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玄月彷彿能夠聽見自己有些沉重的呼吸聲。她猛然抬起頭，環顧四周的宮室，整個人卻有些迷失方向了。

孔萱說得有道理……

她得先找到這座宮殿的樞紐，想辦法掌控這座宮殿的陣法才可以。

但是哪裡有那麼容易，葉玄月往前走了幾步，神情逐漸變得嚴肅起來，冷莫燃看向她，聽見她開口說道。

「應該在中心位置才對……」

「也就是平常上朝的宮殿才對……」

葉玄月深呼吸了一下，她抬起頭，然後開口說道。

「我得確認一下方位。」

她微微閉上眼睛，開始仔細回想從她們進來開始走過的每一條路，少女的記憶迅速串聯起來，然後她的眸光微微閃爍了一下，聲音變得認真無比。

「我知道應該往哪裡走了。」

「跟我來。」

……

這座宮殿很安靜。

葉玄月推開門的時候，彷彿能夠聽見門咯吱一聲的響動。少女的眸光認真無比，裡頭硃紅色的牆壁，明黃的柱子，上頭刻著飛揚的雕刻，顯得大氣端莊。

葉玄月往前頭走了幾步。

空蕩蕩的宮殿之中，連腳步聲都顯得分外明顯。

葉玄月往前走了兩步，她的眸光認真而又仔細地注視著四周的一切，想要尋找到蛛絲馬跡。

這裡的一切顯得太過平靜。

好像進入到裡頭，連哪怕一絲絲的風聲都聽不見一般。

葉玄月卻覺得自己的心跳彷彿越來越快——她往前走了兩步，緊緊地握緊了拳頭，下一刻，聽見耳畔傳來了一道低沉的聲音。

「你來了……？」

葉玄月猛然抬起頭，卻發現——眼前的那華麗的王座之上，居然出現了一道人影！

葉玄月的額頭隱隱有汗水。

那道人影低著頭，輕飄飄地走到王座之上坐下來，卻沒有絲毫的腳步聲傳過來。

那好像……

只是一道影子而已。

那道聲音繼續開口，讓葉玄月的揣測變成了現實。

「你沒有必要擔心。」

「我只是一道幻象而已。」

「我預先留下的幻象——只有遇到同我血脈相同的後人，才會激發！」

「只有我章破勢的後人，才有機會看到我，所以你不用擔心。」

「我也不會傷害你。」

葉玄月抬起頭，她一動不動地看著這道幻象。

而那男子抬起頭，他的模樣也逐漸變得清晰起來。他生得居然頗為俊秀。

難怪章家後人大多長相不俗——章破勢雖然名字顯得霸氣之極，但是五官卻是偏向斯文俊秀哪一類的。他生得相當秀美，此時此刻，他的睫羽微微眨動了兩下，然後他開口說道。

「我是皇朝的開國之人。」

「世人卻不知曉——我當初，不過是一個小世家，不受寵的庶子罷了。」

「一切要從我十五歲那一年說起……那一年，我在城中武比受挫，夜晚爬上門外的七丈崖，原本隻想要散散心，卻看見一道星光從天邊墜落，墜落到了人跡罕至的門外絕霧谷之中。」

「我偷偷孤身一人前往，原本只是想要探查個究竟——卻沒有想到，這一去——卻讓我的一生從此變得波瀾壯闊，與眾不同起來。」

「那時正好是外域入侵的時候，不少古怪之人從另一片大陸遠渡而來，想要侵吞我們凌天大陸。聽聞乃是因為他們所在的大陸靈氣衰敗，所以想要藉助凌天大陸的靈氣進行修鍊。」

葉玄月聽得認真。

這些事情，她其實都已經清楚了——包括眼前這道幻象所要說的話，她也能夠猜得出七成！

即便如此，葉玄月依然十分有耐心地聽他開口說了下去。

「當初我乃是抱著冒險的念頭，卻沒有想到——居然看見了一道黃金血液，融入我的身體之中。我昏迷過去，迷迷糊糊之中，感覺自己的身體彷彿都被那滴血液所改造。」

「而我腦海之中，更是多了不少混亂的訊息。」

「我當時年幼，修為又低，這些訊息當初乃是被封鎖住的。隨著我的修為的提高，才緩緩地解開。」

「但是我當初茫然不知所措。」

「只能回到家中。」

「但是卻發現——我自己的修為，在隨後的日子，居然突飛猛進地提高了。十六歲那一年，我便已經成了全城的第一高手。」

「索性外出探險。」

「這一路，便掀開了我此後一生的大幕。」

章破勢說起舊事的時候，語氣平靜無比。

他的聲音很平靜。

葉玄月聽見他開口說道。

「我自己很明白，我一生之所以能夠成就之後的霸業，完成那番，常人不敢想象之事，都是因為我身體之中所蘊藏的那滴黃金血液！」

「那一滴血液——乃是從仙界掉落下來的，仙界一位頂尖高手的仙血！」

「那一滴仙人之血融入了我的身體之中，改造了我的身體。」

「給予了我不可思議的好處，讓我得以連連突破，度過險境無數，壓製住入侵的那些靈武大陸之人，建立皇朝。」

「但是也是那一滴鮮血，讓我在四十歲之後，身體就開始崩潰……」

「人類的身體還是太過脆弱。除非能夠前往仙界，用仙氣洗鍊全身，否則根本不可能長壽。那種不屬於這個世界的仙人之力，會不斷摧殘我的身體。」

葉玄月聽得心中微動。

冷莫燃看了一眼身旁的少女，他若有所思。

若是如此說來——玄月體內，豈不是也有仙人之力的存在了？

所以她的身體也會承受不住的……

冷莫燃的眸光微微閃爍了一下，卻是在心中默默下定了某種決心。

章破勢的這道幻象的聲音依然平緩。

「我當初自大得很，以為自己與眾不同，自己以一己之力，能夠完成那麼多不可思議之事……」

「所以執意逆天而行。」

「卻沒有想到……最後不但沒有成功，反而給後代帶來了禍事……」

「這都是命數……」

葉玄月聽得隱隱有些模糊。

禍事？

什麼禍事？

她有預感，這似乎是極其重要的事情，但是章破勢只是緩緩地嘆了一口氣，然後開口說道。

「長生有路。只是這條路，一旦走上，便後悔不得了，生或者死，都在一瞬之間。」

「若是一切重來，我雖然不會後悔，但是絕不會那麼固執了……」

「欸……」

他似乎是在嘆息什麼。

這道幻象變得有些不穩，葉玄月感覺自己的心似乎是在撲通撲通地跳動著。

這章破勢……

便是她母親的先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