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的很美

　　夏明仁噎住了， 也不信立夏的說辭，「是你先說的我。」

　　「我說錯了嗎？」立夏不等他開口， 又說， 「我沒說錯， 你還好意思說我神經病， 我沒駡你都是給爸面子。」

　　夏明仁不可思議， 「剛才那些還不叫駡？」

　　「不叫，是跟你講道理。」立夏道， 「都回去吧，今晚不留客。」

　　樊春梅忙說：「天都黑了。」

　　「才六點， 又不是午夜十二點。」立夏轉向樊春梅，「你不放心的話就去送送他們。」

　　樊春梅頓時沒話了。

　　夏明珠本來想回家，田蓉說這邊該做好飯了， 吃過飯讓立夏開車送她回去。明天夏明珠和錢國慶會帶著錢偉偉來給夏民主拜年， 夏明珠想到把車子放這邊，明兒讓錢偉偉帶她過來，也不是不行，這才跟過來。此時她很後悔過來， 立夏說這麽多， 她爸都沒開口，顯然她爸也覺得立夏說得對，也不敢留下來吃飯，「路上都是人，還有路燈， 沒事的。爸，我回去了。」

　　「慢走，不送。」立夏沒給他爸說話的機會搶先開口。

　　妞妞拽一下她媽，再不走小叔能拿掃把打爸爸。

　　田蓉不想走，十分希望立夏能再數落夏明仁一頓，可她又擔心立夏連她一塊數落，猶豫三秒，拽住夏明仁的胳膊，「店裡沒人，咱們回去看看。」

　　囡囡緊跟著說：「媽，你明天不是要去姥姥家麽，咱們也回去吧。」說完就往外走。

　　轉眼間，屋裡只剩五大一小，誰也沒開口。挂在墻上的鐘「當」一聲，六點半了，夏民主長嘆一口氣，「吃飯吧。」

　　「我蒸了一鍋米飯。」樊春梅道。

　　夏民主：「留著炒飯。」停頓一下，道，「娃娃愛吃。」

　　氣氛不對，娃娃沒敢接話，衝小寒伸出手，「媽媽。」

　　小寒抱著他去洗手，飯後就和立夏領著他去院裡逛逛消消食，「趕明兒幫我把個人所得稅補齊，剩的多就再買一套房。」

　　「我知道。」立夏道，「你說那個影音公司還要給你製作專輯，什麽時候錄？」

　　小寒微微搖頭，「我還沒想好。」

　　「爲什麽？」立夏不解。

　　小寒：「再製作就是第三張了，我擔心賣不出去。」

　　「看歌詞怎麽樣，寫得好肯定好賣。」立夏道，「再說了，撲了也虧不著他們。」

　　小寒道：「這倒也是。」

　　「去年專輯銷量不錯，說不定今年又有人找你拍廣告，廣告播出也能帶動專輯。」立夏分析給她聽。

　　小寒：「我後天就跟那邊回話？」

　　「回啊。」立夏道，「第二張該出來了吧？」

　　小寒想一下，「正月十六學生開學的時候對外發售。」

　　「是個好日子。」立夏道，「回頭讓鄭小兵幫你宣傳一下。」

　　小寒笑著打量他一番，「公器私用？」

　　「私用也沒人說什麽。『十大杰出青年』之一，著名演員韓小寒女士第二張個人音樂專輯强勢來襲，廣大人民群衆看到只會說，韓小寒真厲害。」立夏笑著說，「等第三張出來，我再送到廣播電臺，讓他們幫你宣傳宣傳。」

　　小寒：「你真這樣做，我還能再錄一張。」

　　「那就錄啊。年底發片。」立夏道，「明年娃娃六歲，你就可以挑劇本了。明年秋娃娃上一年級，你就可以去拍戲了。」

　　娃娃抓著立夏的胳膊蹦蹦跳跳，乍一聽到他的話，轉身抱住小寒的腿，「我不要媽媽拍戲。」

　　「媽媽喜歡工作，就像你喜歡打游戲，媽媽不讓你打游戲，你也別打好不好？」立夏問。

　　娃娃不吭聲了。

　　小寒彎腰抱起他，「現在不拍。你爸說的是明年年底。」

　　「還要很久？」娃娃問。

　　小寒點點頭，「很久很久。」

　　娃娃頓時放心下來，枕著小寒的肩膀，「媽媽，我困了。」

　　「咱們回家睡覺。」今天吃飯晚，小寒和立夏把厨房收拾好都快八點了。出來走一圈，這會兒得有八點半，平時這個時候娃娃都躺床上了。

　　立夏伸出手，小寒把娃娃遞給他。然而，沒等到家娃娃就睡著了。

　　立夏給他擦擦臉洗洗手，也沒給他洗脚，就把他塞被子裡，一覺到天亮。

　　小寒被吵醒，拿起手錶一看，六點半？

　　「娃娃，再睡會兒。」小寒道。

　　娃娃：「我不想睡，媽媽，我要尿尿。」

　　小寒推一下立夏，立夏揉揉眼坐起來，給他套上衣服抱他去走廊盡頭的衛生間。出來看到夏民主在樓下坐著，轉身去衛生間拿牙刷牙膏和麵霜，塞娃娃手裡就說，「讓爺爺給你洗臉刷牙。」

