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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禁史(NP)》第30章
爲人師表

  「這傷口是怎麽來的?」斐一被血肉模糊的傷口刺得不敢直視。再回想起來,君堯有氣無力、面色慘白的樣子也不似病弱,倒像是失血過多後的脆弱。

  他特意命替身代替他上朝召見大臣,足以說明事態凶險。

  反正已經被她看到,隱瞞也沒有意義,君堯忍著頭暈目眩,平靜說道:「是刺客,但他沒有得手。」

  斐一哪還敢靠著他,穿好衣服下床,一根木樁似地站在床邊。

  撕裂的比君堯想像得更嚴重,眼見傷口的血止不住,快要打濕整個腰際。君堯額頭冒出冷汗,敲了敲床沿,立刻有侍從進來爲他上藥更換紗布。

  被染成暗紅的紗布已經粘在傷口上,侍從無法,只好速戰速决一口氣撕下。「刺啦」一聲,君堯從喉嚨中擠出一聲不成話語的嘶吼,抓在床上的手指青筋凸起。

  斐一撲到床邊,握著他冰冷的手。「君堯……!」

  白色的藥粉撒在傷口上,但疼得麻木的皮膚已經感受不到刺痛。

  「是誰派的刺客?」斐一看著一盆接著一盆被端出去的血水,喃喃道。

  君堯闔眼躺在枕頭上,氣若游絲:「陛下,不必知道。」

  「爲什麽?」

  不必知道?她問江之鄴關於他的白髮一樣,他也是這麽回答的。不必知道,與陛下無關。

  好像她只是一個外人。

  原來如此,君堯本也沒打算讓她知道他受傷一事。若不是自己識破了執劍的身份,她連見到他本人的機會都沒有。

  幾分委屈涌來,斐一深深吐出一口氣,沒有對君堯這個傷者脫口而出質問。他閉著眼睛,也似乎拒絕再與斐一交流。

  斐一覺得他像是在用沉默趕她離開。「君後好好休息,朕……走了。」

  一陣輕巧的脚步聲逐漸遠離,他閉著眼聽她離開,眉頭的溝壑愈加深。給君堯傷口上著藥的心腹忍不住開口:

  「大人,陛下她——」

  「……多嘴。」君堯睜眼,淩厲的眼風掃向心腹。

  對方急忙低頭認錯,不敢再說話。

  君堯也有些煩躁,一手捏了捏眉心。比腰間傷口的疼痛更困擾他的,是胸口壓抑沉悶的心情。「她不需要知道……」

  這句話,不知道是在回答屬下,還是說給自己聽。

  什麽也不知道,就好。

  ……

  之後斐一腦中總盤旋著君堯受傷的模樣,連上江之鄴的課時都都心不在焉。

  江之鄴看著她接連兩次在他提問時走神,終於「砰」地一聲把手中的書卷甩在桌子上,冷冷說道:「陛下若有心事,不如好好想完再來上課。」

  斐一這才回過神,心虛地對上江之鄴充斥著不滿的視綫,「老師……」

  「陛下到底有何心事,不如說出來聽聽,不然我在這也是浪費時間。」

  「沒事,朕只是沒休息好,明天定不會再走神了。」斐一思索再三,還是沒有把君堯遇刺的事說出來。他既然不想讓人知道,她也不便當個大嘴巴到處去說。

  可惜,她不說,江之鄴也把她輕易就看透了。

  「該不會,陛下是在爲君後的傷勢憂心吧?」他其實不需要她的回答,甚至語調中還帶著嘲諷。

  「你、你怎麽知道——」

  「我怎麽知道?」江之鄴下巴微揚,帶著幾分倨傲說道,「因爲派人刺殺他的,就是我。」

  「早就料到不可能殺掉他,不過他也傷得不輕。看陛下的表情,該是仍下不了地吧。」

  說的如此輕描淡寫,好似躺在床上白得像一張紙的君堯只是個沒有疼痛的木偶。

  他腰上的傷口,足有斐一一個拳頭那麽大。

  「爲什麽!」斐一繞過桌子,氣勢汹汹地衝到江之鄴面前,揚聲問道。

  她一直很怕這個陰冷的舅舅,此時却像憤怒的鳥兒,張開翅膀試圖威懾敵人。

  「我離開了太久,朝中我的人也難以施展拳脚。重傷君堯,才能爲我的人爭取時間,拿回屬我的。」

  「那你也不能——」斐一睜大眼,「他做過什麽極惡不赦的事嗎?他每天勤勤懇懇爲了政事忙碌,連睡前都在改奏章。老師你也說過,讓朕爲了黎民百姓成爲一個好皇帝。爲什麽要殺一個爲國做事的人……」

