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一起看直播~

　　當傅佳宜開始在南大躲著藺陽鋒走時，藺陽鋒的校園生活也就恢復正常了。顏楨依舊只掛個旁聽生的身份，根本不去學校上課，只管去店裏晃晃，再回來做飯。

　　特辦處的人，也有很久沒有給藺陽鋒打電話了。

　　所以，藺陽鋒他最近挺閑的，他也樂得這種閑，畢竟誰喜歡加班呢，是吧？

　　而每天被顏楨這麼靈食美食地喂，藺陽鋒就算脾氣再壞也是吃人的嘴軟，最多有時候在心裏懟顏楨幾句，嘴上是基本不說什麼的——當然，他只要多說一句不好聽的，顏楨就哭給他看，他也壓根扛不住就是了。

　　顏楨雖然不知道藺陽鋒心裏想什麼，可也覺得他家蛋崽跟他越來越親近了，於是他心情越來越好，暗想，蛋崽以前壞脾氣，果然是因為沒吃飽，只要給他吃飽，蛋崽都是最可愛的！

　　兩人心裏想法完全不一樣，但相處起來嘛，還真是挺融洽的。

　　不知不覺間，十一月過去了，十二月也快要過去。

　　照理說，這學期開學就該入秋了，暑氣差不多褪盡，再往後到十月那天氣就得涼爽起來，而現在十二月大半，那肯定得覺得冷了，衣服也要多加幾件才行。

　　只是，居然還沒怎麼冷？

　　簡單來說，哪怕是年紀大了身體衰弱的老人，該很怕冷的，現在也穿不上外套，只是穿著長袖長褲——就算這樣，過後稍微多運動運動，就會覺得身上發熱，額頭冒汗了。

　　這可真是夠奇怪的了。

　　而且不僅是B城，近些天每天都有專家報導，說是全國氣溫上升，疑似什麼什麼的。天氣變化成這樣，對很多事情都有影響，全國各地議論紛紛，都想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然而議論來議論去都議論不出一個結果來，幸好上面及時宣傳、安撫，這才沒讓這個氣溫變暖的事被傳著傳著變了味道，搞成什麼世界末日來，引起民眾恐慌。

　　顏楨感受著外面始終沒降下來、甚至這幾天還隱約有點往熱夏那邊去的氣溫，心中異常不爽。

　　藺陽鋒本來正在看電視喝魚湯，發現顏楨沒在他旁邊待著，反而跑到陽臺那邊去了，心裏就有些納悶了。

　　“怎麼了？”

　　顏楨從來不會錯過他家蛋崽跟他說的話，就皺著臉說：“氣溫老不降下去，我給你的狐皮大氅都做好了，卻沒機會讓你看看我的手藝了。”頓了頓後，他表達自己的情緒，“不開心。”

　　——他皺著臉也還是那麼好看。

　　藺陽鋒看他那樣子，心裏不知怎麼顫了顫，把果盤遞過去：“吃點甜的。”

　　顏楨頓時不皺著臉了，不開心就要吃甜的，蛋崽這是在哄他？開心啦！

　　然後，他也沒接過全部果盤，就從裏面挑出來一顆紅彤彤的桃子似的果子塞進嘴裏，笑眯眯說：“好哦！”

　　藺陽鋒被顏楨的笑容閃了閃，張張口也不知道說什麼，就不說了。

　　顏楨這時候就趴到他的旁邊，眨眨眼說：“藺隊哎。”

　　藺陽鋒被他看得頭皮發麻：“……什麼？”

　　顏楨心情特別好地試探說：“午飯吃完後，下午你跟我一塊兒去店裏玩玩唄？開店那麼久，你都沒怎麼去過。”

　　藺陽鋒：“……”