　　臥室門沒關，小寒聽到「爺爺」倆字，見立夏進來就問，「爸起來了？」

　　「我嚴重懷疑老頭子根本沒睡。」把衣服遞給她，立夏就說，「你也起來吧。我吃過飯得去電視臺看看。」

　　小寒打個哈欠，「年齡大了，九個小時都睡不飽。」

　　「冬天就是用來睡覺得，和年齡沒關係。」立夏套上棉鞋就去洗臉刷牙。到樓下看到夏民主正在給娃娃抹兒童面霜，「爸，他昨晚吃得多，今天早上沒拉屎，應該是還沒消化，你領著他去院裡轉轉。」

　　夏民主：「娃娃，爺爺陪你去踢球。」

　　「爺爺不會。」娃娃道。

　　夏民主想說他會，隨即想到他大孫子現在都是跑著踢，「爺爺跟你打羽毛球？」

　　「爺爺想打羽毛球？」娃娃問。

　　夏民主點頭，「是的。」

　　「好吧。」娃娃應一聲，一臉「我陪爺爺」的模樣，讓夏民主忍俊不禁。

　　立夏等他出去，才搖搖頭去厨房。此時小寒也下來了，看到立夏把米飯端出來，「早上就吃炒飯？」

　　「不吃，擋著菜盆了。」立夏道，「煮點白粥，煮幾個鶏蛋，弄一點鹹菜和榨菜，再熱幾個饅頭？」

　　小寒忍不住想笑，「真清淡。」

　　「行還是不行？」立夏問。

　　小寒：「我沒問題。」

　　立夏道：「那就這樣做。」

　　隨後下來的樊春梅見立夏和小寒在厨房裡就沒過去，也就不知道做什麽吃的。飯菜上桌，樊春梅楞了一下，就看小寒。

　　小寒不解：「怎麽了？」

　　樊春梅想說沒敢說，等立夏去電視臺才說，「他還在生氣？」

　　「跟大哥？怎麽可能。跟他生氣早氣死了。」小寒道，「昨天大哥別說他神經病，立夏也不會說他。」

　　樊春梅放心下來，「那就好。」

　　「他生氣也不是因爲大哥年三十在醫院裡過。」看似說給樊春梅聽，其實是說給夏民主聽，「大哥不該讓大嫂照顧她。」

　　樊春梅：「原來因爲這事。」

　　「是呀。」小寒見厨房收拾乾淨，就去樓上拿紅包。大約半小時，夏明敏和夏明佳到了。小寒給她們家孩子壓歲錢，她們又給娃娃，夏明珠到了。

　　小寒聞到消毒水味，「從醫院來的？」

　　夏明珠點點頭，就往四周看。夏民主看到她的動作，莫名想笑，「立夏上班去了。」

　　「今天不放假？」錢偉偉問道。

　　小寒：「他不放心，過去看看。」說著話把紅包遞給他。

　　錢偉偉連忙擺手，「我不用。」

　　「最後一年，拿著吧。」小寒道，「冰箱裡有肉，案板上也有之前鹵好的肉，你們晌午想吃什麽做什麽，等立夏回來，我們就去娃娃姥爺家。」

　　夏明敏不解，「大姐去醫院幹什麽？偉偉的爺爺奶奶病了？」

　　「不是，是，娃娃的奶奶。」樊春梅想說你大媽，意識到不合適，連忙改口，隨即解釋給倆閨女聽，末了又忍不住說，「她身體挺好的，也不知道怎麽就得了個半身不遂。」

　　鄭小兵脫口道：「報應吧。」

　　此話一出，滿室寂靜。

　　鄭小兵不解，「怎麽了？」就看到夏明珠瞪他。鄭小兵猛然想到張淑華以前很疼夏明珠，「那什麽，我不是說你媽。」

　　「那你說誰？」夏明珠瞪著他問。

　　鄭小兵張了張嘴，「我說立夏的媽。」

　　夏明珠呼吸一窒，無言以對。

　　小寒頓時想笑，而立夏此時不在，她敢笑，夏明珠肯定會噴她，便忍著笑問，「二嫂有沒有說什麽時候把錢給你？」

　　「沒有。」夏明珠瞪一眼鄭小兵，才回答小寒。

　　小寒：「她不給你就告訴立夏。」

　　「不用她的。」夏明珠說出來，夏民主看向她，爲什麽不要？夏明珠不想說，想想還是解釋給他聽，「醫生讓我勸勸我媽，少生氣，放平心態可能會好轉。可是我覺得我媽不太可能，就問醫生她如果喜歡生氣會怎麽樣，醫生說隨時會過去。」

　　小寒懂了，「你的意思也就兩三年的事。」

　　「可能一年，也有可能半年。」夏明珠難道。

　　夏明佳：「那我們過兩天去看看她？」

　　「看她幹什麽？她又不知道你是誰。」

　　夏明珠眉頭一皺，循聲看去，立夏抱著頭盔進來，連忙收回視綫，跟著說，「不用，她過兩天就出院了。」

　　立夏把頭盔遞給小寒，小寒放櫃子裡，立夏去拿東西，隨即就說，「咱們走吧。」

　　「現在就去？」小寒看一下時間，「才九點半。」

　　立夏：「走著去。到地方問問小虎跟他對象聊的怎麽樣。」

　　「對了，我差點把他的事給忘了。」小寒道，「那個青梅的媽問你了？」

　　立夏搖搖頭，「我昨天打電話給爸的那個朋友拜年的時候，他問我小虎覺得怎樣，我說今天見到小虎，問清楚就給他回電話。」

　　「小虎叔不是說他三十再找對象？」錢偉偉忙問。

　　小寒笑道：「他想的挺美，我奶奶不同意。」

　　「我以前聽他那樣說也覺得不可能，他還說他有辦法。」錢偉偉道，「到頭來還是沒鬥過老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