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人類雌性

　　圍脖上有人用千萬紙幣堆成小山炫富算什麼，能有金山炫嗎？皮卡皮卡閃閃發亮，耀目生花！

　　這就是金子的魅力，令人瘋狂！

　　不說別人，周益民曾經就有過貧窮的日子，那時候他也幻想過有一座金山出現在他的面前——這樣的白日夢做一做又不犯法，是吧？可當一座金山真的出現在他的面前的時候，哪怕只是個微型的，也刺激得他渾身一個激靈。

　　這種白日夢成真的感覺……

　　不過就在周益民逐漸沉迷進去的時候，他突然反應過來，金山再耀眼也不是他的啊，他在這抖個什麼勁兒？眼見著金山越來越高，簡直要壓塌地板，他終於慌了，連忙阻止道：“別別別顏大師！別再拿了停下！您快停下！”

　　顏楨的手摸在袖子裏，側頭看他：“夠了？”

　　周益民艱難地咽了口口水，結結巴巴地說：“夠、夠了。肯定夠了。”

　　他飛快地心算，這些金磚雖然就巴掌大，但都挺厚，一塊得有兩公斤重吧，現在市面上金價是三百六七十塊錢每克，這一堆起碼百幾十塊，市價是妥妥兒的要破億啊。上億的金磚在手，只要不去搞什麼大專案的投資，怎麼都夠了吧？

　　顏楨還是很相信眼前這個人類的，就說出自己的目的：“我想買個房子。”

　　周益民頓時感覺到一點壓力。

　　房、房子啊？普通的那是綽綽有餘，可顏大師是什麼樣的人物啊，他總不能拿他們屁民住的房子來糊弄人吧？肯定得推薦那種頂尖的豪宅。這一億多的金磚吧……還真不能說就一定夠用。早知道就不忙喊停了，這塊兒的地板承受不住，換個地方再起一座金山不就得了？

　　“您想要個什麼樣的房子？”周益民輕咳一聲，故作專業地問，“比如您要多大的，什麼風格，想在哪片地區，對環境有什麼要求？”

　　顏楨一聽，覺得這人類辦事還是靠譜的，就老實回答：“我想要個臨街的鋪子，後面得帶個院子，還要有住的地方。鋪子不用很大，院子不能太小，其他都可以。”

　　周益民一合計，這個能搞定，頓時大大鬆了口氣，立刻表態：“沒問題，顏大師您先安心在我家住著，我這兩天就去找人給您辦身份證，然後去給您跑商鋪。您放心，我一定以最快的速度辦好。”

　　顏楨就笑了：“謝謝。”

　　周益民受寵若驚：“不用謝不用謝，我這就出去找人，先把您這金山給出手了。”

　　金山的出現進一步調動了周益民的積極性，金磚能從袖子裏抖出來進一步證明了這位大師的真實性，為了好好抱住這條大腿，他一定得讓大師看到自己的能力！

　　果斷跟顏楨告辭，周益民直接出了門，走在路上的時候，他突然想起大師的自理能力不太行，思考下以後，撥通電話：“對，是我，你舅。”

　　“小姿你過來一趟，這幾天幫我好好招待一位大師。對，很厲害的大師，你可別不信，你舅我的命多虧大師出手……”

　　“是，對，不倒楣了，要不怎麼說是大師呢？”

　　“拿出你伺候明星的勁兒來，不能給我拖後腿你懂嗎？騙？不，人家用不著騙，隨便拔根腿毛都比你舅腰粗呢。等你到舅家來瞅瞅就知道了，到時候嚇你一跳。”

　　“記住，對人尊敬點，人家的作風很老派的，你別胡搞瞎搞讓人煩，懂嗎？”

　　他一邊說一邊走，聲音也漸漸飄得遠了。

　　坐在沙發上的顏楨的耳朵微微抖了抖，有點好奇，雄性人類要找個雌性人類過來招待他？他有點糾結，能上山的人類雌性都好凶的，要是……不過人類還是很喜歡金子，這就很好，他最不缺金子。

　　顏楨這麼想著，無意識地轉身，走出一步。

　　“哢。”

　　從他的腳底開始，四面八方蔓延出去無數蜘蛛網一樣的裂紋，碎石碎沙撲簌簌地飄落。在即將落在他頭上的時候，所有的砂石都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彈開，一點兒也沒落在他的身上。

　　顏楨的表情一僵，又一次……

　　一股力量從他的腳底蔓延而出，把地面以及屋子裏內部還沒顯示出來的裂紋全都消弭。

　　顏楨小小地呼出一口氣，很小心地把自己挪到沙發上，更小心地坐下來，拿起遙控器，打開電視機。

　　太脆了，可真憋屈啊。

　　電視機裏——

　　一個女孩挽著高大英俊的青年，正在興致勃勃地逛街，兩個人親密地對話。

　　“齊大哥，你知道嗎，這個珍寶樓有新進的首飾哦，特別好看！馬上就是我生日了哎，你給我買一套好不？爸媽都說我以前買太多，都不給我買啦！”

　　“真的假的哦，我才不相信伯父伯母不給你買嘞。”

　　“你相信我呀！是真的嘛，真的嘛，你給我買啦……”

　　“好吧，下不為例哦。”

　　顏楨專注地盯著電視看，認真地跟著學。

　　“知道嗎，首飾哦，生日了哎……”

　　“給我買啦！”