　　這話未免也太理所讓然了，他又不是這傢伙的什麼人，用什麼身份老是跟他去？再說，他也沒什麼必要過去。

　　然而，藺陽鋒對上顏楨那雙無辜裏透著期盼的眸子，拒絕的話在嘴邊繞了一圈又收了回去。

　　“嗯。”他居然拒絕不出口。

　　顏楨眼睛一亮，忍不住就露出個明亮的笑容，高興極了。

　　藺陽鋒本來答應了就有點後悔，也覺得有點掉面子，可顏楨高興得這麼明顯，他又好像不怎麼後悔似的。

　　時間過得很快，藺陽鋒只覺得沒多會兒，顏楨已經做好飯，又沒多會兒，他吃完了飯，接著好像只眨眼的工夫，顏楨已經推著他的輪椅，準備帶他去外面了。

　　藺陽鋒沉默一秒鐘，還是由著顏楨推他出門去。

　　•

　　店裏，顏楨興致勃勃地給藺陽鋒介紹他的商品，那些玉石其實沒什麼好說的，大多數也就是飽含靈氣的靈玉而已——現在的修行人是最喜歡的，可以拿來修行。只有少數的幾種還有其他作用，比如能辟邪的五彩玉，能辟火的水玉等。比較吸引人的還是最里間的大貨架，不同格子上的東西都有很多神異的東西，再不起眼的也不能小看。

　　藺陽鋒是個識貨的，不會被物品的表像所欺騙，在那大貨架前面看了幾遍以後，也能一一叫出不少東西的名字。

　　顏楨見藺陽鋒喜歡，也特別高興，直接讓他自己挑，想挑幾件就挑幾件。

　　藺陽鋒搖搖頭，沒準備要。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顏楨已經一手把好幾種他覺得不錯的往藺陽鋒的腿上堆起來。

　　藺陽鋒木著臉看著自己腿上越來越高的東西，終於忍不住開口：“別堆了。”

　　顏楨的臉色微微一垮，眼眶微微泛紅：“你不喜歡？”

　　藺陽鋒深吸一口氣，平靜地說：“沒有。”他看顏楨好像不太相信的樣子，繼續說道，“我想要什麼的時候難道你還會不給我嗎？”

　　顏楨頓時笑了：“當然不會。”

　　藺陽鋒說：“那不就完了？”

　　顏楨就收起傷心的表情：“你說得對，我一會兒挑果子給你吃！”

　　藺陽鋒故意很隨意地說：“我想吃肉幹的。”

　　顏楨就嚴肅道：“只能吃兩塊，肉幹吃多不好，多吃點水果好。”

　　藺陽鋒看他已經不想哭了，鬆了口氣，答應下來。等答應以後，他隱約又覺得有點沒面子，現在好像有點分析他都聽顏楨的……他不甘心地想，顏楨這傢伙，真變態。

　　然後，顏楨很殷勤地忙裏忙外，很快又洗了一盤果子出來，放在藺陽鋒的面前讓他端著吃，再去拿了手提電腦來，找出個很高的凳子豎在他的面前，把筆記電腦擺上去，讓他自己去調喜歡看的頻道。而顏楨自己忙完以後，就把自己的椅子也搬出來，坐在藺陽鋒的身旁，跟他一起看“電視”。

　　手提電腦上有各種播放器，藺陽鋒隨便打開一個找節目。

　　對藺陽鋒來說，這個人類社會要說還有趣的地方，一個是哪怕每隔十年都會有翻天覆地之感的發展變化，所以他每過一段時間，發現自己可能跟不上時代的時候就會跟特辦處——或者當時的掌權人要求進學；一個就是在社會發展的同時也不斷推陳出新的娛樂與藝術，就像很古早的詩詞歌賦、各種戲曲舞曲，後來一些日常學習生活中的蹴鞠投壺騎射等，而到近現代發展科技以後，那就更是五花八門，各種影視劇層出不窮，還有什麼新聞播報、什麼紀錄片、什麼七七八八各種各樣……

　　藺陽鋒沒那個耐心去追連載，甚至也懶得看太長的，所以除了瞭解最近時事每天看看新聞聯播以外，其他時間要真來興趣或者想消遣消遣的，都是看視頻，也知道幾個相關的視頻網站。

