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昊心裡頭其實很吃驚。因為他覺得，就算是有強者出現在這裡，也有更大的可能性，是萬梵，他卻沒有想到，是這個沒有見過幾次的人類強者。

萬梵說過的，她擁有至尊之印，那麼也應當算得上是……頂尖的人類強者吧？

她出現在這裡，是一直跟著他同顧白麽？

齊昊這樣想，卻分明是自作多情了一把，因為這個人類強者，根本不是因為他而來。寧洛之所以出現在這裡，是因為想要破壞血池，破壞萬妖符的煉製，跟他半點乾係都沒。

齊昊還有點心跳過速。

但是他是真的自作多情了。

因為半空之中的萬梵，實際上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齊昊的存在。她的眸光緩緩地從對面的古妖身上一掠而過。

「古蝶妖？」

「居然能夠修鍊到你這種地步——你是開天闢地第一隻古蝶？」

對面那絕美的男子笑了笑。他的白衣勝過白雪，他略微抬起頭看向寧洛，同樣一眼就能夠看出寧洛的特別。

「你身上有至尊氣息。怎麼，人類至尊，也要打破當年規定，光明正大地來同我們古妖作對了？」

寧洛皺了皺眉頭。她不喜歡對方的打扮，也不喜歡對方的語氣。

她冷哼一聲，開口說道。

「我才沒有打破當年的規矩！是你們古妖先破戒煉製萬妖符的，萬妖符這樣的東西，根本不應當被隨隨便便地煉製出來，你們古妖都敢打破規定，我為何不能來阻止你們古妖的行為？」

寧洛的這句話，像是一句爆發。

對面的古妖哼了一下，而寧洛看著眼前由妖族血液匯聚而成的堰塞湖。

她卻根本不假思索，只要把這個堰塞湖擊毀了便好。

對面的古妖怎麼容許寧洛這樣做，他來這裡，就是為了阻止這湖面崩塌的。眼看著兩邊一觸即發，齊昊卻看著一邊饒有趣味觀看這一切的艷骨，他結結巴巴地問道。

「你……你不打算幫……幫妖族麽？」

艷骨的神色很奇怪。

「我為什麼要幫他。」

「我們妖族，打得贏自然很好，很厲害。打不贏，那也是自己沒本事，自己的本事不到家，我若是出手，也許反而讓他覺得我小瞧了他呢。」

艷骨的語氣，就是很隨意。

她撓了撓頭，開口說道。

「何況那個人類一點也不容易對付。如果他失敗了，我上也沒有什麼意義。如果他能打贏，我去幫他更沒有必要，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齊昊聽她這麼一說，也快要被她給繞暈了。隻覺得她說得好像也像是那麼一回事。

他默默地扭頭看了一眼艷骨，艷骨的眼眸之中有著淡淡的光芒蕩漾開來，這個妖族不明身份的少女，卻對於這場打鬥很有興趣的模樣，但是看著她的神情，好像隻想要當一個旁觀者。

她不想出手麽？

不過齊昊覺得艷骨不動手也是好事。

要不然，若是艷骨也出手，他還需要頭疼一陣子，該如何勸說艷骨放棄掉這場戰役。

齊昊深吸一口氣，他有些緊張，但是上頭打得再石破天驚，也影響不到他這裡來。隔著雲霧同血湖，其實也看不到多少戰鬥的細節，更多的，只能夠依靠想象。

齊昊的眉頭都忍不住蹙了起來。

然後齊昊聽見艷骨說道。

「其實若是那個人類少女當真毀了這個湖，首當其中的便是我們。」

「我是無所謂的，那些萬妖血液就算衝擊在我身上，也同普通的水流沒有任何區別，但是若是萬妖血脈構成的湖水，衝擊到你們身上，你可曾想過那個畫面會是何等可怕？」

齊昊倒吸一口氣。

這個他還當真沒有想過！

聽艷骨這麼描繪，他再看向頭頂懸掛的湖面，卻有些心驚膽戰起來。但是他這個人，越是危機關頭，反而越能夠爆發出強烈的力量來，齊昊伸出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他竭力安慰他自己。

「沒關係，不會有什麼事情的。」

「就算當真這萬妖血池崩塌下來，頂多就同我當初飲下那碗酒差不多同一個效果，頂破天就是那樣。就算當真浸泡在萬妖血池裡頭又怎麼樣，等爬出來，不又是一條好漢，說不定身上還能夠多出幾種妖獸血脈，這是好事情。」

他說得信誓旦旦，好似他當真一點不害怕。

而艷骨則是嘟囔著。

「你心倒是大。」

「可是你要知道，你們人類的身體的承受能力，也是有限度的。普通的妖族血脈，也頂多是容納三五種便頂破天了。」

「而至於像是你身上的那種龍族血脈，或者其他更加高等級的神獸，都具有極其強大的排他性。」

「意味著你一旦選擇了那種血脈，就幾乎不可能再容納其他血脈，否則就會造成極為嚴重的排異反應。你想象一下，各種不同的血脈在你的身體之中，彼此強烈地爭奪控制權，那會是什麼場面。」

「你是人類，不是神獸。沒有那般強健的底子。」

「就算是擁有強健底子的神獸。也不可能做到，既是龍族又是麒麟吧？」

「那根本就不可能發生。」

「你還是不要做夢了。」

齊昊其實自己說出口，也知道自己有些不切實際。所以艷骨這樣直白地說出他是在癡人做夢，他也沒有絲毫惱怒之色，這個少年撓了撓自己的頭，他的聲音很低沉。

「那血湖要崩潰……就讓它崩潰吧。」

他不知道妖族煉製萬妖符是用來做什麼，即便他是首當其衝的那一個，但是齊昊卻依然覺得，他可以面對風險。

但是那個人類少女既然想要讓萬妖池崩潰，破壞掉萬妖符的煉製。

那麼他還是站在寧洛那一邊，更加希望她能夠成功。

艷骨看了他一眼。

對於他這種想法，她只是給了一個蠢貨的評價，便不發一言了。

唯有齊昊他擔驚受怕地抬起頭盯著腦門上頭的那座湖泊，湖泊好似在搖晃著，他深吸一口氣，在心中安慰自己。

犧牲他一個若是能夠拯救人族萬萬人，也算值得。

何況也沒有那麼可怕，就是忍一忍就過去的事情，就同他飲下那杯鐵血真龍酒一樣，是同一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