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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劍棲桃花》第21章
第21章 逃之妖妖

  回程的路上,謝之妖神情十分複雜,心中反復思量,該如何同林如翡說親手宰掉了自己哥哥的事。林如翡自幼生活在昆侖上,又被哥哥姐姐們護的那樣好,沒見過這些險惡之事,也是正常的,謝之妖思及此,頓時更加憂慮,頻頻抬頭看向林如翡,幾次欲言又止。

  再看林如翡依舊面不改色,抬眸四望,一副對周圍很是感興趣的模樣。謝之妖在心中暗歎,林如翡果然夠給他這個朋友面子,為了不讓他尷尬,還刻意裝出一副對周圍景色頗感興趣的樣子。

  他卻不知林如翡此時心情的確很好,剛才看見的血腥場景早就被他拋到了腦後,從未獨自禦劍而行的林如翡,此時就像個找到了有趣玩具的孩童,眼角眉梢,都是新奇,連謝之妖臉上的異樣之色,都未曾注意到。

  一路禦劍回了謝府,兩人落在了謝之妖房外院中,謝之妖心思重重,林如翡卻意猶未盡。

  府內的僕人們,也早就習慣了自家三公子這滿身鮮血的模樣,從謝之妖身旁路過,連眼皮都不曾抬一下。

  謝之妖去沐浴的時間,林如翡便坐在前廳等待,僕人為他端來了新沏的熱茶,態度十分恭敬。

  大約過了半柱香,換了乾淨衣裳的謝之妖出現在了林如翡的面前。他在林如翡身邊坐定,端起茶碗一飲而盡,長舒一口氣:“被你看見我家這些事,真是不好意思。”

  林如翡體貼道:“方便說麼?”

  謝之妖自嘲道:“也沒什麼方不方便的,只是這種自家的齷齪事,讓外人知道了總是覺得有些慚愧。”

  林如翡之前已從顧玄都口中知曉了些關於謝家的舊事,早已有了心理準備:“你若是不想說也不必勉強。”他到底只是個外人。

  謝之妖道:“說說也無妨。”

  他揮揮手便將門合了起來,又給自己倒上了一杯熱茶,這才說起了謝家的事。

  謝之妖說的漫不經心,好像是什麼雞毛蒜皮的小事,然而林如翡卻越聽越覺得毛骨悚然。苗疆煉蠱,是將一眾毒蟲們關於甕中,由著它們互相廝殺,活到最後的便是萬蠱之王,謝家也煉蠱,只是用的,卻是想要得到謝家家主之位的子孫後代。

  “也難為了謝家祖先能想出這樣的法子。”謝之妖自嘲道,“人家家族都指望子孫滿堂,開枝散葉,唯獨我們謝家,卻巴不得少生幾個兒子出來——”

  謝之妖的天賦雖然不錯,但母親走的早,失了母族的勢力,又得不到父親的青睞,在謝家自是很不受重視,吃穿用度,甚至還不如他大哥身邊當紅的管事。按理說這樣他理應和家主之位沒什麼關係,可是,謝家家主卻表示只要他的兒子只能活下來一個,活下來的那一個才是真正的謝家家主。

  林如翡道,“你父親的意思是,你必須參加?”

  “是。”謝之妖沉聲道:“我們沒有退出的權力。”他咬著牙,恨聲道,“要麼勝,要麼死。”

  林如翡登時啞然,他還是將謝家想的太美好了,以為只要不爭奪,便是安全的。

  謝之妖繼續道:“好在馬上一切都要結束了。”他冷漠的笑著,“如今就只剩下我和我最小的弟弟,要麼我殺了他,要麼他殺了我。”

  謝之妖說完這些,長歎一聲,狀似脫力的靠在了椅子上,扭頭看向林如翡:“說完了我,也說說你吧,這麼些年沒見,你也變的不少。”

  林如翡便含糊的說自己前些年在昆侖山上遇到了一位高人指點,之後便能禦劍,但依舊算不得劍客。

  謝之妖細細的聽著,待林如翡說完,自嘲的笑了一聲:“小韭,我或許沒有同你說過,你雖然不能練劍,但在昆侖之上,我卻最最羡慕你。”

  林如翡笑道:“你也說了,是在昆侖之上,若是處在江湖之中,你難道也羡慕連劍都提不起來的我?”

