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活虎變人

　　那山出現的刹那，整個彈幕都要瘋了。

　　[我的媽，山裏還有山！][從地底下擠出來把山擠塌了的山！我他媽在說什麼鬼！][我日日日日日！][主播你還在嗎嗎嗎？？][主播看到沒！你後面還有山啊啊！][我#%#@￥#@#不知道在說什麼鬼！][我他媽手裏的奶茶都嚇掉了！][麻麻問我為什麼跪著看鍵盤！][主播好棒主播好牛主播天下第一！主播求接近求看！][前面的不要鬧，讓主播快跑，神他媽的山啊！！]

　　而那上躥下跳的老虎精，在感覺到後方震動，所有掉下來的石塊多詭異風化後，也是滿含震驚地回頭一看——

　　臥槽！他也忍不住吐出一句髒話，這地底下鑽出來的，到底什麼玩意啊！

　　老虎精自問已經活了好幾百年，自己也算是在妖怪裏面比較適應人類社會的了，可現在他就覺得自己還是太年輕，有生之年居然還能看見這麼詭異的事！

　　然後他更是發現，這天地間的靈氣居然旺盛了好多——他是發現了近些年靈氣在增強的，可即使增強也不像現在這麼強，就好像突然靈氣爆發了似的。

　　老虎精是個聰明的，他很快發覺，靈氣之所以跟爆發一樣，全是因為它們來自於後方的那座山，當山出來的同時，靈氣也向四面八方散逸，像他這樣離得近了，可不就最先感受到了嗎？他心裏忍不住一陣狂喜，這一定是一座靈山！而且，也是個好噱頭。

　　不過老虎精為了在人類世界混，向來是很有職業道德的，在這種強烈的喜悅下，他居然還記得自己在直播，連忙收斂表情，對著外面已經矗立而起的巨大山峰比了個“耶”，然後喜滋滋地說：“老鐵們！這可是個大新聞，咱正好在事發現場，怎麼也得蹭點名氣對不？今天我捨命陪老鐵，趁還沒人來，先上去走一波！大傢伙要不禮物也走一波？”

　　彈幕上，先是出現無數禮物打賞的特效，然後彈幕飛漲，出現兩極分化，有的彈幕表示太危險讓主播先走為上，還有的彈幕就是說主播頭鐵趕緊上他們也想看看這神奇的山上有什麼等等。

　　老虎精把讓他小心的感謝了一波，咧開嘴露出一口大白牙說：“各位，各位！要相信本尊的飛毛腿，富貴險中求嘛，遇上危險肯定能跑嘿！另外我要是運氣好遇上什麼好東西了，在座的土豪老鐵想要，價錢好商量哈哈！”

　　說完這，他就迫不及待地朝後方山上狂奔過去，一邊狂奔，一邊心裏暗笑：嘿嘿嘿嘿嘿……還是他虎大王運氣最好！山上的靈物，我來了！哪怕能挖到一根人參也好哇。

　　•

　　顏楨看著直播裏的老虎精興高采烈的，眨了眨眼：“他要倒楣了。”

　　藺陽鋒一愣：“怎麼？”

　　顏楨說：“我認識這座山。”

　　藺陽鋒：“我知道，是你兄弟。”

　　顏楨皺皺鼻子，糾正道：“是隔壁山脈的鄰居，叫崦嵫山。除了我，其他山都沒有靈智的。”

　　大家都是山而已，才不是什麼兄弟呢，有靈智的才勉強叫一聲兄弟好囉。

　　藺陽鋒心裏微動，腦子裏恍惚閃過了什麼，但那種錯覺又很快消失了。

　　顏楨沒注意到這個，而是說：“你看山腰上那只長翅膀的”

　　藺陽鋒看過去，他認出來：“孰湖？”

　　這種東西，在很早很早以前他似乎努力抓到過，讓它給自己代步，走了很久。

　　顏楨點點頭：“就是那個，它最喜歡把人舉起來了。”

　　舉起來以後怎麼樣？肯定不會一直舉著啊。不一直舉著，就會直接丟出去，從山上丟出去會怎麼樣？那當然是……

　　•

　　直播中——

　　老虎精剛瘋跑到半山腰，突然間，一條長長的蛇尾從旁邊竄了出來，直接攔住了他的去路。老虎精緊急“刹車”，馬上就像後退。

　　突然間，又有一雙翅膀伸出來，四面八方的羽毛亂飛，擋住了老虎精的視線，老虎精只覺得可怕的壓力赫然包圍過來，他壓根沒法動，就像是被什麼東西給定住了似的，直接被抱了起來，直接舉到頭頂。

　　老虎精：“……”

　　彈幕也再次刷爆了——

　　[臥槽！臥槽臥槽臥槽！][那是什麼怪物啊啊啊！人臉蛇尾巴還有鳥翅膀，你們看它身體是不是像匹馬！啊！！][主播被抓住了！那個怪物會不會吃人？快點叫員警！][對對對趕緊報警！][員警都不看直播的嗎，這麼大的事怎麼動作這麼慢！][完蛋了！主播要被吃了！][主播快逃啊！抓石頭砸它！][用你的動手能力！用頭撞它！][主播快動手！][我不敢看了……][快來個人救救主播啊！！！]