　　也沒多想，藺陽鋒滑動滑鼠找節目，想隨便找個輕鬆點的，這麼想著的時候，他不經意地瞥了眼顏楨，然後就發覺，顏楨正盯著視頻的某個欄目上瞧——直播？

　　藺陽鋒本來是想點個最近排名高的電影看的，時間不長也應該還行，發現顏楨的小動作後，他不知怎麼的，滑鼠就點在了直播上。

　　顏楨剛剛以為藺陽鋒在認真找視頻，也就沒發現對方中途還瞅了他，當然也就沒發現藺陽鋒這是為他而點，還以為自己跟蛋崽心有靈犀呢。

　　於是他就樂顛顛地說了：“藺隊你也喜歡看直播啊，我聽說這個挺好玩的！人類現在好像都流行這個？”

　　藺陽鋒“嗯”了一聲，又問：“想看什麼類型的？”

　　顏楨想了想：“我也不知道哎，要不咱們從排行榜往下看吧？”

　　藺陽鋒也無所謂怎麼看，點點頭，點開直播頻道後，滑鼠挪到最上面那個主播的最新視頻上。

　　滑鼠挪過去的時候，能顯示出這個主播的專欄，粗略有對主播的介紹，原來這個主播之所以常常在排名第一，是因為他基本什麼有趣播什麼，還多才多藝，就目前來說，他播過遊戲，技術不錯；播過探訪鬼宅，還真能見到一些恐怖的影子；播過唱歌跳舞，都在水準線上；播過野外生存，順帶著連美食直播一起做了。如此等等。

　　顏楨和藺陽鋒都是眼神特別好的，從那專欄一掃就全看清楚了，顏楨高興說：“就他吧，看看在播什麼。”

　　藺陽鋒點點頭，順帶著點開視頻。

　　視頻緩衝很快，下一秒，就出現了一個戴著帽子的年輕男人，長得挺帥的，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身形高挑，身材也不錯。

　　他們點開視頻很巧合，正是開播剛剛十分鐘左右的樣子，在前十分鐘裏，這個人是一邊趕路一邊詼諧地講講脫口秀之類的，而在這一刻，這人則是正好抵達目的地。

　　而這目的地，正是一條有二三十個峰頭的小山脈。

　　年輕男人先是極目遠眺地看了看小山脈的全貌，然後才說：“寶貝兒們大家好！這就是我們的目的地了，HC城郊外的一條小山脈，為什麼要到這裏來呢？一來是因為它的峰頭剛好是十八座，是很符合我挑戰的目標了；二來是這條小山脈是一條古山脈，據說景色是比較古樸的，山上的樹林也比較深，裏面說不定咱們能發現什麼上古生物呢？當然，如果遇見的不是上古生物而是近古的老虎，你們得給我鼓勁，我要拔腿逃命了。”

　　“好了大家都知道吧，我們的目的是什麼？先來的寶貝兒們把屏刷起來，讓新來的寶貝兒們看看咱們的小目標！”

　　顏楨看著這年輕男人，表情有點驚訝。

　　螢幕上，已經密密麻麻地刷起來——

　　[半天爬完十八山！][半天爬完十八山！][半天爬完十八山！][半天……]

　　年輕男人像是能看到彈幕似的，高高興興地說：“對！咱們的目標就是，半天爬完十八山！至於為什麼咱們不早上來，那當然是你們老大我要養精蓄銳多吃東西，要不然爬到一半沒勁兒了怎麼辦，你們說是吧？”

　　彈幕上又密密麻麻地刷著——

　　[是！][是！][是！][老大威武！][老大威武！][老大……]

　　然後這密密麻麻的威武中，有那麼少數幾個人的刷屏，相當顯眼。

　　[跟老虎來個馬拉鬆！][老大我們相信你！][震驚！男子山中遇老虎，竟與它賽跑！]

　　顏楨看著看著，也不由樂起來：“這個主播要是真遇見老虎了，那不是男子跟老虎賽跑，是兩隻老虎看誰跑得快。”

　　沒錯，剛剛顏楨震驚的點就是，這看著挺年輕的男人壓根不是什麼人類，而是老虎精，雖然瞧著道行不怎麼高，可也是妖怪的。而這個妖怪居然跟人調侃說自己遇見老虎了要跑，那除非是遇見被他辜負的母老虎吧。