  「呵,瞧瞧陛下。完全被那君堯馴養成軟弱的小寵物了……」江之鄴冷笑,「陛下以爲呢?我助你掌權,君堯會輕易就放權?我不過是替你做了,你不敢做的事。」

  「你是皇帝,你才是掌握天下人生殺大權的人。你不需要考慮他是好人還是壞人,重要的只是利弊的權衡。」

  「你以爲皇帝是那麽好當的嗎?對別人傻呵呵地笑笑,別人就會心甘情願地聽你的話,爲你賣命對你忠誠?」

  「如果那麽簡單,不如讓勾欄院裡的頭牌來做皇帝好了,定能讓天下男人俯首稱臣。」

  「你,你——」斐一被江之鄴劈頭蓋臉駡了一頓,氣得幾乎喘不過氣。她以爲江之鄴雖然冷酷無情,但骨子裡是個正直的人,否則爲什麽要助她掌權?平日中他嘴毒了些,但她只當做嚴師的鞭促。

  她沒想到,原來他的狠毒,遠超她的想像。

  「混帳!你知不知道他傷得有多重!他的腰幾乎被捅了個對穿啊!」她氣急,用拳頭雨點似地打在江之鄴的胸口,錘著他消瘦的身體。

  以江之鄴的武功,可以一把把她掀翻在地,他却沒有那麽做。

  「朕問他是誰傷的他,他都沒說!」她甚至還在心裡怨他的隱瞞。回想起來,自己簡直像個笑話。她的舅舅派人刺殺他,她却毫無所覺地跑去給他看什麽猫。

  好在江之鄴看到她的小臉青一陣紫一陣,隨時都會暈倒似地,沒有繼續刺激她。收起了嘲諷的表情,說:「陛下和君後感情好,如何寵幸他都可以。但爲了他失去理智,便不是爲君之道。」

  「我不是爲了他,而是你太過分!」

  她的粉拳力氣不大,但一直沒有停下的意思。仿佛誓要把他這個『壞人』活生生打得認錯,去和那君後道歉才罷休。

  「行了!」他終於受够了,大喝一聲。鐵鈎似的手指抓住她的手腕,把她的手臂拎小鶏一樣拎到空中。

  胸口的小人打不到他,全身力氣像被抽走,撞在他的胸口。

  纖弱的後背抖著,水珠浸濕他的衣襟。

  江之鄴抿起唇,看著像個孩子一樣趴在他胸膛抽泣的斐一。鬆開了錮著她的手,緩緩放下。

  在快要撫上她的背時,陡然握拳收回了身旁。

  總是燃燒著戾氣的心,逐漸轉化爲無奈。

  他嘆口氣,終究是妥協了。她還太天真,無法一下接受殘酷的事實。「你若覺得愧對於他,便當沒聽過罷。反正派人的是我,你大可裝作什麽都不知。」

  斐一抬頭,紅著眼睛倔强地說:「那你要朕與他你儂我儂,轉頭便在他背後捅刀嗎?」

  這也叫爲君之道?

  「陛下以爲,君後不知道你我的打算?你若掌權,君家會大受打擊,早就在背地裡鬧翻了天。但是……他壓了下來。」

  「你猜是爲何?」

  斐一怔住。

  「其實你早就在利用他的感情,只不過,你不知道。」

  他說這話時,抬起頭,在斐一看不到地方望著窗外蕭瑟的天空。

  聲音越來越小,如烟飄散在皇宮的風中。

  堆積的陰雲罩在他黯淡的瞳光中,蒼白的天、憔悴的眼眸、耳畔白髮連成一綫,不斷地翻攪。像滴入墨池的清泪,激起一片轉瞬而逝的水花,就溶解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

  沒錯,早就在利用,利用他的感情和隱忍。讓他一再退讓,直到無路可退,後背抵在尖銳的荊棘叢中,傷痕累累。

  只不過,她不知道。也許她知道,只是……

  裝作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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