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洛這句話不是隨便說說的。

她是當真覺得有幾分相似。這種人，有野心有本事，所以才註定會成功。寧洛看著她略顯蒼白的臉頰，她開口說道。

「可是你是魂修。」

對面的萬梵，依然顯得氣魄十足，她的語調語氣，都顯得極為有利鏗鏘。

「我知道我是魂修。可是那又如何？」

她的這個反問句。

讓寧洛都一怔。

是啊，魂修……又如何。可能身為魂修，會讓眼前的女子的道路，比普通修鍊者難走千萬倍，不過看她的氣魄，她顯然也願意付出比普通人超過千萬倍的努力。

此道孤獨。

她毅然前行。

她既然從魂修聚集的地方出來，就沒有打算再回去。

寧洛盯著她眉眼，這才注意到，她的那雙眼睛。

寧洛之前沒有過多注意，如今再看過去，卻覺得此女的一雙眼睛，極為驚人的明亮，而且裡頭有無窮無盡的毅力。

寧洛沉默片刻，她主動說道。

「如果不是因為，神鯨島如今已經封閉，我倒是很想要讓你去神鯨島，見一見玄月。」

「我覺得，你會認識一個好朋友。」

她說完這句話，又似是自己篤定地點了點頭，然後寧洛說道。

「我覺得，你必定能夠同她成為好友的。」

對面的萬梵，眉頭動了一下，她好像模模糊糊有個印象。

「就是你方才口中的玄月？」

「神鯨島？」

「我好像聽說過這個名字。」

萬梵是從齊昊口中，聽到的葉玄月的名字，畢竟齊昊對葉玄月推崇極致，他提到葉玄月，那種崇拜又迷戀，像是一副小迷弟一般的眼神，讓萬梵對整個人，其實也有幾分好奇。

沒有想到，眼下遇見這個至尊繼承人，居然也會向她提到這個叫做葉玄月的女子。

萬梵的好奇之意。更加濃鬱。

但是她假裝不動聲色地輕微點頭。

問道。

「莫非，這個葉玄月的本事，比你還要更大不成？」

「難道她的修為在你之上，她是至尊？」

「我怎麼沒有聽聞，神界多出了這麼一位新的女至尊。我倒是知道，神界最近浮現出了一位很是厲害，傳聞之中幾乎可以力壓諸多至尊的七海至尊，是從上古時代便空懸的至尊之位，終於找到了主人。」

寧洛卻嗤之以鼻。

「七海至尊？」

「他也沒有什麼了不起，哼哼。他對上玄月，絕對不會贏。」

「他的七海至尊之位，都等同於是玄月讓給他，在這種情況下，他那個七海至尊之位，又有什麼值得炫耀之處？哼哼。」

她的語氣很大，聽在萬梵耳朵裡頭，更加覺得驚奇不已。

「比七海至尊更厲害，七海至尊也不是對手？」

「可是她不是至尊？」

萬梵覺得這是她聽說過的，最為天方夜譚的事情了。她雖然沒有見過七海至尊本尊。

但是萬梵，這位七海至尊，絕對不可能弱。

七海至尊。這個至尊稱號。從上古時代開始，便一直空懸。而如今突然橫空出世，可想而知，如此厚積薄發，此人能夠成為七海至尊，便能夠享用從上古時候一直積蓄下來的磅礴氣運。

此人的厲害，難以想象。

萬梵感覺，這位七海至尊，假以時日，必成神界至尊境界之中的頂尖。

可是在眼前這少女口中。

她居然說那個叫做玄月的女子，比七海至尊還要更勝一籌？

萬梵有些不敢相信，不過寧洛的語氣卻篤定之極。

「事實便是如此，不論你相信不相信。」

寧洛說道。

「我可以讓澹臺鐮過來，你替他探查一番。」

「他身上的換日決，我希望你有破解的法子。」

說到這裡，寧洛的尾音都略微變得低沉喑啞了些，然後她鬆開手掌，外頭的霧氣在一瞬間消散開來，她回過頭看了一眼身後的男子，她的聲線，很輕盈。

「你可以過來。」

……

澹臺鐮走過來的時候，眼中倒是還有幾分警惕之意。

萬梵之前在黛綺絲的記憶之中見過澹臺鐮，所以不意外。眼前的這個青年，露出一張俊秀清冷的臉頰。

容貌出挑，氣色卻隱約有蒼白。

萬梵對於這種蒼白，反而感覺到極為熟悉。她向前走了幾步，不假思索地伸出手，直接想要攥住澹臺鐮的手腕。

澹臺鐮的身體略微一驚，他向後頭縮了縮，而萬梵卻不容他逃避，直接握住了他的手掌。

澹臺鐮之所以沒有退縮。

是因為，他聽見寧洛在他背後說道。

「是我讓她探查你的身體的。她是萬家人，我想要知道，換日決可不可挽回。」

如果不是寧洛開口。

澹臺鐮絕對不會讓眼前的人握住他的手掌。

萬梵的手指觸碰到他的手掌的時候，那感覺像是兩塊冰，冰涼的感覺一瞬間瀰漫上心頭，澹臺鐮慢慢地迴轉過頭，然後他聽見萬梵說道。

「你的換日決是黛綺絲給你施展的。」

「但是她對萬家的法決，並沒有我了解。」

「我得知道，你的媒介之物是什麼。我看過黛綺絲的記憶，你到底用什麼作為媒介物，施展了換日決？」

她這句話，問得極為認真，因為這是一個極為重要的答案。而澹臺鐮則是抬起頭，他的眼睛轉動了一下，然後萬梵聽見他說道。

「非得知道不可？」

他開了口，語氣輕飄飄的。

「你別嘗試了，你挽回不了的。有一句話叫做天命難違，便是如此。」

「有些事情，註定無法挽回。」

萬梵卻冷笑一聲。

這女子，最不喜歡的，便是旁人質疑她的能力。旁人覺得她做不到，但是萬梵卻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我偏偏要挽回給你看。」

她翻手飛速地握住澹臺鐮的手腕，然後她的手指飛速地順著澹臺鐮的手腕向上蔓延，她的動作看似普通，實則在摸索他周身穴道氣勁，然後她凝望他面容，手指點在他下巴上，她說道。

「你動用換日決，是想要改變你自己的體質，以那神秘之物作為媒介，然後讓你自己轉變成……」

她沉默了片刻，然後從萬梵唇齒之中吐露出一個有些陌生的詞。

「永恆之體？」

一旁的寧洛身體一震。

她知道。永恆之體，卻是一種實質上同名字恰恰相反的體質，擁有永恆之體，對於澹臺鐮而言是負擔，他身體會迅速分崩離析！

就像是燃燒到最濃鬱的時候的太陽，消失之後，連灰燼都不會有。

這種體質，不會有什麼用處。

但是澹臺鐮說了，他想要送她造化，他這樣做，一定是想要用這具身體，去為她做什麼事情。

可是——

寧洛卻不想他犧牲自己。

明明還存在其他辦法，不一定要讓他付出那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