　　不過想想這老虎做直播是挺合適的，如果真是普通人類，想一天爬完十八座山根本不可能，但如果是老虎精的話，那就沒什麼問題了，體力上完全沒壓力啊，普通的走獸察覺到老虎的氣息也壓根不會過來，當他暫時收斂的時候，也能跟老虎一樣輕鬆地捕獵。

　　顏楨表示：“這是作弊。”

　　藺陽鋒不介意跟他一起邊看邊討論：“對人類來說，直播好看就行。”

　　顏楨贊同道：“藺隊說得對。”

　　然後，這兩個非人類繼續線上上跟幾萬人類一起看另一個非人類的直播。

　　說起來有點繞口，根本含義就是：同在網路上，誰也不知道跟自己一起浪的是人是狗。

　　而直播視頻裏，老虎精故意很誇張地擼起袖子，直接踏上了最近的那座山，在山道前的時候，他還彎下腰做出個起跑的姿勢，之後大聲說：“嗷嗷嗷嗷嗷！看我征服第一座山！gogogo！嘿呀嘿呀！”

　　連串的怪叫聲，又引起彈幕上一片“哈哈哈”的刷屏。

　　大家都被這老虎精的搞怪給逗笑了。

　　顏楨也挺有興趣的，跟藺陽鋒說：“我突然覺得他也不算作弊了，對他來說直接趴在地上跑更習慣吧，用人類的兩隻腳來，肯定沒有他四隻腳快。”

　　藺陽鋒嘴角微抽：“嗯，你說得有道理。”

　　視頻裏的老虎精跑的真的很快，大概自拍設備是有航拍機跟著他拍的，所以視頻裏就顯露出他越來越快的身影，緊接著這身影簡直就變成殘影！兩邊的景色飛快地閃過去了，後來拍攝視頻的設備加速，逐漸跟上老虎精。

　　老虎精還沒忘了對著拍攝設備嘿嘿笑，那張帥氣的臉上全是得意：“看！這座山本尊已經跑了一半！本尊是征服大山的男人！”

　　顏楨剛吃了口水果，差點沒噴出來。

　　征服大山？這是做夢呢吧。

　　藺陽鋒在一旁說：“老虎被人類稱為山中之王，他說征服大山，也不算錯。”

　　顏楨很尷尬，他要不是一座山，也不至於噴，可要說這老虎精敢征服自己？看他這樣子皮毛很順滑，經常奔跑肉質也很緊實，他還不如給蛋崽桌上添一道菜，床上添一床虎皮褥子呢。

　　藺陽鋒難得看他對自己的說法搖頭，愣了愣，有些好奇：“你不贊同我的想法？”

　　顏楨癟癟嘴：“……也不是什麼玩意都能征服大山的。”

　　藺陽鋒若有所思，看這傢伙的樣子，難道他跟山有什麼關係？

　　顏楨見藺陽鋒突然沉思起來，比剛才更好奇：“藺隊？在想什麼？”

　　藺陽鋒回想起顏楨的種種，忽然開口：“你是山精？”

　　顏楨一愣，突然眼睛一亮，脫口而出：“蛋崽，你想起我啦？”

　　——蛋崽語氣這麼平靜，是不是不怪他啊！

　　藺陽鋒：“？？？”

　　這一瞬，他實在是沒辦法不懵逼。

　　顏楨還是眼睛亮亮的，肉眼可見的高興。

　　藺陽鋒如果原本還有一點對猜到顏楨身份的喜悅的話，那麼現在就全都變成鬱悶和古怪了，蛋崽是什麼鬼？而更古怪的是，這個稱呼雖然讓他頭皮一麻，可被顏楨叫出來的時候，他居然、居然沒有想像中那麼反感？什麼玩意啊！

　　隨後，藺陽鋒打斷顏楨的高興，直接問道：“我們以前的確認識，是吧？”

　　顏楨：笑容漸漸消失.jpg

　　蛋崽、蛋崽居然沒想起他！！那、那他剛才是不是暴露了……

　　這一瞬間，顏楨的心裏有點崩了，蛋崽沒想起他，白高興了。之後他又有點心虛，沒想起他，就是沒想起他把蛋崽弄丟了，也就是說蛋崽現在還是不知道是他對不起蛋崽，那麼蛋崽現在態度挺好也沒用啊，等蛋崽想起來是他讓他小小年紀就自己在外面討生活，都因為自己睡得太死了……蛋崽說不定要重新變得脾氣特別壞哦。