　　但是彈幕刷得再歡也沒用，老虎精被舉起來後還是好像被控制似的動也動不了，然後那怪物就著這個“舉著”的姿勢，直接把老虎精扔了出去。而他扔的那方位，正好就是懸崖下……

　　•

　　顏楨輕快地說：“那當然是丟出去啦。”

　　藺陽鋒：“……”

　　•

　　在老虎精瘋狂下墜的時候，彈幕上又是一片“啊啊啊”刷個不斷，無數彈幕都在擔心主播是不是被丟下山摔死了，報警的大叫的亂碼的不計其數。緊接著，彈幕上的發話陡然一變，變成[主播變成老虎了][我日主播是老虎精][我艸那麼大的老虎][什麼鬼不是建國之後不能成精嗎]之類的話了。

　　原來航拍機用非常快的速度緊緊跟著老虎精往下飛，而老虎精在被扔出去後就立刻發現自己恢復了自由，只是如果他用人的形態掉下去，那麼高的高度至少要摔個半死，說不定直接就掛了，倒是如果他變成原形再下去就輕鬆得多，可以最大可能地規避風險。

　　老虎精在那一刻也想不了太多了，為了自己的小命，他只能在“眾目睽睽”之下變成原形，用肉墊子在半空中幾次踩在凸出的石頭上，最終落到地下，連著滾了好幾下，才勉強爬了起來。巨大的老虎抖了抖毛，最終還是變成了人形——現在遮掩也沒什麼意義了。

　　與此同時，直播間黑屏了。

　　成片的彈幕轟隆隆地滑過，都是在憤怒在罵人在催促的，而直播間在顫抖幾次後，居然重新開啟了，也是這個時候，老虎精囧囧地站在鏡頭前，抬手打了個招呼。

　　“寶貝兒們大家好，從今天起，主播改名字了。”

　　彈幕上各種發言都有，無數人都非常激動。

　　而老虎精則是很淡定地說：“主播改名為‘虎王巡山’，加一個虎妖的身份認證勳章，負責這一次柔佛巴魯開發的直播。”想了想，他補充說，“也說不定以後還有其他同類的直播。”

　　“那麼咱們現在來重新認識一下。”

　　“我，本名虎帥，特辦處在職簽約主播，年齡四百九十七歲，成精四百年，變成人形的時間為一百二十五年，所以你們可以當我是永遠的二十五歲，謝謝。”

　　彈幕又瘋了一波，禮物不停地刷。

　　•

　　顏楨看著這一切，有點好奇：“人類不是黑屏了嗎，又繼續放出來了？”

　　藺陽鋒聽清了老虎精的話，說道：“特辦處那些趕過去了，應該是已經確定不再隱瞞其他人類了。”他哼聲說，“也不奇怪，你那些鄰居四面八方地冒出來，人類脆弱得很，再不說清楚就得嚇死一群。”

　　顏楨想想，覺得很有道理。

　　蛋崽說得對，人類的膽子就是很小的，嚇壞就不好了。

　　不過，現在特辦處沒遇見什麼大事，已經不怎麼來找藺陽鋒了，所以顏楨當然也不會沒事去幫特辦處做事兒。那麼不管特辦處現在是怎麼決定的，又是抱著什麼目的才終於決定放開直播限制……跟他們倆都沒什麼關係。

　　顏楨想想說：“你想吃孰湖嗎？我山裏也有養哎。”

　　——當藺陽鋒猜出顏楨是大山成精後，顏楨就話裏話外都沒遮掩了。

　　藺陽鋒思考了下，點點頭：“蛇羹，烤翅，燒肉。”

　　正好可以懷懷舊，他想起來了，抓住那只孰湖對當時剛出生不久的他來說很不容易，如果不是他剛出生就有十一二歲的身形，恐怕早就死了。可就算這樣，他當時力量薄弱，抓住孰湖用盡了本能，受了很重的傷，後來，有幾十年的時間都是孰湖馱著他的走的，他在變強，孰湖也在變強，孰湖也越來越不聽話了。再後來，他就在一次很餓的時候，把孰湖宰了吃。那是他在成長期時極少數能吃頓飽飯的時候，他從來不太會做什麼東西，卻覺得想吃點好吃的，就學著那時的人類做蛇羹，把翅膀烤了吃，把孰湖身上的馬肉放進石槽裏吊著燒……現在想想是沒什麼味道的，可已經是他能吃到的最好的東西了。

　　顏楨不知道藺陽鋒跟的想法，只是看他的表情有點悵然，就湊過去，對他眉眼彎彎地笑：“一定給你做好。”

　　藺陽鋒回過神就見到那張好看的臉湊得那麼近，心跳陡然一快。

　　下一秒，他伸手推開，往後退了退：“我餓，想快點吃。”

　　顏楨眼睛亮亮的：“好嘞！”

　　•

　　就在顏楨和藺陽鋒一起過他們的小日子時，人類的世界因為那一場老虎精的直播，陷入了極大的混亂中，無數人都在議論，無數人都產生恐懼，無數人無比激動……

　　當然，既然特辦處敢放任直播，也就是已經做好了準備，於是短短時間裏，特辦處的小隊分散到全國各地幫著當地員警抓捕造成亂子的人，也有很多上面選出的專家全國講座，介紹現在世界的變化，還有無數心理醫生到各處進行心理調解、安撫。

　　而人類的適應力，總是很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