」

  慶親王居然被趙天賜感動了,他忙叫道:「凝華,不要鬧了!」

  柳側妃愕然轉身看著慶親王,慶親王歎息一聲說道:「你想想,當年皇上不許我娶你,要……天賜這是隨了我的性子啊,罷了。」

  慶親王一句話將柳側妃說的一點兒脾氣都沒有了,只無力的垂淚道:「怎麼是這樣,怎麼是這樣……」

  被趙天賜護在懷中,沒有受到任何肉體上的傷害的秦桑抬頭看著趙天賜,眼中冰冷一片,趙天賜卻滿眼哀求的低頭看著她,無聲的做著口形,「桑兒,一切都有辦法,回去再商量。」

  慶親王定了調子,誰也不好再說什麼了,柳側妃卻總是不甘心,只說道:「王爺,難道就這麼算了,天賜媳婦這般沒有婦德,就不罰她麼?」

  慶親王歎口氣道:「算了,天賜媳婦受罰,心疼的還不是天賜,就這樣吧。你們好生送大公子大夫人回房,好好伺候著,今日之事不許亂傳,若是讓本王知道有誰說話,立刻亂棒打死。」

  眾下人心應聲稱是,將趙天賜和秦桑送回了欣意院。一回到正房,秦桑便將丫鬟嬤嬤都攆了出去,將房門關了起來,雙手環於胸前,看著趙天賜冷冷的說道:「趙天賜,你有什麼可說的?」

  趙天賜的神情極為哀傷,他顫聲說道:「桑兒,我真不是有意瞞著你,我只是不知道該如何說……看在我們夫妻一場的情份上,你別離開我……」

  秦桑冷聲怒道:「不離開你?趙天賜,我才十八歲,還有幾十年的人生,難道你要我從現在開始就守活寡麼?」

  趙天賜被秦桑刺激的雙眼發紅,雙手緊緊的攥著床上的的雕花格子,那酸枝木拔步床上雕的是象征著多子多孫的連綿葡萄紋樣,此時看起來,是多麼的有諷刺意味。

  趙天賜身子發顫,好一會兒才穩了下來,悲傷的說道:「桑兒,你要放棄我麼,你真不一點兒也不念我們夫妻的情義。」

  趙天賜的話讓秦桑傷心的哭了起來,她怎麼可能一點兒夫妻情義都不念,只是她已經被趙天賜徹底開發出來,這一個月來只和趙天賜同房了一回,秦桑便已經嘗到空虛寂寞的滋味,想到從現在往後的幾十年裡她都要守這樣的活寡,秦桑不寒而栗,她受不了,一定受不了。

  趙天賜見秦桑哭了,心中倒暗暗鬆了一口氣,與秦桑做了兩年多的夫妻,他自認對秦桑已經很了解了,秦桑只要哭出來,那就說明她心軟了,事情還有轉圜的余地。趙天賜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吃力的下了床,慢慢的走到秦桑的身邊,將她摟入懷中,無限自責的說道:「桑兒,都是我不好,讓你受苦了,桑兒,我向你保證,我一定會奪到世子之位,繼承王位,讓你做王妃

  秦桑正哭著,一聽趙天賜的話,不由瞪大了眼睛說道:「怎麼可能,你已經……就算有孩子,那事都不一定有把握,何況我們不會再有孩子了。」

  趙天賜搖搖頭道:「不,我們會有孩子,一定會有孩子!」

  秦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愕然的看著趙天賜,忽然,她反應了過來,猛的將趙天賜推開,怒道:「趙天賜,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我秦桑也是知道禮義廉恥的人,我雖然……可我絕對不會做那種事情。」

  趙天賜搖搖頭道:「桑兒,你想到哪裡去了,你是我的,我怎麼會讓你受那種屈辱。你放心,我最近一直在想這件事,還沒有完全計劃好,不過已經有譜了,再等等,等我身子好起來了,能自由行動,我們就擇機實行這個計劃。桑兒,只要你不離開我,我就保證還你一個王妃的寶座。」

  秦桑疑惑的問道:「大爺,是什麼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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