　　藺陽鋒看顏楨的表情，又猜測道：“我們以前是什麼關係？”

　　顏楨默默鬱悶，還能是什麼關係？他想把蛋崽孵出來的關係啊。

　　藺陽鋒見顏楨不回答，皺皺眉：“我們以前沒仇吧？你怎麼一副對不起我的樣子？”

　　顏楨努力思考，把蛋崽不小心搞丟了，是不是有仇呢？

　　藺陽鋒見顏楨還是不回答，耐心有點磨損。

　　“有什麼是不能跟我說的？”

　　顏楨小心翼翼地說：“就是……不想說。”

　　藺陽鋒眉頭皺得更緊：“我們以前有仇？”

　　他私心覺得不像有仇，要真是有仇的話，顏楨根本沒必要每天給他做靈食補身體，只要趁他虛弱的時候幹掉他不就行了？何必處處為他好，還對他百依百順呢？

　　在藺陽鋒的感官裏，覺得顏楨應該不是跟他有仇，而是好像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且這件事他知道後可能也不會對顏楨有仇恨，而是……顏楨可能認為如果他知道了，就會討厭顏楨？

　　這一刻，藺陽鋒的心情更古怪了。

　　怎麼想來想去，好像顏楨對他負心了似的？呃，難道他以前跟顏楨真有什麼感情上的糾葛……以前被顏楨拋棄過？

　　可藺陽鋒還是覺得不太像，顏楨對他是挺殷勤的，可這種殷勤，好像不是什麼跟他有山盟海誓那種，而具體是哪種，他雖然感覺處處奇怪，卻還沒能想出來。

　　顏楨見藺陽鋒還在思考什麼，更心虛了。

　　要不要跟蛋崽說清楚呢……還是不吧，蛋崽現在對他這麼好了，還想多一點時間好好相處呢。讓蛋崽自己想起來，用人類的話來說，就是有這麼多時間緩衝，蛋崽應該就可以更好地接受？他一點兒也不想惹蛋崽生氣，要是蛋崽把他從房子裏趕出去怎麼辦？要是蛋崽以後再不讓他做飯給蛋崽吃了怎麼辦？蛋崽現在還瘦瘦的，要是斷頓又該餓了，他怎麼能讓蛋崽餓呢？蛋崽那麼多年都沒有承歡膝下……雖然現在蛋崽很高，沒辦法在膝下了。

　　藺陽鋒眯起眼：“告訴我。”

　　顏楨：“我不。”

　　藺陽鋒：“……”

　　第一次被這傢伙拒絕，還真是不習慣。

　　顏楨眼珠子往左右瞟瞟，指著就在前方的手提電腦說：“咱們還是繼續看直播吧。”

　　說著，他小心翼翼地看向藺陽鋒。

　　藺陽鋒跟他四目相對。

　　顏楨的眼睛水汪汪的，裏面充滿了誠懇和期盼……

　　藺陽鋒別過臉，看向電腦螢幕。

　　“看直播吧。”

　　顏楨大鬆一口氣，不由喜滋滋地想，蛋崽真好啊，沒逼他說，他都要撐不住了！

　　藺陽鋒心裏不太爽，到底還是沒勉強顏楨，反正以後總有機會問的，等到下次……不過，顏楨是個什麼山？看他動不動從袖子裏摸出這摸出那的，都是他山上的？那他山上東西也太多了，好像什麼都有似的。

　　兩人都平靜平靜，才都重新看起直播來。

　　直播視頻上，就他們剛剛說話的工夫，那只老虎精一路飛奔，已經奔過了一座山，正在第二座山的山腳往上看呢。

　　“寶貝兒們大家好！今天我們的小目標已經完成了十八分之一，看時間，整整……一刻鐘！如果按照這個速度，一個小時咱們可以爬四座，十八座山就是四個半小時，那我們下午一點到了第一座山，等五點半的時候咱就爬完了，大家高不高興，喜不喜歡？”