  謝之妖道:“也是。”

  兩人正言及此,謝之妖忽的臉色微變,道:“有人來訪,小韭還是先回去吧。”

  話語未落,謝之妖房內的木門便被人巴掌重重的呼開,化做一地齏粉。

  “謝之妖。”來人身著和謝之妖模樣相仿的一身黑衣,連著模樣也與謝之妖有那麼幾分相似,他不客氣道,“父親有請。”

  謝之妖面色陰沉,叫出了來人的名字:“謝戟,你來做什麼?”

  “這不是父親有事吩咐,派我來叫你麼。”謝戟便應該是謝之妖口中的么弟了,他看到了謝之妖旁側坐著的林如翡,目光放肆的上下打量起來,大約是察覺林如翡身上劍意全無,似若凡胎,一聲嘲笑便出了口:“喲,你這就新找了個僕從?這模樣倒生的不錯,比那綠耳強多了,不過可惜,你馬上就要死了,倒是可惜了這麼個美人兒……”

  謝之妖呵斥:“謝戟,閉嘴!這是——”

  他話還沒說完,空中便有利聲劃過,剛才神情傲慢的謝戟發出一聲慘叫,捂著嘴倒在了地上,再抬起頭時,已是滿臉鮮血,嘴唇上被劃出了一道猙獰的傷口,若不是他閉嘴閉的快,恐怕舌頭都會被切一塊下來。

  這是顧玄都出的手,只是他人看不見林如翡身後臉色陰沉的男人,只以為是面無表情,端坐其位的林如翡,才是動手的人。

  “你……”謝戟艱難抬頭,驚恐的看向林如翡,含糊道,“你竟是敢在謝家……”

  “蠢貨!”謝之妖臉色鐵青,恨不得沖上去直接撕了自己這個口無遮攔的弟弟的嘴,“這是昆侖林家四公子林如翡!”

  謝戟面色愕然,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來,臉色艱難的帶上了幾分討好的笑,正打算對著林如翡道歉,卻見林如翡抬抬手,示意他不必開口。

  “不是家主找你們還是有事麼,先過去吧。”林如翡淡淡道,“別讓你父親等急了。”

  這話說的輕描淡寫,然配著一地的鮮血,卻讓謝戟對眼前之人,生出悚然之感。眼前這位本看不出絲毫劍意臉色蒼白的俊美青年,竟是好似談笑間便可取人項上頭顱的修羅。

  “走。”謝之妖也察覺了林如翡的不悅,幾步上前,伸手按住了自己的弟弟,又扭頭對著林如翡道,“小韭,實在不好意思,你先回房休息吧。”

  林如翡點點頭。

  剛才還囂張跋扈的謝戟這會兒根本不敢抬頭,被謝之妖拎在手裏,跟只可憐的小雞仔似得,直到離開,都沒敢再看林如翡一眼。

  兩人走後,林如翡也準備回房。

  顧玄都在身後道:“小韭是在不高興?我出手是重了些,但那謝戟敢說出這麼一番話來,當真是在找死,我留他一命,已是給足了林家面子。”

  林如翡莫名:“我為何要不高興?”

  顧玄都道:“小韭自幼生活在昆侖上,不喜這些血腥的事,也是正常的。”

  林如翡想了想,說:“大約在我十歲的時候,昆侖上的人便知道林家有個拿不起劍的四公子了。”

  林家子弟,無論是林瑉之亦或者林葳蕤,十歲時劍法已是驚才豔豔,特別是林辨玉,整個昆侖之上,都難有人是其敵手。

  十歲那年,林如翡大辦生辰,參加生辰的眾人,在林如翡身上,看不到一絲的劍意。也正因如此,林如翡是個廢人的言論在昆侖山中甚囂塵上。

  知道了這件事的林辨玉提著天宵便將那些嚼舌頭的人找了出來,拎到林如翡面前,一個個的割了他們的舌頭。

  那是林如翡第一次見血,姐姐還擔心他會被嚇到。可事實上看著那些哀嚎的眾人,嗅著空氣中的血腥味,被林葳蕤抱在懷裏的林如翡無動於衷,目光也不曾躲閃片刻。

  後來細想此事,林如翡便覺得這大約是林家弟子血脈作祟,可他卻不知道,自己二哥林辨玉第一次見血時,魔怔了好幾日才緩過來。

  顧玄都聽完林如翡的描述,神情變得有些奇怪,道:“也對,你不該怕血的。”

