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落下之後,宇文盈的第一反應就是衝上去!
她渾身顫抖得厲害,她看著眼前的這個男子,聲音都哆嗦起來了。
「程……程諾……?」
「是你是不是?」
「你沒有死,為什麼要騙人……為什麼要欺騙天下人,為什麼要騙我……」
她的眼圈泛紅,整個人幾乎站都站不穩了。
她隻想要知道,是不是真的是程諾。是不是當年那個年少風光無限的將軍諾奴!
如果是他的話,她不怪他為什麼騙世人這麼多年。
她不怪他為什麼害得自己悲痛欲絕這麼多年。她只要他還活著便好。她只要他還活著。
這道身影微微頓了頓。
黑色的鬥篷掩映下。
連身形都難以辨認的男子,他頓了頓,一言不發。宇文盈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幾乎是瘋了一般衝上去,這神秘男子的身形閃躲了兩下。
但是宇文盈實在是太不顧一切。
大概是因為害怕傷到宇文盈,所以他最後也選擇了不逃避,直接被宇文盈的手觸碰上了他的鬥篷!
宇文盈的手握緊那布料。
那瞬間,她的心……像是在深海裡頭漂浮一般。什麼叫做七上八下,她算是體會得淋漓盡致了。
她既想要掀開這鬥篷。
但是又不太敢掀開這鬥篷,整個人陷入了一種深深的糾結之後,最後,宇文盈抬起頭,還是鼓起了她此生最大的勇氣。
猛然掀開了。
出現在她面前的人。
臉色有些蒼白。
其實他生得並不是多麼俊美——從她見到他的第一眼,她就知道生得不算多麼俊美。但是此時此刻,宇文盈看著他的臉龐,居然心頭隱隱有了想要失聲痛哭的衝動。
這張臉,同二十幾年前,她看見他的時候。
幾乎是一模一樣的,只是他的面容變得蒼白了。
而且很瘦。
她一把伸出手,不顧一切地擁抱著他,才發現——擁有那樣強大力量的男子,居然如此消瘦,整個人瘦的讓人心疼。他的外袍都顯得空空蕩蕩。
宇文盈有太多太多的話想要問眼前的這個男子,可是她卻來不及問。
她的眼淚已經下來了。
她積攢了太多的委屈同眼淚,她也太想痛哭一場。
沒有死!
諾奴沒有死!
程諾沒有死!
他帶著滿身榮光回來了……她就知道,當她看見那具空木頭的時候,她心裡頭就抱了一點點的期望的,好在上天垂憐她。
她祈禱了那麼多遍,終於成真了。
葉玄月神情複雜地看著這張面容。
其實葉玄月雖然之前從沒有沒有親眼見過諾奴,但是諾奴對於葉玄月來說,絕對不陌生,她得過他的記憶力因果,她一路走過來,得到過他留下來的諸多訊息。
某種程度上來說。
這個自己母親的仰慕者,對於她來說,是良師益友的存在。
葉玄月也想不到——他會以這種形式,重新出現在她面前。
他這些年去了哪裡?
為什麼從來沒有出現過。
又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章破勢的秘境之中……
葉玄月有太多太多的疑問想要問眼前的男子,但是葉玄月卻忍住了自己的好奇心。
把諾奴留給了眼前的宇文盈。
她知道宇文盈應當也是委屈的。
她對於眼前的男子的仰慕之情,不比他對自己母親的少。
……
那巨大的靈獸被那金鬥暫且定住了。宇文盈抱著眼前的男子,她哭得滿臉都是淚水,幾乎不肯撒手。
而諾奴抬起頭,他的眉頭微皺,臉上卻並沒有什麼笑意,他的聲音很輕。
「那東西隨時都有可能脫身而出。」
「但是我斬殺不掉它。」
「它的生命力頑強無比,若是乘著這個時候動它,它只要收到攻擊,便會從這禁錮之中蘇醒過來。所以只能夠暫時保持這樣的平衡而已。」
雖然太多話想要問他。
但是畢竟眼前這隻龐大的仙蟲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葉玄月抬起頭看了一眼,低聲問道。
「諾叔叔?」
她的聲音有點清亮。少女抬起頭,眼眸認真地看著他的臉龐。他的確看不出什麼年月流逝的痕跡,瞧著同一個二十來歲的青年差不多,瞧著甚至比宇文盈還要更年輕一些。
顯然是因為他的修為太高,年紀輕輕,便突破到了極高的境界,所以才一直保持容顏不變。
他的面容同葉玄月之前在幻境之中看見差不多。
面目剛毅,雖然算不上多麼的俊美,但是十分的特別,也很容易讓人產生好感。葉玄月猶豫了一瞬間,然後忍不住低聲問道。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諾奴看了一眼葉玄月同宇文盈。
他似乎是嘆了一口氣。
很輕。
然後葉玄月聽見他開口說道。
「換個地方說話吧。」
……
諾奴口中的換個地方,並沒有選擇城牆,而是帶著葉玄月同宇文盈重新回到了那條密道之中。
宇文盈的目光幾乎就沒有離開過她。
她貪戀地看著他。
她想到方才是他救了自己。
真的覺得,這輩子當真是死而無憾了。
哪怕是她很清楚,諾奴並不愛自己,但是已經夠了。
真的夠了。
她的眼睛離不開他的臉龐,想要把此時此刻的他,每一個細節都記住。
而諾奴則是抬起頭,他看向了葉玄月,頓了頓,然後方才開口說道。
「你真的生得像她。」
「我見到你第一眼,便覺得,你像她。」
「但是……你跟她卻又不一樣。」
葉玄月心知肚明,這個她,指得應該是自己的母親不錯了。她看了一眼宇文盈,猶豫了一下,低聲問道。
「我知道了一些事情——有的是我自己發掘秘境知道的,有的是我從應不惹應教習口中知道的。他說我娘親在扶雲塔最高一層,對麽?」
她記得應不惹給自己看過的幻境。
諾奴當初想要為了自己的母親去闖扶雲塔!那一幕她是不會忘記的。
眼前的這個男子微微皺了皺眉頭,他低聲說道。
「的確如此。應教習……」
「他怎麼樣?」
葉玄月輕聲說道。
「他去度生死劫去了,他說他已經壓製了太多年,不能夠再拖延下去了。」
諾奴又是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果然如此。」
「不過他能夠壓抑自己的修為這麼多年,已經很不容易了。」
葉玄月抬起頭看著眼前的諾奴,忍不住問了一個她所好奇的問題。
「諾……諾叔叔。」
她這樣喊他,還有些彆扭。
但是對面的人的唇角卻多了點淡淡的笑意。
瞧著她的眸光也溫和了不少。
葉玄月低聲問道。
「您同應教習,誰比較厲害?」
諾奴的聲音很輕。
「我同應教習?」
「這個問題我不太好回答。或許等你到了我這個境界,你便有些明白了。」
「到了這個境界,其實已經不好分個高下。不過他要躲避生死劫,又要躲避天劫,不能夠使出全力。」
「但是他是個很厲害的修鍊者。」
「若是生死劫的話,我覺得他應當是能夠度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