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綺絲的神色一瞬間變得驚恐,她想要解釋,但是張開嘴卻發不出聲音。
但是她心中卻湧出一絲悲涼。
她知道,就算她辯解了,也無人會相信。對於戎術族的長老而言,應當極為興奮,可以發動陷阱了吧?
她想要讓戎術族逃,可是逃又能夠逃到何處去呢?
每個人眼中,都呈現出一種極為狂熱的神情!
他們像是好不容易抓住了把柄,迫不及待地想要看著黛綺絲去死。他們眼中越是狂熱,黛綺絲心中反而越冷。
她感覺自己不斷下墜,彷彿快要沉入一片漆黑的深海裡頭,根本無法逃脫。
她只能帶著悲涼之意地盯著對面的人,看著那些狂熱的族人們衝出來,然後長老迫不及待地發動陣法。
她身體感覺到陣陣牽扯,猛然嘔出一大口鮮血。
而她身旁的黑衣人,也終於動了。
他勾了勾手,手腕發力,然後困住黛綺絲手腕同腳腕的鎖鏈,居然直接被其斬斷。
戎術族的長老們對視一眼,目露驚色!
因為他們更加清楚明白。
困住黛綺絲的法寶,根本不是什麼平凡之物,此物乃是他們族中用來困住人的頂尖法寶,哪怕是神王,被困住之後,一時半會也根本不能脫身,用來對敵犀利無比。
他們本來還想著。用黛綺絲身上的這兩條鎖鏈,困住這個神秘之極的黑衣人,萬萬沒有想到,不但沒有困住這個黑衣人,反而被他如此乾脆利落地斬斷了這兩條鎖鏈。
這到底是什麼級別的修鍊者?
他們心中詫異無比。
而齊昊則是好奇地看向他斬斷鎖鏈的那物。
萬梵則是說道。
「此人倒是頗為擅長控蟲之術。此人說不定去過東荒。」
「這是上古的法門。」
齊昊聽見萬梵這樣說,他更加有些疑惑不解,但是等到他認真看過去,他才隱約有些明白過來為何萬梵要這樣說。
因為對面那男子握持住的金色長刀,認真看過去,倒像是無數金色飛蟲凝聚而成,但是威力卻勝過金鐵無數。
萬梵說道。
「那金色飛蟲可以吞噬任何金鐵。看上去那鎖鏈一擊擊斷,但是實際上,早已經被那金色飛蟲吞噬空。」
「不過他使出這一招,對面的戎術族的長老根本不知道其中的門道,想必極為驚駭。」
「他倒是很懂得如何立威。」
她看向齊昊,語氣倒如同說教。
「這招數,你倒是可以學著點。」
齊昊聽得有點彆扭。
「我學著點什麼,我學這魔頭做什麼——我若是想要對抗敵人,必定是堂堂正正,我才不稀得學這些魑魅魍魎的招數,呸呸呸,我才不要,忒得無恥。」
萬梵聽齊昊這語氣,她的下一句話卻意味深長。
「有的時候,總是逼不得已。」
不過齊昊不願意,她倒也不過分勉強。
萬梵抬起頭,她指尖緩緩在面前挪移,然後她說道。
「你等著看,此人必有後招。」
齊昊其實看得很緊張,哪怕知道這些都是已經發生的事情,但是他卻始終做不到熟視無睹,總有一種身臨其境的緊張感。
那個神秘黑衣人一擊斬斷黛綺絲身上的鎖鏈,然後他慢慢抬起頭,他聲線倒是清朗。
「你們不惜利用自己的族人,不覺得這樣的行為無恥麽?」
而對面的長老則是冷冷哼了一聲。
「為了擊殺敵人,再無恥的事情也做得!」
「你無需再多嘴多舌什麼——給我破開!」
他一言如此,下一瞬間,他身體四周,居然浮現出了數張木牌,那些木牌散逸在他身體四周,散發出極為驚動的波動。
黛綺絲瞪大雙眸。
而萬梵在一旁看著,神色幽深。
「欸?」
「這是……」
她似是在細細分辨這些木牌的波動,隔了許久,萬梵方才慢慢吐出一口氣息,聲音一瞬認真許多。
「我知道為何此人要找上戎術族了。戎術族,哼哼,看來此族也藏了許多秘密,根本沒有這般簡單的。」
「這木牌,乃是魂修的手段。」
「戎術族居然能夠傳承下魂修之術……戎術族的先祖,身份倒是有些可疑。」
這個幻境之中,可以被挖掘的秘密,越來越多。
而對面的黑衣人,則是盯著四周的木牌,他的面容掩映在黑暗之中,誰也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只能夠感覺到他猛然攥緊手掌,然後那木牌,居然開始劇烈顫抖起來。
從他口中發出破碎的氣音。
氣勁衝擊之下。
這些戎術族的木牌上頭,居然浮現出細小的裂縫,眼看著撐不了太久,而這一幕,更是讓戎術族的長老們大驚失色!
他們紛紛打出法決,想要維持住這些搖搖欲墜的木牌。
而對面的黑衣人卻開了口。他的聲音,這麼聽上去,倒也不算沙啞,反而顯得清透,聽上去,年紀好像也不算太大,至少不是垂垂暮矣,至少也是個青年,只是聽上去,卻又有些歲月滄桑的感覺。
他開口說道。
「你們想要利用這些先祖木牌來對付我?」
「這法門,應當是你們的先祖當年傳承下來的——哼哼,你們以為這些先祖之靈能有什麼用?」
「先祖之靈,頂多用來對付普通的半步至尊……」
他的聲音越發淺淡下去,誰也不知道他後頭隱藏的話語裡頭,包含了多少隱秘內容。
然後這個黑衣人,手掌緩緩攥緊了。
然後最前段的那一塊木牌。
居然好似不受控制地,往他的手掌心之中飛去。他抬起頭語氣頗為淡漠。
「這便是你們的依仗?」
對面的戎術族的長老,看著他掌心的木牌,驚駭不已,一個個大驚失色。
「混帳!還不放開你手中的木牌?混帳東西!」
這些戎術族的長老,神色驚恐。
但是對面的黑衣人,卻對這些戎術族長老的威脅,充耳不聞。他伸出手,然後猛然捏緊——他的掌心散發出黑色光芒,然後那張木牌。
居然直接在他掌心之中,被碾壓成灰。
人群之中,一位戎術族的長老面如死灰,然後他猛然噴出一大口鮮血來!
但是這只是一個開始,他看了一眼半空,然後伸出手,又有一塊木牌放入他掌心之中。
戎術族的長老飛快地後退。
他們想要收起這木牌。
卻已經遲了。
那些木牌,不但沒有成功布置成為凌厲的殺陣,反而紛紛落入這青年手掌心之中。然後他掌心動用法力,把這些木牌紛紛碾壓成灰。
令人猛然吐出一大口鮮血來。
那些長老,還未如何,就已經個個身受重傷。
因為這木牌特殊,大部分木牌,都是他們的先祖遺留下來,被戎術族的這些長老日夜祭煉,早已經同他們的神魂連接在一塊,眼下木牌被毀。
他們首當其衝,也要遭受重創!
而對面的黑衣人抬起頭,語氣之中透出極深的譏諷。
「廢物。」
「一群……連先祖本事半成都沒有的廢物。」
他這句話,深深激怒了這群戎術族的長老,但是他下一句話,卻讓戎術族的長老深深顫抖起來。
「你們中心之地,下頭埋了什麼,你們自己應當很清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