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反駁
立夏搖了搖頭, 「不知道。但能培養出四個大學生,他爸媽肯定不是一般人。」
「回頭問問你師弟?」小寒問。
立夏想想:「到時候看。」
四月二十八日, 早上, 立夏睜開眼看一下手錶, 見時間還早, 打算睡個回籠就, 就聽到門被拍的砰砰響,「誰?!」
「小叔叔, 六點了,快起來。」
妞妞的聲音傳進來, 小寒被吵醒,頗爲無語,「起這麽早幹什麽?今天是周末。」
「去看服裝展。」
囡囡的聲音傳進來。立夏嘆了一口氣, 「服裝展是十點!」
「趕早不趕晚啦。」囡囡道。
立夏認命的坐起來, 衝小寒伸出手。小寒抓著他的手起來,忍不住打個哈欠,聽到壓水聲,「別告訴我小艾和小虎也起來了。」
「起來了。」妞妞大聲說, 「就差你和小叔。」
立夏套上衣服出去, 便看到他大哥、二哥在刷牙,「你們也去?」
「你能去,我們不能去?」夏明義吐掉嘴裡的泡沫就問。
立夏:「你們去幹什麽?又不買衣服。」
「非得買衣服才能去?」蔡紅英從厨房裡出來。
立夏想也沒想:「是的!」
「你——我們還就去了。」起初蔡紅英沒打算去,昨兒聽同事說,有人在天壇公園圈好大一片地方搞時裝展, 蔡紅英想起她閨女說立夏今天帶她去看時裝展,就想看看那個很大的時裝展有多大。
立夏白了她一眼,「別跟我們一塊。」
「誰稀罕。」蔡紅英說完,回厨房繼續做飯。
立夏嗤一聲,看到堂屋那邊的書房門關著,「爸還沒起?」
「沒有。」田蓉端著菜盆出來洗菜,「你們小點聲,別把爸吵醒了。」
夏民主拉開門,「已經醒了。你們晌午還回來嗎?」
「回來啊。」立夏道,「最多半小時。」
囡囡算一下,「坐一個多小時的車,只看半小時?」
「你當看電影?」立夏道,「一個模特穿一件衣服出來走一圈,半個小時就得三十套衣服。」
囡囡:「一分鐘?那能看個什麽啊。」
「我們帶妞妞去。」立夏道。
囡囡連忙說,「我錯了,小叔叔。」
立夏瞥她一眼,沒搭理她。
拜囡囡和妞妞所賜,小寒和立夏帶著小艾、小虎、囡囡和妞妞到天壇還沒到八點半。秀場布置好,但除了工作人員和警戒綫外看熱鬧的群衆,只有他們家六口。
立夏看著鐘抗生向他走來,瞪一眼囡囡,「趕早不趕晚?」
囡囡的小臉一下紅了,拉著妞妞的手就說,「太陽扎眼,我們去那邊。」
「我帶你們去。」站在空蕩蕩的秀場中央,小虎也有點不好意思,衝小寒笑笑,跟上囡囡和妞妞。小艾見狀,也跑過去。
鐘抗生到跟前就忍不住說,「怎麽我一來,他們全走了?」
「來的太早,見客人還沒到,不好意思了。」立夏解釋道。
鐘抗生笑道,「我還以爲什麽。最多半個小時,人就來齊了。你們不過早來一會兒。」
「二娃,跟誰說話呢?」
立夏下意識抬頭看去,隨即又往四周看了看。
鐘抗生笑道:「是叫我,師兄。」
「你叫二娃?」小寒驚訝道。
鐘抗生:「小名。廉慧,過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師兄夏立夏,這位是師兄的愛人韓小寒,這是我朋友,廉慧。」
廉慧下意識伸出手,「你好。」定睛一看,張大嘴,「韓,韓小寒?!」
「是我。」小寒笑道,「您好。」
廉慧:「你好,你好,我奶奶特別喜歡看你演的《穆桂英》,最喜歡唱你演的《天仙配》裡面的歌。二娃,爲什麽不告訴我她過來,早知道她來,我就把我們家老太太拉來了。」
「你又沒說你奶奶喜歡嫂子。」二娃道,「再說了,你奶奶那麽大年齡,喜歡京劇都比喜歡看電視劇靠譜。」
廉慧張張嘴,「我不跟你說。」轉身就走,走出去,忽然想到這樣太失禮,「韓小寒同志,還有夏同志,你們坐,模特那邊還有點事,我安排好,咱們再聊。」
