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爐子爐子
這片地方開發程度不高,除了一些以前建立的廠房和一些很破舊的山野裏的建築以外,其他地方都是荒山,環境也很一般。倒不是沒有領導層的想解決這個問題,只是並沒有合適的人選來做,也只好暫時擱置,等待機會。
在不久前,後方的那些荒山裏無聲無息地多了一座,因為也是一座荒山,所以沒有引起什麼人注意,畢竟,誰沒事會閑著去數一片荒涼地帶的峰頭又幾個呢?當然也更不會有人知道,這座荒山上其實有不少碧、瑤之類的玉石,還有幾種很多年都沒有再出現過的野獸。
這一天,山腳下來了一個人,年紀輕輕,眉眼間凝聚著脫俗的山水之華,是一種常人根本無法企及的雋秀之美。
他的皮膚很白,白得幾乎在陽光下是透明的,他微微抬起眼來,眼裏帶著一點期待。
“哎,爐子!”這個年輕人嗓音清澈,輕輕柔柔,“我來找你啦。”
山裏沒有動靜。
爐子?什麼見鬼的爐子?
該死的!
山裏面,一頭外形像豹子,頭上長著獨角的異獸正甩著它的五條尾巴來來回回地走,時不時地發出敲擊石頭的響聲。
要是有人能聽懂它的話,就會聽見它在說——
[老大,這什麼人鬼吼鬼叫的?你讓我下去收拾它!呸,爐子個屁啊!]
在異獸的上方有一塊凸出的石頭,上面趴著一隻青色的獨腳鳥,鶴形的,身上由紅色羽毛組成奇異的花紋,長著白色的嘴。
它張了張口,“畢方畢方”地叫了幾聲。
然後,獨腳鳥說話了。
[不准去,就當沒聽到!]
獨角異獸搞不明白,納悶地問。
[為什麼呀?我看他平平無奇的嘛,找爐子就去找唄,偏到我們這來,這不是找茬嗎?找茬的我去把它趕走!]
獨腳鳥又張了張口,叫聲裏有點驚慌。
[我都說不準去了!]
獨角異獸一愣。
獨腳鳥甩動翅膀在獨角異獸的身上連環十八拍,特別特別不爽地鳴叫著。
[不准去不准去!都說了不!准!去!你知道他是誰啊你就敢去!我跟你說你要是去了他扒了你的皮我可不會救你!]
獨角異獸悻悻地低下頭,滿腔都是不高興。
為什麼就不能去?老大可真是膽小。
獨腳鳥也是有苦說不出,它哪知道自己剛醒過來就遇上這麼個煞星?要是早知道它還不如一直跟山一起睡著,何必還偏要冒出頭來呢?真是太沒警惕了!
——也不怪獨腳鳥慫,它曾經被磋磨得狠了。
無數年前,畢方剛孕育出來的時候,天生就有一種只要現身,當地就會出現怪火的情況,這怪火普通的水根本澆不滅,非得用帶著異常力量的水才可以,而那樣的水也是要消耗能量的,而畢方使用這種火的消耗卻要小很多,當然就讓它到處橫行,只有少數幾個地方避開就行。
那時候的畢方小孩子心性,發現自己力量強大隨便扇扇翅膀就到處是火,它就乾脆繞著很多座山飛來飛去,於是到處都是流星一樣的火繽紛下落,讓方圓很大的面積內,氣溫飆升,導致很多異獸、人類都活不下去了。
這裏又要說,那個年代的山到處都是,人們也大多數都住在山的附近,敬奉山神。有的地方山神就是那座山裏最強大的異獸,而有的時候會是自然孕育出來的一些普通的山神——甚至不如異獸強大。
於是發現怪火影響了人和異獸的生存後,強大的異獸山神自然就要去找畢方的麻煩,而人類就會增加祭祀的次數,祈求山神幫助人類解決這個厄難。
然而即使是這麼想,未必能做到。
弱小的山神對付不了畢方,集合起來也都被燒得七零八落,而畢方所住的附近的山中,有些異獸發現畢方的強大乾脆就不管它了,有的甚至還會拉攏——反正畢方也沒針對他們這些強大的異獸不是?
