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這麼了解他?你不是人類麽?」
「可是白玄卻是天地最後一隻九尾玄狐,他是妖族,你為什麼如此了解他。」
這就是艷骨想要開口詢問的問題。而她的疑惑,也得到了解答。寧洛說道。
「因為他有很長一段時間,都同玄月在一起。那時候,我還沒有認識玄月呢。」
「玄月是他的一切。」
她這句話說得斬釘截鐵毫不猶豫。反而讓艷骨感覺到心裡頭一墜,她喃喃自語一般地說道。
「不可能……他不可能把一個人類當成是他的一切……」
艷骨這句話,卻隻換來了對面的少女的輕笑聲。
「為什麼不可能?」
「你只見過他數面而已。你又不了解,他在東荒之外的生活。其實,最初的……白玄,只是玄月的妖獸小狐狸。他們相依為命,相互依賴,自然與眾不同。連我都從來沒有想過,能夠什麼存在能夠替代他們對於彼此的意義。」
「不論白玄如今變成什麼模樣,他有多麼強大,又隱藏多少秘密。」
「不論他在外頭是何等模樣。」
「只要在玄月面前。白玄永永遠遠都只是玄月的小狐狸。這一點,是永遠不會變更的事情。」
這個少女的語氣,極為認真。
這是她所相信的。
艷骨聽得心裡頭卻有點不是滋味,她三番四次想要反駁,但是話語到了唇邊,一瞬間卻又不知道該如何說才好,整個人的眉眼裡頭透出幾分局促不安,隔了好一會兒,艷骨才低低地說道。
「那個人類,有什麼好?」
寧洛的眸光一下子放空了。
「你問玄月麽?」
「她有什麼好……我一下子也不知道該如何同你說。但是她是這個世間,最好的人。這世間,沒有什麼比得上她好的人了。」
「如果可以,我也願意為了她肝腦塗地。」
「她擁有一種……我該如何同你形容呢,撫平我們痛苦的力量。」
除了沒心沒肺的赤瞳,她們好像各自有各自的苦處。她見過自己姐姐同百裡乾戈的癡戀,最終金桂神女消失,她繼承了至尊之位,那痛苦一直留在她心裡頭,是那個少女抱著她,告訴她,這不是她的錯,她應當好好活下去。
她跟著她,見過的風景,經歷過的事情,讓她有底氣能夠接下至尊位,成為更好的自己,讓她從瑟縮躲在她身後的小女孩,變成更加自信張揚的人。
其他每一個,都從她那裡得到了足夠強大的力量。
她說到那個少女的時候,神色彷彿都溫柔。
她抬起頭,眸光緩緩地盯著艷骨看,然後艷骨聽見她說道。
「若是你親眼看見玄月的時候,你一定會明白的。她比誰都更好。」
寧洛這句話很肯定。
「你們妖族可以不喜歡她。但是誰也無法不承認她的優秀她的好。」
艷骨是真的好奇到了極致!
被人推崇到了極致的那個少女,到底優秀在何處。
好像沒有見過她,居然都成了平生一件憾事一般——艷骨的眸光緩緩流轉開來,而對面的寧洛的臉頰之上,緩緩洋溢出一抹笑意,她聽見寧洛說道。
「我同你說了這麼多,我也該離開了。」
艷骨心裡頭咯噔了一下,她有些緊張地抬起頭盯著寧洛看。
「走?」
「你要去什麼地方?」
「離開東荒?」
「他如今下落不明,所以你就要離開?」
寧洛卻搖頭。
「自然不是。我既然認識白玄,就不會坐視不理。」
寧洛笑了笑,然後她伸出手指了指那好似深不見底的深淵。
「我進去找他。」
艷骨震驚無比。這種震驚的神色,也浮現在她的臉頰之上,她盯著眼前的寧洛,卻倒吸一口冷氣。
「你要進去?」
這個人類少女,怎麼會有這種勇氣,她難道不知道,一旦進入其中,便是生死不祥了麽。她怎麼敢說要進去——艷骨怔怔地盯著她那張潔凈的臉龐,感覺暈乎乎宛若做夢,可是對面的少女卻怕她沒有聽清楚,又重複了一遍。
「我去找白玄。我要找他談談。他如果當真下定了決心,怎麼可以把我摒除在外。」
「縱然他想要讓我置身事外,但是我一定會出手幫他。」
她這句話說得篤定無比!
而艷骨則是盯著她的臉頰,還是覺得匪夷所思,艷骨的聲音之中,都透出幾分詫異,她深吸了一口氣,方才反問她。
「你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麽,你一旦跳進去,便得魂飛魄散。上古的時候,人族同妖族在這裡大戰,然後無人倖存。」
「不論是什麼修為,是什麼高貴血脈。只要跳入這裡,等到無數年後,再有潮汐爆發,帶出來的只是冰冷的屍體,你究竟明白不明白?」
她的聲音驚詫無比,因為艷骨覺得不可思議,這個少女難道不知道,這有多麼可怕麽。
而寧洛卻只是搖了搖頭。
她說道。
「我不會有事的。」
「白玄也不會有事。」
艷骨沒有這種信心。
她也不知道,寧洛的信心,到底從何而來。她只能凝望這少女的臉頰,聽見她說道。
「未知不一定就可怕。旁人都死在這裡,不代表我同白玄會死。」
「我很快上來。」
她說完這句話,眼看著身形就要閃爍,向下而去,而艷骨卻攔在她面前,她實在是緊張得心臟快要爆裂開來,她一個閃現,身體擋在寧洛前頭,然後她凝望寧洛的臉頰,聲音低沉地問它。
「你先告訴我,你為什麼,如此篤定,他不會有事?」
她的眸光看向寧洛手掌心的那個東西。
那是什麼。她方才就注意到了,可是她的妖力掃過去,卻沒有絲毫動靜,也不太像是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法寶一類。可是這少女的眼眸之中卻帶笑意。
「你很關心白玄麽。你想不想也下去看一看?」
艷骨其實想。她之所以在這裡停留這麼久,除了等待白玄,期間也無數次的動搖,要不要跳下去!但是她卻再三猶豫了。
因為艷骨不知道,跳下去會面對什麼。她擔憂面對的只是一具冰涼的屍體。
害怕,擔憂,不同的情緒混雜在一起,讓她整個人都覺得渾身冰涼,她緩緩抬頭凝望寧洛的手掌心,聲音彷彿都是嘶啞的。
「所以,那到底是什麼。是你的底牌麽?」
寧洛卻抓住了她的手。
這至尊少女,掌心溫熱。
「你好奇,我可以帶你親自下去看一眼。」
「也好讓你安心。」
艷骨快要發瘋了。她根本安心不了。
人族至尊,同妖族至高血脈古妖都隕落的地方,怎麼在她口中,如此輕飄飄的,她們一個個都是瘋子,當真不怕隕落麽,生死之事,在她們口中,彷彿都成為了輕而易舉的小事情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