  林如翡眨眨眼,露出幾分狡黠:“不過謝戟到底是謝之妖的對手,你打傷了他,也算是幫了我朋友的忙。”

  顧玄都說:“哦,早知道那我就下手再重一點了。”

  兩人對視一眼,隨即哈哈大笑。

  林如翡慢慢悠悠的回了自己的屋子,卻沒見著浮花和玉蕊,一問下人,才得知侍女二人似乎是出府逛街去了。

  兩人出去竟是沒和他打招呼,這倒是有些奇怪。

  林如翡坐在屋內有些無聊,他本也想出去逛逛,又有點擔心謝之妖那邊會不會有什麼意外,雖然那個謝戟看起來不是謝之妖的對手,但能活到最後的人,總該有些自己的手段。

  顧玄都見林如翡坐立不安,提議道:“不然……我們偷偷去看看?”

  林如翡道:“還能偷看?”

  “自然可以。”顧玄都道,“只要你不想,就沒人能看見你,去嗎?”

  林如翡兩眼放光:“去。”

  片刻後,林如翡和顧玄都便出現在了謝家家主書房的房梁之上,俯身望著下面正在說話的三人。

  謝家家主名曰謝萬鱗,修為已達八境,坐鎮謝家百年之久。可惜八境也是個難以逾越的溝壑,百年已過,他閉關數次,修為卻依舊毫無進展。如此一來,壽元將盡,難怪會在此時忙著挑選下一任家主。

  謝家子嗣繁茂,光是嫡系這一支就足足有五人之多,可子嗣們卻常常出現意外夭折,加加減減,如今嫡子庶子,也不過只有六人罷了。

  謝之妖是三子,謝戟是么兒,兩人此時正站在謝萬鱗的書桌前,低著頭聽訓。

  謝戟臉上被顧玄都劃了個血肉模糊,謝萬鱗卻好似沒看見,連問都不曾問一句。

  “你不但不去找綠耳,還幫著他打掩護?”謝萬鱗指著謝之妖罵道,“他就是個禍害,你竟然護著這樣的妖孽,我真該弄死你!”

  謝戟疼的嘶嘶直叫,卻不忘火上澆油,他嘻嘻笑著:“爹,三哥怎麼捨得對他那僕人動手,那孩子雖然嘴巴討嫌,但模樣和身段,可是一頂一的好,三哥平日裏又不近女色,玩玩小廝,也是正常的事嘛。”

  謝萬鱗怒道:“玩玩?若只是玩玩,會讓他進了謝家書房,帶走那麼貴重的東西?”

  謝戟道:“這就不知道了,不過三哥,總不會看上那麼個廉價的小玩意兒吧?”

  謝之妖聽著謝萬鱗和謝戟一唱一和,臉上毫無波瀾,只是頭又低了些,做出一副溫馴的模樣。

  謝萬鱗冷冷道:“你要是找不回綠耳,今晚就再在祠堂裏住一夜吧。”

  “可是父親——”謝之妖蹙眉,“明日,我便要同六弟比劍了,祠堂……”

  “那就把綠耳給我找回來!”謝萬鱗咆哮一聲,拳頭重重砸下,將黃花木的桌子,砸了個粉碎,他瞪著赤紅的眼睛,像被激怒的野獸,“不然,便給我滾到祠堂裏去反省。”

  謝之妖喉頭微動,最後從嘴裏擠出一個好字。

  謝戟在旁笑的幸災樂禍。

  “出去吧。”謝萬鱗發完了火,又恢復成了平日和藹的父親,“明日的比試,可要盡全力。”他說的這般輕描淡寫,好像只是無關緊要的一場比劍,而不是自己僅剩下的兩個兒子的生死之戰。