　　刷屏瘋狂表示——

　　[高興！][喜歡！][但是你做不到！][哈哈哈哈哈……]

　　老虎精故意露出個不爽的表情：“嘿！你們說做不到就做不到？看我旋風帥主播，讓你們看到我的風馳電掣飛毛腿！”

　　說完後，老虎精再擺出個奔跑的姿勢，又變成一道殘影，瘋狂往山上跑去。他的速度是真心很快，又過了一刻鐘後，果然把第二座山也跑完了。

　　接下來十五分鐘，第三座山，再十五分鐘，第四座山。

　　就像他說的，他好像速度完全沒減慢，現在才下午兩點，這麼一個小時裏，他還真的跑完了四座山，可以說是說話算話了。

　　螢幕上當然刷屏更瘋狂，那些有錢的土豪一波波地刷禮物，動不動螢幕上就是無數的金錢雨落下來，旁邊的金錢寶箱裏錢都堆滿了，又出現了一個新的寶箱。

　　做主播做到這份上，也確實很能賺了。

　　不過，對於普通人類來說這很能刺激他們，對於顏楨和藺陽鋒這兩個隨便誰都比老虎精跑得更快的異類而言，那就沒多少看頭，也沒有多大的刺激。

　　顏楨借著看直播的工夫，心情逐漸調整好了。

　　藺陽鋒也是，雖然錯過機會，他也沒想再“折騰”顏楨。

　　兩人不自覺地對視一眼。

　　顏楨說：“要不，換個主播？”

　　藺陽鋒點點頭。

　　兩人看向螢幕，準備退出後換人。

　　但是突然間，正準備往山上跑的老虎精大叫一聲，震得本來想點滑鼠的藺陽鋒手指一頓。

　　顏楨想給藺陽鋒捂捂耳朵。

　　藺陽鋒搖了搖頭，然後指了指螢幕說：“你兄弟出來了。”

　　顏楨：“啊？”

　　他的視線不禁往螢幕上去。

　　此刻，螢幕上有無數的彈幕跳出來，簡直不是普通的密密麻麻，根本就把整個螢幕全部蓋住了，叫人只能從縫隙裏看出一點來。

　　彈幕全都是——

　　[高能高能！][臥槽地震了嗎主播快跑啊！][啊啊啊啊啊山塌了！我去！！！][主播快看後面！][主播別直播了，趕緊跑啊啊！！！][可怕！這他媽怎麼就地震了！][主播小心啊！]

　　顏楨連忙把彈幕調成半透明，這才發現螢幕裏正是一陣地動山搖。在老虎精的身後，有無數巨石滾滾從山上落下來，好幾個正砸在老虎精的附近。老虎精也感覺到了土地的震盪，他飛快地跳起來，邁開長腿到處逃竄，避開所有巨石。他的反應能力是很快的，而且大概是遇見了特殊的事，長著自己是妖精，他也不停止直播，反而上躥下跳地給觀眾看，表情是得意洋洋的。

　　“嘿寶貝兒們，咱們這直播碰上新聞了哈，咱這就讓你們看看最震撼的場面！”

　　接下來，老虎精儘量往稍微遠處的地方跑，一邊跑還一邊直播那整座山都坍塌了的震撼場景。而彈幕瘋狂一陣後稍微冷靜下，基本發的就是什麼“不是地震”“地上沒震”“只有山塌了”“他媽的居然沒影響到別的山”“這山和山不是很近嗎”“臥槽你們看那些石頭掉地上以後一開始還是石頭馬上變成了粉”“我了個去去去去去什麼鬼啊”之類的了。

　　顏楨眯著眼睛看視頻。

　　他家蛋崽說得……好像不全錯。

　　那整座山坍塌後，巨石砸下來的時候還是巨石，落在地上沒兩秒鐘就自己變成了土灰，而眼神靈敏又不被彈幕左右的人可以發現，那山不是隨便坍塌的，它在坍塌的時候，就好像地底下有巨大的東西冒出來，從它身體內部擠出來，硬生生“拔地而起”了一座高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