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寧洛卻聽不懂澹臺鐮的話。

「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澹臺鐮盯著她的眉眼，然後他開口說道。

「跟我去東荒，你就會明白。」

寧洛卻依然咬緊唇，這個小女孩，脾氣出乎意料的倔強，她沉聲說道。

「我不要！」

「我要去玄月身邊……」

她話語還未落下，就感覺到澹臺鐮瞬間挪移到她身旁，然後他的雙眸定定地凝望她的眼睛，他的手指慢慢地在她身體之上挪移而過，寧洛聽見澹臺鐮的聲音，低沉嘆息著，那種低低的嘆息聲音，卻讓寧洛心上湧上了一股從未有過的恐慌。

她咬唇，想要說些什麼，卻聽見澹臺鐮淡淡地聲音。

「遲了。」

下一瞬間，他一把拉住這少女的腰肢，這少女只能夠感覺到，從澹臺鐮身上湧過來的冰涼氣息，那種冰涼氣息，甚至給她一種說不出來的，隱約透出絕望的感覺。

然後她渾身一顫，她忍不住開口說道。

「你對我動了什麼手腳？」

澹臺鐮搖頭。

「我沒有對你動任何手腳。我只是想要，讓你立刻成就至尊之位，好讓天地之大，無人能夠傷害你。」

他這樣說著，然後他說道。

「東荒裡頭，有一把鑰匙。」

「我沒有騙你。」

「神道宮的至尊，的確在東荒。」

「他想要獲得那把鑰匙——前往永恆天宮。」

寧洛倒吸一口冷氣。

澹臺鐮的聲音，就在她耳畔溫柔響起來。

「如果你當真想要幫你在乎的，那個叫做玄月的少女。就要隨我去那裡。」

……

另一邊的齊昊，從黛綺絲的記憶之中退出來，還有點兒恍惚。

他走出去的時候，瞧見通寶鼠飛快地躍上他肩頭，甚至隱約有點滄海桑田，一別經年的感覺。

而通寶鼠則是有點好奇，齊昊的反應為什麼這麼古怪。

它開口說道。

「顧白說，我們最好儘快入關，然後儘快離開前往東荒。」

「我看他急匆匆地上那座故人橋，應當像是儘快讓楚瀅瀅去輪迴吧。」

齊昊哦了一聲，他有點心不在焉，反而讓通寶鼠感覺到很驚奇。

「你怎麼了？你平日裡頭，不是最在意顧白的麽？怎麼現在搞得反而漠不關心？」

齊昊忍了又忍，他本來是自己默默消化之前看到的一切，但是想到他飛升到神界來，最值得信賴的，除了眼前的通寶鼠，也是著實沒有其他存在了，所以齊昊還是抿了抿唇，然後將他自己的所見所聞告訴了通寶鼠。

然後他懇切地看向通寶鼠。

想要看一看通寶鼠的反應，聽一聽它的說法。

而通寶鼠倒也不負眾望。

它眯著雙眸停頓了一下，然後齊昊聽見通寶鼠說道。

「澹臺鐮？」

「欸。澹臺鐮……你等等，我想想。」

「就跟萬梵所說的一樣，澹臺這個姓氏，可是相當少見呢。我一定是在哪裡聽說過——你等著，讓我想一想……」

齊昊對於通寶鼠的記憶力並不抱多少希望。

但是通寶鼠卻默默地抬起頭，當真若有所思的樣子。

「我好像記起來我是在何處聽見澹臺鐮這個名字的了。是在神鯨島，這一點絕不會錯。」

「不過說了些什麼我卻沒有印象。」

「大概也只是誰隨口一提吧。」

通寶鼠轉過身，它只是嘆息，覺得這神界麻煩的事情數不勝數，實實在在不應當把精力放在這些小事情上頭。

齊昊聽見通寶鼠認真說道。

「這些跟我們又沒有什麼關係，你就不要念念不忘了。」

「我覺得最為緊要的事情，還是先解決顧白……哦，不是解決，是滿足，滿足他的要求。」

通寶鼠瞥了一眼齊昊，嘟囔道。

「我雖然跟他不對付，不過他倒是有一句話都沒有說錯。既然早晚都要離開，那麼早離開晚離開都是相同的話，還是早走為妙。」

「遲則生變。」

「鬼知道還會有什麼變數。」

齊昊深吸一口氣。

通寶鼠雖然很多時候說的話都是些歪理邪說，但是它這句話卻並沒有說錯。

他應諾下來。

「好。我同萬梵去說，我們既然過關文書到手，儘快進入那雄關吧。」

……

此後幾日，相安無事。齊昊一直提心弔膽，以為萬梵會對戎術族的那些長老動手。不過此女好像並未痛下狠手。

齊昊卻依然極為擔心。

因為萬梵沒有動手，這並不代表萬梵就放過他們了。

倒是很有可能——

是她想要算總帳。

齊昊提心弔膽，顧白也不知道在做什麼，一天大半時間不見人影。

他們便在這略微顯得有些冷漠的氛圍之中，逐漸接近那座雄關。

城牆巍峨，齊昊抬起頭仰望，卻感覺到從心底深處滲透而出的一種震撼，他開口說道。

「果真……果真不同。」

「我以為如同神鯨島那般規模，就已經算頂尖震撼，沒有想到上頭還有另一重天地！」

齊昊是真的被震動了。

眼前的雄關，即便是城牆，也好像綿延萬裡之遙，而城牆之上，更有不少痕跡，那些斑駁不堪的痕跡，好似充滿了歲月滄桑，令人看上去，感覺心頭彷彿都湧動著難以言喻的震撼之感。

而齊昊聽見身旁的顧白說道。

「這上頭留下的痕跡，都是上古時候，人類修行者同古妖，古魔大戰留下的。」

「一切邪魔外道被擋在東荒外，自然有所不同。」

「這上頭的印痕，是刻意留下來的。哪怕幾番變更，也依舊存在。」

齊昊聽得心頭更加沉甸甸的。

少年嘆了一口氣，往前的走的腳步好似都沉重了。

但是顧白的腳步卻反而輕盈，他說。

「這裡也是神界。但是這裡——也像是另一個人間。」

他這句話說得意味深長，齊昊細細咀嚼，更覺得裡頭意味無窮。萬梵原本沒有理會他們，但是以她高傲的性子，在聽見顧白這句話之後，也轉過頭，她看著顧白，說道。

「到目前為止，你只有這句話，最符合我的脾性。」

她說完了這句話，然後看著這雄關外頭的大門。

她身體略微漂浮而起，齊昊看著她的動作，忍不住心驚膽戰，生怕這位姑奶奶一時興起，要強行闖關。

若是她這樣做了，那可想而知，會招惹而來怎麼樣浩蕩的麻煩，他可不想還未進入這關內就被通緝。

齊昊心裡頭還在擔憂。

下一秒，萬梵卻直接抬起頭，然後開口說道。

「我們有過關文書。放我們過關吧。」

對面的廊橋有了動靜！

隔了數個呼吸，然後那廊橋被緩緩地放了下來。

齊昊這才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