「你忙去吧。」小寒道,「小鐘也去忙吧,不用管我們。」
華國還沒有專業模特,鐘抗生請的人雖然有舞臺經驗,但從未走過秀,這會兒一個個都在帳篷裡加練,鐘抗生也擔心他們走秀時露怯,含胸駝背,就沒跟小寒客氣,「那邊有汽水,這邊有椅子,你們隨意。」說著,向帳篷走去。
鐘抗生剛走,小寒就聽到車聲,扭頭看去,一輛汽車停下來,小寒睜大眼,不禁抓住立夏的胳膊,「快看!」
「看見了。」車牌是軍牌,立夏忍不住說,「我這個天才師弟來頭不是一般大啊。」
小寒點頭,隨即從車上下來一對中年夫妻,還有幾個年輕人,眉頭微蹙,「不是小鐘的父母?」
「那個女的四十歲左右,不像是能生出四個兒子的人。」立夏道,「媳婦兒,咱們要不要過去打個招呼?」
小寒想想,「等一會兒,他們往咱們這邊來,咱們就迎上去。」話音落下,看到四十歲左右的女子指著她,同身邊比她大十歲左右的男子說些什麽。
「認出你了,媳婦兒。」立夏道。
小寒衝對方笑笑。
四十歲左右的女子拽著男子走過來,還沒到跟前就問,「你是不是那個演七仙女的韓小寒?」
「是的。請問您是?」小寒問道。
女子伸出手,「我叫劉萍,這位是我愛人廉烈,你好。」
「你好。」小寒伸出手,「你們是廉慧的父母?」
劉萍手一頓,笑道,「是的。你是我們家廉慧的朋友?」
「不是的。」小寒道,「我愛人夏立夏是鐘抗生的師兄。」
廉烈衝立夏伸出手:「帝都大學?」
「是的。」立夏同他握握手。
廉烈笑著問,「現在在哪兒工作?」
「新聞中心。」立夏道。
廉烈驚訝,「怎麽去哪兒?」
「我是製作中心的演員。」小寒笑著說,「他見我在那邊,主動要求去電視臺。」
廉烈:「原來如此。二娃和廉慧在裡面?」
「對。」立夏道,「他們挺忙的。」
廉烈:「那咱們坐。」轉身看到有兩輛車向這邊駛來,不禁笑道,「應該是廉慧的姥姥和舅舅來了。」
小寒下意識看劉萍。廉烈注意到,「廉慧的母親在他們很小的時候就去了。」
不知道劉萍性子如何,更不清楚廉烈和劉萍感情如何,小寒沒敢貿然接話,笑笑就問,「我們要不要過去打個招呼?」
「一起過去。」廉烈道,「他們很喜歡你演的七仙女。」
小寒拽著立夏跟上去,也看清車牌也是軍牌,不禁看立夏。
立夏感覺到,低頭看看她,搖搖頭,我也不知道。
小寒同來人打過招呼,就小聲問,「周琰也不知道?」
「不知道。」立夏看到又有車過來,小聲說,「這次應該不是軍牌。」車停下來,有人拿著話筒出來,「電視臺的?」
小寒:「不像是《華國日報》。」
「不是。」
小寒扭頭看去,是廉慧,「你安排好了。」
「好了。你們去我爸那邊坐,記者不會拍他。我去招呼記者。」廉慧指著不遠處的廉烈說。
小寒心中一凜,衝她笑笑,「好的。不用管我們。」等廉慧走遠,就問,「記者不敢拍,她父親的級別是不是跟爸差不多?」
立夏:「他應該是軍人,不方便露面。」
「那幾個呢?」小寒道,「我聽廉家小輩喊亓叔叔,那個姓亓的你知道嗎?」
立夏:「不知道。」
小寒不禁翻個白眼,「你怎麽什麽都不知道?」
「你怎麽什麽都不知道?」立夏反問。
小寒張嘴想說,我才來八年。話到嘴邊想起來,立夏跟她一樣,「小艾和小虎呢?」
「看到記者過來,躲那邊去了。」立夏指著帳篷,「順便偷看模特。」
小寒:「那咱們過去坐吧。」
立夏看一眼手錶,九點四十,離開始還有二十分鐘,「便說,「走吧。」
倆人坐下沒五分鐘,就看到有人拿著話筒上臺。立夏忍不住說,「怎麽不是小鐘?」緊接著就聽到對方說他是春秋服飾廠廠長,「怎麽回事?」
「人的精力有限。」小寒道,「你師弟請專人打理工廠,他集中精神搞設計。」頓了頓,「你師弟真聰明。」
立夏:「那當然,我師弟是天才。」
