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嫂眼紅

　　小寒想也沒想：「我房子裡乾乾淨淨的什麽也沒有。」

　　「媳婦兒， 是不是忘了你有兩套房？」立夏笑看著她。

　　小寒：「我……」

　　「我還真忘了。」立夏搖頭嘆氣，「我的傻媳婦啊。」停頓一下， 又說， 「別怕， 有我在， 神神鬼鬼都不敢來。」

　　小寒：「我不是怕， 是晦氣。」

　　「這些東西是我從房梁上拿下來的，不是地下， 乾淨著呢。」立夏道。「我估計房子剛一修好，他就把這些東西放上面了， 導致後來都忘記告訴他侄子和侄媳婦。」

　　小寒看著那堆東西，「我還是覺得彆扭。」

　　「別看別想就好了。」立夏找一把小鎖，把東西鎖另一個櫃子裡， 「鑰匙我拿著， 這樣行嗎？」

　　小寒想想，猶豫片刻，「行吧。」

　　「真勉强。」立夏笑笑，拉起她的手， 「咱們去做飯。」

　　「大嫂， 今天賺多少錢？」

　　小寒脚一頓，看向立夏，無聲地說，二嫂眼紅了？

　　立夏鬆開小寒，拍拍她的胳膊， 先別出來。大步跨過門檻，「你管她賺多少錢幹什麽。」

　　「問問都不行？」蔡紅英扭頭問。

　　立夏：「大嫂說賺一塊錢你信嗎？不信！說賺十塊錢，眼紅不？眼紅！何必給自己找不痛快呢？二嫂。」

　　「我，我什麽時候眼紅了？」蔡紅英虛張聲勢道。

　　立夏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番，「現在！不信？囡囡，給你媽拿個鏡子。」

　　「立夏，說什麽？」小寒從屋裡出來，明知故問。

　　立夏：「什麽也沒說。晚上吃什麽？我做。」

　　「我想吃辣子鶏丁。」囡囡從屋裡跑出來。

　　立夏瞥她一眼，「剛才喊你不出來，現在出來幹什麽？鶏丁沒有，巴掌有，要不要？」

　　「不要！」囡囡轉身回屋繼續寫作業。

　　立夏：「想不想辭職做生意？看在你是我二嫂的份上，趕明兒讓我們家小虎帶你去羊城進貨。」

　　「再過十來年二嫂就退休了。」小寒道。

　　立夏笑看著蔡紅英，「十年沒大嫂一年賺的多。」

　　「又不可能年年都賺這麽多。」小寒道，「現在賣衣服的少錢好賺，過兩年多了，减價大處理都不一定能賣出去。」

　　田蓉忙問：「是嗎？」

　　「肯定的。」小寒道，「早兩年我們村的人都不敢去省城，現在都敢來這邊，以後會越來越多的人出來做事，你自己想想也知道啊。」

　　如今的田蓉已不是半年前的她，見的人多了，眼界開闊了，「你說得對，我得趁這兩年錢好賺多賺點。」

　　立夏嗤一聲，「一個人當兩個人用？」

　　「那不能。」田蓉道。

　　立夏：「那你怎麽賺錢？車到山前必有路，想的再多也沒用。」

　　「你說的，好像也對。」田蓉思索道。

　　立夏白了她一眼，拉著小寒去厨房，想到肉在冰箱裡，衝外面喊，「夏囡囡，猪肉拿過來。」

　　「好的。」囡囡答應的特別乾脆。來送肉的人却是妞妞。

　　立夏奇怪，「怎麽是你？」

　　「姐姐怕小叔揍她。」囡囡把肉遞給立夏，往外看一眼，見沒人進來，小聲說，「二嬸的臉好紅好紅，姐姐說，二嬸生氣了。」

　　立夏：「別理她。現在剛開始就受不了，過兩年——」

　　「過兩年什麽？」妞妞好奇地問。

　　立夏：「跟你沒關係，出去。」

　　「不說就不說。」妞妞撇撇嘴，趁著立夏抬脚前跑出厨房。

　　立夏輕哼一聲，把肉放水裡，「炒幾個菜？」

　　「別問我，天熱沒胃口。」小寒道。

　　立夏：「那我多放幾個紅辣椒，一辣就有胃口了。」

　　「別太辣。」小寒道，「妞妞沒法吃。」

　　立夏：「沒法吃吃別的。」指著板凳，「坐下，看我給你露一手。」

　　古裝戲需要掉威亞，小寒今天拍戲挺累，也不想做飯，便沒跟他爭。而她剛坐下，就看到蔡紅英往北走，不出意外是回屋，「你說這事怎麽辦好啊。」

　　「什麽怎麽辦？」田蓉進來，一看，「怎麽是你做飯？」

　　立夏挑眉：「我不能做飯？大嫂，大清早就亡了，現在是新時代，講究男女平等，女人能做的男人一樣能做。」

　　「你，女人生孩子，你能生不？」田蓉問。

　　立夏噎了一下，「賣幾天/衣服嘴巴厲害了？我不能親自生，沒我們男人，你們女人也生不出來。」

　　田蓉：「你，我，我——」

　　「我什麽我？」立夏道，「出去，出去，別在這兒礙事。」

　　田蓉氣得瞪一眼他，轉身就走。

　　小寒想笑，「大嫂應該是有事找你。」

　　「有事找大哥，找我幹什麽？」立夏道，「我一不是她爹，二不是她娘，三不是她親兄弟。」

　　小寒：「我如果沒猜錯，大嫂想去羊城。」