　　“……我呀？真的嘛？”

　　“下不為例哦。”

　　這個電視很好，他剛出來的時候就看到有個鋪子裏在演呢，跟著學了好多，現在總算又找到了，要繼續學。

　　他可不是那種老古板，人類世界天天在變，他得跟上，融入到裏面去。

　　•

　　兩個小時後，周益民打電話過來了，說的正是讓他外甥女過來替他給顏大師跑腿云云，顏楨抱著疑慮答應了。

　　門外響起敲門聲，他過去把門打開。

　　霎時間，一把元氣滿滿的少女嗓音闖進來，活力四射的嗓門特大，炸得人頭皮一麻。

　　“顏大師您好！我叫劉筱姿，最近幾天將由我來給您做生活助理，請您多指教！”嬌小玲瓏的女孩兒彎腰成直角鞠躬，嗓門更大了，“我一定會竭盡全力為您服務的！”

　　顏楨腦子嗡嗡響，有點懵：“啊？哦，進來吧。”

　　劉筱姿立馬直起腰，一下子看清楚顏楨的面容，圓圓臉蛋秒漲紅。

　　超、超好看的！！

　　顏楨看著雙手握拳的劉筱姿，眨眨眼——這個人類的雌性好像不太凶，卻怪怪的？算了，不同品種可能是難以互相理解吧。

　　於是，他轉身先進門。

　　劉筱姿迅速找回自己的理智，也跟進來。

　　在進門的瞬間她的眼珠子就轉不動了，死死地盯著客廳一邊堆積起來的金燦燦。

　　比她舅舅的反應更誇張——

　　“金、金山？！！！”聲音高八度。

　　顏楨抖了抖，摸了摸耳朵。

　　……人類的雌性，真是深不可測。

　　•

　　“大神你看，這裏面放電影的螢幕比家裏的電視要大上幾十倍，特別清晰，馬上有票，您香看愛情的冒險的玄幻的科技的文藝的都行，您說我馬上訂票！”

　　“這是動物園，我們B城動物園是最大的，什麼珍稀品種都有，要不然您進去看看？”

　　“遊樂場，好玩得很！誰說都是孩子就不能進去了，您看，那邊男男女女的不少，這年頭誰還沒一顆童心呢是吧？”

　　“這塊兒您絕對不能錯過，好吃！祖上當禦廚的！不去一趟可要後悔……”

　　劉筱姿是個很不錯的生活助理，基本除了嗓門大就沒有別的缺點了，顏楨在她的帶領下玩遍了B城很多地方，也吃遍了大街小巷。

　　顏楨感覺現在的人世間真比以前有意思多了，然後就迷上了各種新奇的玩意兒，他的最愛是螢幕大電影，每天至少看一場。

　　在這期間，周益民也辦事俐落，沒幾天把一系列身份證件都辦好了，交給顏楨，從此顏楨就不再是黑戶。又過了一個多星期，周益民一通電話打過來，告訴顏楨房源找到了。

　　•

　　接到電話的時候，顏楨剛走出電影院。劉筱姿緊跟在顏楨的旁邊，她知道自己這段給美人做生活助理的日子要結束了，一邊惋惜，一邊又忍不住好奇地小聲問：“大師，您怎麼這麼喜歡看愛情電影？”這段時間顏楨看的全都是愛情偶像電影，叫她特別好奇。

　　顏楨認真地說：“我在學習。”

　　劉筱姿心裏一個“咯噔”，暗想，該不是顏大師有了心上人，在找經驗吧？頓時緊張地問：“大師在學什麼呢？”

　　顏楨回答：“學說話。”

　　劉筱姿更緊張了，學說話？說甜言蜜語嗎？

　　顏楨跟劉筱姿一段時間相處，發現這個雌性人類跟他印象裏的那些不同，服務周到又細心，對她蠻有好感，覺得也沒什麼不能說的，也小聲說：“我得學著哄哄我的寶貝。”

　　果然是！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竟然能被顏大師當寶貝啊？劉筱姿心碎了。

　　然而顏楨歎了口氣，好看的臉上露出悲憤：“我一覺睡醒，寶貝就不見了！一定是被人給偷走了！我算了算，就是在這個方向的。都怪我睡那麼沉，有人偷他走我都不知道，他一定特別討厭我了，都是我沒保護好他！我得多學學好話，他、他要是不原諒我……我、我就……”

　　劉筱姿心裏的小手絹兒都要絞碎了，完了，顏大師肯定被騙了，什麼被偷走？那人絕對是偷跑的！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這時候，顏楨說完最後一句話：“我就把他關起來。”

　　劉筱姿悲愴的心情猛地一滯，看向顏楨的眼神頓時透著驚悚——“哈？”

　　是不是，有哪里不對？

　　顏楨溫柔地笑了笑，遞了塊五彩玉石給劉筱姿。

　　劉筱姿訥訥的，還有點反應不過來。

　　顏楨：“貼身戴著，你這段時間陪我辛苦了，給你這個做報酬。”

　　劉筱姿僵硬伸手接：“……哦，您太客氣了。”

　　話、話題就、就換了？

　　她也不敢再追問了。

　　現在陽光明媚，顏大師清爽如風地站在那裏，也還是那麼好看。

　　但……

　　劉筱姿卻詭異地覺得，這位神仙顏值的美人身上，好像突然籠罩了一層厚厚的陰影……

　　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