小寒想翻白眼,却不得不承認他說得對,隨後看到模特從帳篷裡走出來,「咦?」
「怎麽了?」立夏忙問。
小寒:「衣服挺好,也都能穿的出去。」
「你這話說的,穿不出去誰買?」立夏瞥她一眼,「媳婦兒,你今兒怎麽有點傻?」
小寒瞪他一眼,「你才傻。」頓了頓,「你沒看過時裝秀,有的衣服非常非常誇張,只有拍照的時候能穿。」
「我師弟是賣衣服的,肯定按照人民群衆喜好來。」立夏說著,看到男模特出來,不禁坐直,隨後又忍不住說,「媳婦兒,給我買兩套,就那邊兩套。」
小寒攥住他的胳膊,「別亂指。你身高手長,抬起手來後面的人就看不見了。還有,只能買一套,給小虎買一套,再給小艾弄一套像樣的。」
「你不買?」立夏問。
小寒原本打算買,看到模特身上的衣服,反而不著急:「你師弟有才,肯定還會出新款,哪天等著穿,再去他店裡選也不遲。」
「媳婦兒說得對。」立夏說著,突然想到,「哎,媳婦兒,我師弟以後要是在電視臺打廣告,你幫他拍吧。」
小寒瞥他一眼,「夏同志,你變得有點不像你啊。」
「怎麽不像我了?」立夏不解。
小寒:「跟大哥和二哥說話夾槍帶棒,對一個認識沒幾天,只見過兩次面的師弟這麽好,像你嗎?」
「我,他們像我師弟這麽有出息,我肯定敬著他們。」立夏道。
小寒張張嘴,發現竟無法反駁,「你師弟是有本事,也會來事。」指著地上的汽水,「每人面前兩瓶,換大嫂和二嫂肯定不捨得。」
「這還用說。」立夏道,「二嫂那小氣樣,給她個工廠也能把工人氣走。咦?是不是結束了?」
小寒點點頭,「所有模特出來謝幕。」隨即就看到坐在他們前面的廉烈站起來,「咱們也起來吧。」
「走嗎?」立夏問。
小寒:「跟你師弟說一聲,咱們就回吧。人家忙著收拾秀場,答謝記者,沒空跟咱們聊天。」
「我師弟真忙。」立夏道,「你去買衣服,我去跟他說一聲,在廉家的車旁邊集合。
廉家開的軍牌車,沒有記者敢往那邊去,小寒點點頭,買好衣服就喊小艾和小虎打道回府。見囡囡和妞妞一邊走一邊回頭看,「還沒看够?」
「那些衣服真好看。」囡囡不禁說,「小嬸嬸,我什麽時候才能穿?」
小寒笑道:「上大學。不嫌我的衣服都是我穿過的,打開衣櫃讓你挑。」
「一言爲定。」囡囡忙說。
小寒:「一言爲定。」
「小嬸嬸,還有我。」妞妞連忙說。
小寒笑容可掬道:「知道。前提是考上大學。」
「帝都大學?」囡囡問。
小寒:「師範大學級別的學校就成。」
「那你可要多買幾件衣服噢。」囡囡道。
小寒摸摸她的頭,見立夏過來,直接往公交站牌走去。
他們到家,蔡紅英等人也到家了,正在院裡跟樊春梅說些什麽。小寒把衣服給立夏,讓他送屋裡去,「聊什麽呢?」
「紅英說那個服裝展去了很多記者,真的嗎?」樊春梅問。
小寒想一下:「像樣的報刊雜志都派記者過去了。」
「還有很多當官的。」田蓉道。
夏民主對這事不感興趣,聽到「官」字,「哪個部門的?」
「軍部。」立夏出來說。
田蓉到的時候,幾輛軍牌車已被別的車擋住,沒有看到車牌,不禁問,「我怎麽沒看到?」
「穿的是便衣。」立夏道。
夏民主忙問:「都有誰?」
「有個叫廉烈的。」立夏道,「是——」
夏民主:「等等,廉烈?有沒有姓亓的?」
「有,不過不像是軍人。」立夏說著,一頓,「爸認識?」
夏民主又問,「那個辦服裝展的人叫什麽?」
「我師弟嗎?叫鐘抗生。」立夏道。
夏民主明白了,「難怪呢。」
「你真認識?」立夏忙問。
夏民主點點頭。
衆人齊刷刷看向他,包括妞妞。
夏民主:「鐘家啊。」不禁嘆了一口氣。
「怎麽了?」立夏道,「你別賣關子,大人小孩都等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