  謝之妖和謝戟兩人行了禮,雙雙退下,書房裏,便又只剩謝萬鱗一人。

  謝萬鱗獨坐椅上,冷冷的看著面前碎掉的書桌,口中低聲自語的念叨著些讓人聽不懂的句子,像是在惡毒的詛咒著誰,這畫面讓人來了著實不太舒服。

  顧玄都見沒了戲看,便帶著林如翡離開了書房。

  離開書房後,兩人又去了謝之妖的院子,看見他沉默的坐在屋內,雙目遠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大約是感應到了林如翡的靠近,謝之妖喃喃:“其實我父親,很不希望我能贏。”

  林如翡自是看出來了,謝之妖和他的父親關係不合,不,甚至不能只是用不合來形容,聽謝戟的語氣,那祠堂顯然並只是簡單的祠堂,定然會影響到第二天同謝戟的比試,可看謝萬鱗的態度,卻絲毫不在乎謝之妖的死活。

  面對這般不公,謝之妖卻表現的十分平淡,他的手扣著腰側的骨劍,冷漠的像一塊冰,道:“如翡,你先回去吧,我還有些事。”

  林如翡道:“你要去祠堂?”

  謝之妖身形一頓:“你如何知道的?”

  林如翡道:“我猜的。”

  謝之妖苦笑:“是,去祠堂受罰。”

  林如翡道:“你到底做錯了什麼?是因為綠耳你才受罰?”

  謝之妖漠然道:“就算沒有綠耳,也有紅耳白耳,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綠耳不過是個藉口而已。”

  林如翡想不明白,不明白謝萬鱗為何會這樣不喜歡自己的兒子,誘著他們自相殘殺也就罷了,還處處給謝之妖挖坑,看樣子,簡直恨不得謝之妖立刻死去。

  而作為兒子的謝之妖,面對父親的責難,卻似乎毫無反抗之力,他撫著腰側的雪白骨劍,好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他本該早早的死在這場爭鬥中,唯有這柄母族贈與的劍,給了他活下去的希望。

  “我走了,這幾日你且小心一些。”謝之妖道,“我總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

  林如翡點頭,目送著謝之妖離開,他忽的想起了什麼,脫口問道:“對了,今天早晨被送出謝府的那具棺材,是你哪個哥哥?”

  “嗯?今天早晨?”謝之妖想了想,“可能是我四弟……他前日才被謝戟殺了,但也不一定。”

  林如翡自然也不清楚,只是將自己早晨看見的景象同謝之妖描述了一番。誰知謝之妖聽後也是滿目茫然,不知發生了何事。

  “奇怪。”謝之妖道,“你形容的死者模樣,我從未見過,我大哥死在了我的劍下,已經下葬,自然不可能全身乾枯……”

  林如翡道:“那為何會這樣?”

  謝之妖搖頭。

  兩人都察覺出了某些異樣的氣息,謝府之內暗流湧動,似平靜無波的水面下,潛伏著噬人的怪獸,一張口,便能將整個謝府囫圇吞下。

  謝之妖人在山中,難識其面目,突然出現的林如翡,似乎給了他一些警醒。

  “罷了,待明日殺了謝戟,事情便結束了。”謝之妖長歎,眉宇間浮出些疲色,伸手重重揉了揉眼角,硬是打起精神,“我先去了,小韭,你今晚小心些,最好不要離開屋子。”

  林如翡道了聲好,又問謝之妖那祠堂有何特別之處。

  謝之妖苦笑著說謝家的祠堂向來都是用來罰人的,祠堂裏面,放著一塊特殊的石頭,人一進去,便會覺得經脈盡斷,痛苦不堪,他在裏面待上一夜,就算沒有暈過去,第二天也會精疲力竭。

  林如翡聞言欲言又止,謝之妖卻已扭頭離去,背影決絕中帶著冷漠,看的林如翡又是一聲歎息。

  “這謝家這麼折騰,還能延續下去真是不容易。”謝之妖走了,林如翡便不滿意的念叨起來,“名門延續,子嗣最為重要,他選個家主,竟是先弄死了幾個兒子。”

  顧玄都說:“煉蠱哪有那麼容易的,況且……”

  林如翡回頭:“況且?”

