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吻別

　　他死她不該拍手稱快嗎？

　　她終於是壓過他一頭，讓他死於她之手，這不一直都是她拼死修煉的目標嗎？

　　可是爲什麽她要哭啊，爲什麽她好傷心，好難過……

　　「玉百墨……」

　　「遙……知蜜……」他仍在喚她，强撑著一口氣不肯離去，她頭一次這麽主動親近他，還爲他哭得傷心，他怎麽捨得走呢……他真的……好想好好愛她一次，正大光明的愛她一次……

　　「玉百墨，我在的，我一直都在的，」知蜜不及去擦乾眼泪，又再度用力握住他的手。

　　「我……冷……」他微微動著嘴唇。

　　知蜜連忙抱住他，把他摟在懷裡，用全部體溫去溫暖他漸趨冰凉的軀體。

　　「不冷了，我們不冷了……」她用力抱著他，「我抱著你呢，你能感覺得到嗎……玉百墨？玉百墨！玉百墨！」

　　她低頭，不敢置信地看著懷裡已經半閉著眼，散了瞳，沒了呼吸的男子。

　　「玉百墨……你、你不要死！你怎麽招呼都不打，最後一句話都不說，就……」她緊緊抓著他的肩膀，

　　「你怎麽這麽過分啊！玉百墨……」她大哭起來，「你這算什麽啊？最後一句話都沒有，光說你冷……我怎麽知道，我怎麽知道你就……」

　　「你不要死，不要死好不好……」她哭得如此傷心，語無倫次，「你死了，我馬上就去找談予魈，我從此就是他的女人……你活過來，我活過來我就和你雙修，做你道侶，還有雪鸞……你讓我去取雪鸞來幹什麽……你說啊！你算個什麽東西啊！全修真界最混帳的就是你，是你玉百墨……」

　　知蜜哭哭啼啼一陣子，那懷裡的男人却已經冷透了。

　　半晌，她還是拿出靈符，哭著給他清潔著身體，給他從乾坤袋裡找來乾淨衣物換上，然後低下頭，在他冰凉的唇上烙下一個吻。

　　她應當是不喜歡他的，但爲何她會如此傷心欲絕。

　　或許只是因爲他用性命來爲她詮釋，何爲飛蛾撲火……

　　「騙子……全都是裝的……」知蜜跪在他面前，捂著臉，嚶嚶哭著，「都是裝的……」

　　遠處天邊，似乎有雷鳴聲傳來。

　　這獸谷之中，當是要下雨了……

　　下雨也好，下了雨，把一切都衝刷乾淨，把那些執念、衝突、糾纏……全都衝刷掉……

　　知蜜俯身，重新把玉百墨的屍體抱了起來，和他交頸抱在一起。

　　「玉百墨，」她失神地喃喃著，「是你不要我的，是你不要我的……你走了，我便也要去找別的男人，也不算是負心薄情了……」

　　一聲響雷，伴隨著回音轟鳴，越來越近。

　　獸谷之外，玉水衡眯起了眼。

　　「有人要渡劫了？」他看向身邊各峰主，「你們座下可有弟子行將突破？」

　　各峰主面面相覷，紛紛搖頭。

　　玉水衡再度凝望那天邊越來越近的雲層與雷電，「這般陣仗……莫非是有人要從小寰圓突破到大寰圓？嗯……不像。」

　　知蜜是等到那雷電已經在自己頭頂之時，才猛地醒悟過來的。

　　她一抬頭，只見那天空之上的雷電，竟然已經編織成了一張密集的雷電巨網，對著她虎視眈眈，行將撲下……

　　谷外的玉水衡瞳子一斂。

　　「是知天者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