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玄月的眸光靜靜地看著這隻蒼天吼。然後她點了點頭,認真地說了一聲好。
這隻蒼天吼的氣息已經十分之微弱了。
在往前走的過程之中,葉玄月的腦海之中,響起了這隻蒼天吼的聲音。
顯得十分的虛弱。
「這裡的確是……我主人曾經修鍊過的地方。」
「我知道這些人前來的目的,不過是為了,尋找我主人,當初成功飛升之後,所遺留下來的東西。」
這隻蒼天吼說話的聲音都顯得十分微弱。葉玄月回過頭看了它一眼,這隻蒼天吼的聲音微微顫抖著。
「但是那些東西,我不想落於那些……貪婪的人類之手。」
葉玄月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她才開口說道。
「你的主人當初真的成功飛升了?」
這隻蒼天吼沉默了一會兒,方才開口問道。
「他的確度過雷劫,已經前往仙界了。」
它的這句話,話語之中,帶了些說不出的悵然。
「我永遠也沒有機會見到他了。」
這句話,透著幾分淒涼。
而葉玄月則是也沉默不語。
小白則是更有心有戚戚了——這種感受,它也是有幾分感同身受的。它幾乎不能夠想象,若是有朝一日,葉玄月飛升,而它們這些靈獸卻被留下來,無望地一日又一日地守候著主人的歸期……
那該是怎麼樣一種痛苦不堪的滋味。
想到這裡,小白反而有些同情起這隻靈獸起來。
它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小白開口說道。
「是我讓主人救了你的。」
「我的主人是個召喚師,她有好幾個契約靈獸,我能夠理解你。」
小白頓了頓,繼續說道。
「不過……你究竟是什麼種類的靈獸?」
「為什麼我之前從來沒有看到過你的同族?」
這隻蒼天吼又再度沉默了。
小白以為它不會回答這個問題了,然後方才聽見這隻蒼天吼低聲說道。
「我沒有同族。」
「只有主人。」
「我的來歷,這個世上,也只有主人才清楚。」
它並沒有繼續說下去。
顯然這隻蒼天吼的來歷,也並沒有那般簡單的。
前頭的道路愈來愈狹窄。
再往前去,葉玄月看著遠方,乃是一大片的懸崖!這隻蒼天吼的聲音顯得很平靜。
「前頭乃是我的主人為我準備的墳墓。他知道我會在這裡終老一生,所以特意為我準備好了,我最後的安眠之地。」
這種話從這隻蒼天吼的口中說出來,卻又隱隱透出幾分殘忍來。
葉玄月沉默了好一會兒,她才低聲說道。
「你主人考慮得當真是深遠之極。」
這隻蒼天吼的聲音,反而變得溫柔起來。
「我在他飛升前,陪伴他很久很久的。從他從一個人人皆可以欺辱的毛頭小子,到他最終得以成功飛升。我能夠親眼看著他飛升,看著他走到更遠的地方去,我就已經很滿足啦。」
葉玄月聽著這隻蒼天吼說著類似於這般的話語,反而覺得心裡頭有些說不出來的酸澀。她沉默了好一會兒,然後方才低聲說道。
「你主人當初為什麼不能帶你走?」
「他為什麼要拋棄你,留下你?」
這隻蒼天吼的語氣之中,分明沒有哪怕一絲半點的埋怨之氣。
「他已經儘力了的。我雖然是他的契約獸,但是我沒有那個福氣成功飛升,不能夠怪他。」
「旁人覺得他飛升是福氣,是走了大運。」
「但是沒有人比我更加清楚,當初幾百年之前,我的主人飛升之時,是何等的艱難,幾乎可以算得上是九死一生,這才僥倖得以飛升仙界的。」
「他的確有些特殊的法子,能夠讓他飛升的概率提高……」
葉玄月頓了頓,然後聽見這這隻蒼天吼開口說道。
「這座石碑,乃是我主人為我準備的安眠之所。」
「我只要關上禁製,旁人便永遠進不來了,打擾不了我了。你想要出去的話,等一會兒,便出去吧。我放你出去。」
「而至於我主人的遺產……」
「我會告訴你的……」
它安安靜靜地從小白的背上爬下來。
然後它的動作十分遲緩地,一步又一步地往前走去,葉玄月聽見這隻蒼天吼的聲音,帶了幾分感慨,又有幾分娓娓道來。
「起初他只是個窮小子。沒有人想得到,我的主人會在日後取得那般大的成就。當年,我遇見他的時候,他還是為了一顆最普通的藥草,便要同旁人搏命的傢夥。他的胸口傷得很重,我一點點地把他拖到旁邊,藏起來,守著他,他昏迷了許多時日,方才蘇醒過來。」
葉玄月聽著這隻蒼天吼的話語。
它的聲音裡頭,帶著些許的懷念。
這些話,它之前從未對人傾訴過。但是獸之將死,其言也善,眼下終於能夠找到一個傾訴的人,所以這隻蒼天吼,還是忍不住把這些話,全都說了出來。
「旁人管他叫黃眉道人……但是他的名字不是這個。」
「他叫做孟還奇。」
「他的一生,是個奇跡。」
葉玄月聽得認真。
小白卻在旁邊插話。
「既然這樣的話,為什麼別的人要稱呼他為黃眉道人?難不成他的眉毛是黃色的?」
這隻蒼天吼沉默了一下,開口說道。
「他的頭髮同眉毛的確都是黃色的,但是那是因為修鍊的功法的緣故。」
「我當初陪著他闖蕩過不少地方。」
「這秘境之中,不少角落我們踏遍了,所以他才能夠得到機遇,得以成功飛升。」
這隻蒼天吼緩緩地向前爬去,然後葉玄月聽見它繼續傳音說道。
「他雖然容貌平平,資質也一般,在旁人眼中,可怕又陰鬱,但是在我眼中,他始終是我的主人——我唯一遺憾的事情,就是不能夠隨他一同飛升到仙界,不知道那是什麼樣的地方,不知道他過得如何。」
「再也不能夠看見他。」
這隻蒼天吼傾訴語氣雖然平靜的很。
但是卻讓葉玄月心頭隱隱有些難受起來。
她沉默了好一會兒,然後抬起頭。
少女的眸光裡頭,帶了幾分認真。
然後葉玄月開口說道。
「我答應你。」
「我若是日後去了仙界,我去尋找這個黃眉道人,然後告訴他,你一直都很想他。」
「你告訴我他的真名,有沒有他的畫像,方便我尋人?」
這隻蒼天吼抬起頭。
它看著眼前的少女,眼神之中帶了些淡淡的感嘆之意。
「可是……想飛升是很難的事情。當初,他也不過是撞了大運,所以才得以成功飛升的。」
這隻蒼天吼的語氣之中帶了些感嘆。
而葉玄月則是攥緊了拳頭。
少女的聲音帶了幾分篤定。
「沒關係。」
「我一定能夠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