  顧玄都道:“況且謝家這事,沒那麼簡單。”

  林如翡道:“這是何意?”

  顧玄都卻並不答,只是讓林如翡先回屋看看浮花玉蕊是否回來了。林如翡不明所以,現如今天色已暗,浮花玉蕊兩個出去逛街的小姑娘早該回來了,可聽顧玄都的話語,此事似乎有變。

  林如翡匆匆的趕回了屋子,敲了敲浮花玉蕊的門,裏面居然無人應和,強行推開門後,屋內空空蕩蕩,並不見浮花和玉蕊兩人。

  林如翡見狀,連忙放出了虛納戒裏可以聯繫她們的紙鶴,誰知那紙鶴飛出後,卻好似找不到目標似得在原地打著轉兒,怎麼都不肯飛出去。

  林如翡面色微沉,知道浮花玉蕊定然是出了事,而且看樣子,早晨的時候便已沒了動靜,也不知道是在謝府裏出的事,還是出門逛街時,被人擄走了。

  “你別急,動她們的人,定然不是沖著她們來的。”顧玄都見林如翡神情焦急,出言安撫道。

  “那就是沖著我來的了?”林如翡道,“既然如此,為何不直接對著我下手?動兩個侍女做什麼。”

  顧玄都似笑非笑:“當然是因為眾人皆知林四公子自幼不能練劍,手無縛雞之力。”

  林如翡微微蹙眉。

  顧玄都繼續道:“兩個侍女都已達五境,非常人能制,有她們兩個護著你,你隨時都能離開,現如今侍女失蹤,無法練劍的你,便算是被困在了謝府,你看,這紙鶴也傳不出去,想來那人是做好了一切準備。”

  林如翡也想通了這事,反身進屋坐下,倒了杯熱茶輕抿一口:“留下我是想做什麼?”

  “這就不知道了。”顧玄都笑道,“總歸是有些想法。”

  林如翡撫了撫袖口:“那我現在豈不是等著那人上門便好?”

  顧玄都道:“守株待兔不失為良法,那人目的在你身上,想來也不會對那兩個小姑娘做些什麼,況且明日謝之妖一贏,謝府家主之爭,便算是塵埃落定了。”

  只要謝之妖贏了成功殺掉謝戟,就算謝萬鱗再也怎麼不樂意,也得承認這個事實。

  林如翡也想通了這事,府內敢對他下手的人一隻手都數的過來,稍微想一想,便能猜到動手的人。

  只是動手的人猜到了,卻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麼做,畢竟林謝兩家也算是舊識,對他動了手,幾乎等於對林家宣戰。

  “你說,謝之妖能贏嗎?”林如翡忽的問道。

  “贏?”顧玄都回味了一下這個字眼,頗有深意的回了一句,“只要他還用那柄劍,就定然會贏。”

  “何以見得?”林如翡不明所以。

  顧玄都不語,笑的意味深長。

  林如翡被他笑的莫名其妙:“你笑什麼?”

  顧玄都道:“我只是想起了一首詩。”

  林如翡道:“什麼詩?”

  顧玄都道:“只今恃駿憑毛色……”

  林如翡接上了後一句:“綠耳驊騮賺殺人?”

  顧玄都道:“若只用毛色辨識駿馬,就算是綠耳驊騮這樣的駿馬也會被漏掉,你說,那綠耳會不會真是匹養在謝之妖身邊駿馬?”

  林如翡思量片刻,彎眸淺笑:“那他這匹馬,嘴巴上一定得多上兩個馬嚼子。”

  不然恐怕會把背上主人,硬生生的氣的摔下馬背來。

  作者有話要說:  顧玄都:誰不想擁有一匹可愛的小馬駒呢

  林如翡:你也想?

  顧玄都:我已經有了

  林如翡:可我沒有

  顧玄都:我不介意你偶爾騎一騎我

  林如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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