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梵的語氣極為淺淡。

「他們一族的麻煩，是他們的事情，我為何要多管閑事？」

齊昊雖然覺得意料之中，並不意外，還是忍不住嘆息。

「可是……」

「你不是有些在意他們一族之中的那個黛綺絲，此女似乎同你有些淵源……」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萬梵毫不留情的打斷，萬梵毫不客氣地反問。

「那又如何？」

她問得齊昊都為之一愣。的確——那又如何。齊昊也很明白，對於萬梵而言，這些根本什麼都算不上，何況以她的情況，她怕是對於許多事情早已經看得淡了。

縱然戎術族的黛綺絲同她有些淵源。

但是對於萬梵而言，那些幾乎像是前一世發生的事情。

她根本不會在意。

萬梵開口說道。

「我頂多確保，黛綺絲不死。」

「至於戎術族其他人的死活，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難道，我能把他們族人的生死都一一照顧到不成？」

萬梵這樣說，雖然略顯得冷酷，但是卻又合情合理。畢竟的確如此。

齊昊倒是也沒有勸說她。

他心裡頭想。

此女眼下顯得極為冷酷。

但是等到了關鍵時刻。

她想必還是要出手的。

齊昊看了一眼手中的那些過關文書，然後他開口說道。

「這些過關文書——我想來還是應當給他們送過去。」

萬梵倒是也沒阻止他。

齊昊想了想，特意去尋了戎術族。

他們的族人，停留在距離頗為遙遠的另外一處庭院裡頭，但是看得出來，他們的族人都心事重重，顯然極為擔憂，那冥冥之中的危機。

走到戎術族的族人身旁，他默默地將手中的過關文書遞給戎術族。

齊昊沉默片刻。

看著那老者的憂愁面容，遲疑半晌，這少年還是沒有忍住自己的好奇心。

「你們的敵人……那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能否說給我聽一聽？」

「或許我能夠幫得上忙。」

但是對面的老者看向齊昊的眼神，卻分明是不相信他的說法的。

齊昊自己表情都為之有些害羞。

他也知道，他眼下這樣說，實在是太大言不慚了——畢竟齊昊的修為擺在那裡，他只是一個神將，在這個老者眼中，的確顯得微不足道。

齊昊被那眼神擊退，他吶吶地轉過身，卻聽見這老者說道。

「我們戎術族，曾經是天選一族。但是如今，卻是天譴一族。」

其實對於這幾個硬要湊上來的陌生人。

這個戎術族的老人，反而對齊昊更有些親近感。他也是人老成精的人物，否則不可能痛下決心，帶領族人，前往東荒。

去找尋那麼一點微不足道的生機。

論氣魄，這個老者還是擁有一些的。他深吸一口氣，然後這個老者輕聲說道。

「其實……」

「我們一族真正的威脅……」

他嘆了一口氣，似是有什麼難言之隱，一副不知道從何開口的模樣，隔了許久，他才用沙啞的聲線，繼續開口說道。

「當年我們一族，鼎盛之時，擁有至少十萬族人……赫赫威名，單單是半步至尊級別的支柱一樣的存在，就有七八位。但是如今……什麼境況，你也瞧見了。」

齊昊聽得心中極為震動。

他表情都為之有了一些變化。

「等一等……這是什麼意思。你們其他的族人……」

「難道都已經……」

他已經想到了那個可能性，只是齊昊卻有些不敢相信。而對面的老者則是點了點頭，證實了齊昊的揣測。

「你所想的沒有錯。」

「我們其他的族人，通通都已經隕落了。」

齊昊猛然張大了嘴。他根本想象不到——那會是怎麼樣的慘烈。

整整十萬族人，灰飛煙滅。

這老者帶領剩下的族人，艱難跋涉，艱辛逃亡，這需要怎麼樣的勇氣同魄力。齊昊的表情都位置一變，他的聲音都變得喃喃起來。

「居然……居然如此艱辛麽？」

他很難想象。

而對面的老者則是苦笑了一下。

「是。那是我們任何一個族人，都很難再回看的一段過往。我們絕對不敢再回想——也不敢再回看。」

那等血腥，殘酷的過往……

齊昊心裡頭不知道是什麼感覺。他隻覺得自己一顆心沉甸甸的，他隔了數秒鐘，才喃喃地說道。

「那你們的敵人，到底如何強大——能夠把你們逼到這種地步，莫非是至尊？」

在齊昊的心目之中。

也只有至尊級別。

那等頂尖強大，神界獨一無二，才能夠把一個曾經顯赫一時，無比強大的大族，逼迫到這種地步。

但是令齊昊吃驚的是，對面的老者卻搖頭，否認了齊昊的這個說法。

他搖頭。

「並不是至尊。」

「事實上，對方的修為，距離至尊還有一段距離。」

齊昊不敢相信！

「不是至尊？」

他因為太過驚訝，幾乎失聲尖叫出來。

「怎麼可能不是至尊？」

「若不是至尊，怎麼會把你們逼到這等山窮水盡的地步，不可能吧，你之前不是說，你們族中也有半步至尊，而且不止一位麽？」

對面的老者嘆了一口氣。

那等黑暗的記憶，他幾乎不敢回想。他的聲音一瞬間變得低沉徘徊。

「我也很難形容，那是什麼樣的存在……但是我們的族人，根本不是他的對手。他好似能夠吸取我們的力量……我們在他面前，好像根本沒有抵抗之力。」

這老者回想起那一幕幕。

他的眼中，甚至流露出一絲淡淡的恐懼！

「那個人的強大，令人絕望。」

「我們根本找不到他的弱點。」

「反而是他，只要觸碰到我們的族人，我們的族人就無法再反擊了，而且他好似可以控制人的行為，我們也不知道他修鍊了法決。」

「他盯上了我們的族人之後，那便好似一場噩夢，我們根本沒有反擊的機會。」

「如果不是我破釜沉舟，帶領其他的族人，及時逃亡。說不定我們族人早已經全軍覆滅。」

「但是，有一個人，卻從他的魔爪之下，成功逃脫過。」

齊昊聽見這老者這麼說，他精神一震，同時眼中也充滿好奇。

「哦？」

「居然有這樣的存在？是誰？」

這老者的眼神頗為古怪。隔了數秒鐘之後，他低聲說道。

「你也見過她。」

「是黛綺絲。黛綺絲，是唯一接觸過他之後，卻還能夠活著逃脫的人。但是黛綺絲的記憶，好像被他用某種秘法抹掉了，所以我們族人也不知道，黛綺絲同此人之間發生過什麼，而若是我們追問，她便會頭疼欲裂！」

「幾番下來，雖然我們心急如焚，但是我們也無可奈何，不能夠再逼問她了。」

說到這裡，這老者只能夠嘆息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