　　「讓她和大哥都去。」立夏道，「那邊也不知道是個什麽情况，多個人多個幫手。」

　　小寒想一下，「回頭大嫂提起這事，我直接跟她說？」

　　「說說。」立夏說著，一頓，「你想不想去？」

　　小寒：「不感興趣。」

　　「那你對什麽感興趣？」立夏問，「別跟我說只有演戲。」

　　小寒笑道，「現階段只有這個，以後想起來再告訴你。」

　　「七月底能拍完嗎？」立夏問。

　　小寒：「差不多。我到劇組才知道，電視劇名叫《聊齋》，總共五個單獨故事，一共七十五集，辛十四娘的故事十五集，兩個月足够了。」

　　「那還好。」立夏道，「要是能趕在七月中旬拍完就好了。」

　　小寒搖搖頭：「沒那麽快。要不要我幫你洗菜？」

　　「不用，我來。」立夏抬抬手，隨即就洗菜切菜。

　　飯畢，小寒難得沒出去遛彎，洗洗澡就跟立夏去睡覺。由於拍戲太累，一覺睡到天亮，還是立夏把她喊醒的。

　　在小寒忙忙碌碌的時候，其他人也沒閒著。孫大明他們賣冰棒，小艾和小虎放假後就去羊城進貨。

　　七月中旬，四人從羊城回來，首都也步入酷暑。田蓉忍不住犯愁，「這麽熱的天怎麽賣衣服啊。」

　　「好賣。」小虎道，「如果大嫂信我，咱們八月份還得再去進一次貨。」

　　田蓉：「我不信你信誰啊。」說著，感覺臉有些癢，「我去洗洗臉。」

　　「咋賣？」小艾小聲問。

　　小虎：「明天再說。我去前門大街看看表哥他們。」

　　「看他們幹什麽？」小艾不解。

　　小虎：「大表哥他們很想掙錢，我擔心他們要錢不要命。」

　　「現在得有五點了，你快去快回。」小艾道。

　　小虎擺擺手，知道。隨後就推著去年夏民主給他買的車子出去。

　　孫大明他們住的地方離冰棒廠不甚遠，天熱起來，每天批四箱冰棒，有時候趕巧了，賣的快，都能賣五箱。

　　家庭條件相對比較好的孫大明和孫小明看到一天能賺十幾塊錢，一個月就能賺一個洗衣機，腦袋一熱，這幾天天天進五箱冰箱。

　　小虎到的時候，六個人蹲在院裡，蔫頭耷腦的，導致小虎想也沒想就問，「冰棒不好賣？」

　　「你咋來了？」孫大明站起來。

　　小虎：「剛到家，擔心你們就過來看看，咋回事？」

　　「別提了。」孫大明一臉懊惱，「我們晌午吃飯的時候覺得有點困，就把床搬到樹下睡一會，誰曾想一覺睡到四五點，等我們到冰棒廠，人家都下班了。」

　　小虎：「今天賣幾箱？」

　　「就賣兩箱。」孫小明道，「以前都是五箱。」

　　小虎眉心一跳，還真是要錢不要命，「兩箱可以了，五箱冰棒太多了。幸虧你們覺得累就睡一會兒，要是强撑著，騎車撞人家車上，你們這二十來天就白乾了。」

　　「撞車？」孫大明以爲自己沒聽清。

　　小虎：「是呀。注意力不集中很容易出事。以後一天最多賣四箱，該吃吃該喝喝該睡睡，身體好好的才能賺大錢。」

　　「我跟大明說過。」韓來玉的父母年齡大，孩子又太小，他是不敢讓自己出一點事，「大明仗著身體好，不聽我的，你可得好好說說他。」

　　小虎：「我說沒用，哪天真把人家的車撞壞了，他就老實了。」

　　「我騎的是自行車。」孫大明道。

　　小虎：「你一箱冰棒有五六十斤，倒在人家車上，能把人家車給砸扁。」

　　「對對，小虎說得對。」孫小明道，「大哥，以後不能這麽幹了。」

　　小虎：「我大嫂八月底去甬城進秋裝，到時候跟她過去看看。」

　　「我們都去？」孫大明問。

　　小虎：「倆人去就行了。人家工廠給你們送火車上，回頭多去幾個人去車站接。對了，我來是想跟你們說，我八月中旬得回去一趟，你們要不要給家裡寫封信，我帶回去。」

　　「不用。」韓來玉道，「到時候你幫我給我爹娘捎兩百塊錢。」

　　小虎想也沒想就答應下來，「天不早了，我得回去，你們別這麽拼了。」

　　「知道了。」孫大明道，「路上小心點。」

　　小虎揮揮手，到家看到田蓉和小艾坐在院裡，倆人面前一大包衣服，「你們這是幹什麽？」

　　「我們看看該怎麽賣。」田蓉道，「這衣服比咱們在甬城進的便宜多了，不能按甬城的價格賣。」

　　小虎：「爲什麽不能？」

　　「那樣，那樣賣，你不覺得太黑了？」田蓉試探道。

　　小虎：「不覺得。」

　　「可，可我良心過不去。」田蓉道。

　　立夏嗤一聲，「我還以爲你長進了呢。」

　　「這跟我長不長進有什麽關係？」田蓉不解。

　　立夏：「因爲皮厚心黑才能賺錢。」

　　「我，我臉皮沒你厚。」田蓉道。

　　小虎問道：「那大嫂是不是覺得我跟我姐夫的臉皮一樣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