所以畢方相當囂張,禍害完了附近以後,雄赳赳氣昂昂的去其他地方闖蕩。
所過之處,到處都是怪火,燒死了不少異獸和人類,不過在那個年代,這只證明了畢方的強大,反而讓更多人因為恐懼而供奉它。
只是,畢方這麼囂張著囂張著,終於踢到了鐵板。
因為,它飛到了積石山的上方時,看見這座寶山上好多東西都有,它一時興起,竟然直愣愣地對著山裏放火,意圖燒掉裏面強大的異獸,再把這座山占為己有!
畢方放火燒山時,最開始還是成功了的。
這裏又得說,它放火的時候,火種的利用率還很低,起碼積石山上是不知道用的,在怪火燒死幾頭異獸後,那燒烤的焦香頓時散發出來,搞得整座山都感覺到了“美味”的氣息。
再然後,畢方就沒有然後了。
積石山之所以是寶山,並不是說它一開始就什麼都有,山裏的確物產豐富,可真正讓它這麼特別的,是這座山早早成精了。
山精一開始只有個意識,就這意識就把積石山改造了一遍,變得非常強大,而後山精成型了,他就借著山中那個什麼地方都能去的石門,往不同的山上去,看到是自己山上沒有的,就逮回來放養在山上,特別強大的多少也要留在住幾天,不特別強大的,那得給他發展個族群安家在這才能走。
可想而知,連其他地方的都是這樣,何況自己送上門的畢方?
山精很快出現,直接抓住畢方。
接下來,畢方就不得不接受山精的不斷研究。
山精研究畢方的怪火是個什麼玩意,有什麼用,力量有多強大等等,這麼搞著搞著,畢方就被關在一個特殊的石器裏,成為了山精的爐子。
……而還要說的是,山精剛好撿回來一顆蛋,精心耐心地想要孵出來。山精還想著,蛋孵出來了就要好好養,怪火燒過的東西比沒燒過的好吃多了,他想,畢方就是天上賜給他的爐子,從天而降,以後都要用來給蛋崽做飯的。
後來的後來,很多年那顆蛋都沒孵出來,山精對口腹之欲也一般般,並沒有特殊的嗜好,於是爐子的用處越來越少,逐漸就被山精壓箱底了。
山精是不在乎,畢方可被關得渾身骨頭都疼,可它現在也不敢跟山精對著幹了,簡直是全方位的壓制,於是它痛痛快快,找個機會溜了就不再回來。
只是,畢方的運氣也真是不好。
那關住畢方的籠子是山精力量加持,那段時間山精力量退化很多,畢方才有機會連滾帶爬地逃回自己的章莪山,可是呢,為什麼山精力量會退化?那是因為山精要睡著了、下沉了,這積石山都熬不住了,它剛回到章莪山不久,章莪山比積石山更快沉入地下。
畢方也就跟著睡了。
不過對於畢方而言,睡就睡,比關在籠子裏坐牢可真是要好上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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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方萬萬沒想到,它剛睡醒,就再次遇見了山精!而且山精一開口就喊他爐子,這說明什麼?說明它這個本來被扔在角落裏吃灰的“爐子”,對現在的山精來說是有用的!
沒辦法,剛不過,畢方只能裝死。
偏偏在他麾下有一頭異獸,叫猙。在猙的眼裏它畢方一直都是很牛很厲害的,還以為不管什麼東西過來,它一扇翅膀就能把人化成灰燼呢!要真是個其他異獸,它還是有兩分把握,可這次來的能一樣嗎?這座山它就不是個玩意!
猙一直叫囂著要給下面那人一個厲害,畢方躲著躲著,縮著縮著,歸根到底還是說不出口,說不出口它其實特別害怕山下面的那個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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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楨站在山下,溫和有禮地叫了好幾聲,可他的爐子就是不肯露面,這哪行呢?難道爐子不想做他的爐子了?這可不行。
顏楨皺了皺鼻子,不高興地往山上走了。
他醒過來跟蛋崽重逢後,就很想念爐子了,他花那麼多年工夫鑽研的做飯本事,就是想要給蛋崽做菜,把蛋崽養得白白胖胖啊——雖然蛋崽現在有點青春期的小毛病,蛋崽也還是蛋崽啊——他其實有好多種菜都要用那個爐子才能做好的,結果爐子找不到,就有好多都做不成,讓蛋崽也吃不到。
唉,顏楨想,原來爐子是跑掉了。
不過也沒什麼,現在爐子又出來了,他再把爐子拿回去就好。
想著想著,他已經出現在畢方的面前,沖它露出一個軟乎乎的微笑。
爐子,爐子爐子~我好用的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