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昊留在血池苦苦支撐。

轉身離開的艷骨，眸光一瞬間便變得銳利許多。

她身形略微晃動了一下。

再出現在半空之中的時候，她凝望著眼前的兩個人，聲線冷靜。

她開口說道。

「倒是令人感覺到蓬蓽生輝。」

「我沒有想到，龍鳳兩位皇者，居然會聯袂大駕光臨。我東荒罕有如此熱鬧的時刻，當真是好生難得。」

她這句話，說得並不真心實意，透著幾分反諷。

曦沅同多多對視了一眼，她們對視一眼，一張嘴，直接便開始追問起了——白玄的下落。

「妖神呢？你一定見過他對不對？」

艷骨晃動著她的紅色靴子，她說道。

「妖神？」

「妖神是誰？」

她抬起頭，狀若少女無邪，但是她這副與己無關的神態，卻讓人心頭一瞬湧上一層薄薄的怒氣。艷骨突然笑起來，她笑眯眯地盯著對面的人影，然後說道。

「你們來東荒，只是為了問我妖神的下落？」

「我還以為你們想要回歸東荒。嘖嘖，還想要說，東荒說不定終於有了反攻人族的時機，看來，似乎是我們東荒妖族自作多情了。」

她的聲音淡漠得很。

曦沅眉頭皺緊。

隔了數秒，她方才冷聲說道。

「你不要賣關子，遮遮掩掩。」

「你一定見過白玄。你身上有他氣息，我不可能認錯。」

艷骨嘆了一口氣，她的眸光在曦沅身上一閃而過，然後她伸了一道懶腰，曦沅聽見她似是喃喃自語地說道。

「始祖鳳凰就是了不起。如此敏銳，什麼都瞞不過你。」

「不錯，我的確見過妖神。但是他在什麼地方，我也不知道。好端端的，他便消失了——我反而要問你們，可曾見過妖神，妖神大人在何處，你們可有印象？」

她輕飄飄地拋出這麼一句話。

把問題又踢了回來。

曦沅的神色一瞬有些凝重，這少女的態度敷衍，但是她內心急切不安，卻沒有時間浪費在這裡，同她賣關子。

「你不要兜圈子了。白玄在哪裡？」

「他一定來過東荒。」

「他來東荒，一定要找東荒妖族。他做了什麼，同你們說過什麼，我要你老老實實一五一十地告訴我。」

對面的少女，表情一下子也漠然起來。隔了許久，曦沅聽見她冷笑了一聲，然後這少女說道。

「哦？」

「老老實實，一五一十？」

「你這種語氣，把我們東荒妖族當成什麼了。始祖鳳凰便了不起麽，龍族皇者便了不起麽？」

「你們可不要忘記，當年是你們拋棄我們東荒妖族。」

「這是你們欠我們的。」

艷骨抬起頭，她的聲音低沉喑啞，語氣令人不悅，卻又有一種切中要害的感覺。曦沅盯著她的眼眸，看著從她眼中生出的，還在燃燒的細小火焰，然後她聽見艷骨說道。

「你們拋棄了東荒妖族，正因為如此——所以你們還能夠光鮮亮麗的活著，可是我們只能夠躲躲藏藏，過得淒慘無比不是麽？」

「你們有什麼資格，在我們這裡耀武揚威？」

「龍族鳳凰一族，又不是我們的主人。你們同我們都是平等的，都是從上古時代走過來的，誰有資格看不起誰？」

她幾乎是在冷笑。聲音極為淡漠，裡頭並沒有蘊含多少情感，顯得格外冰涼。

「你們走吧。白玄寧願找我們合作，也不相信你們。就是因為你們不足以讓人信任。」

她的這句話。

徹底激怒了曦沅。

她一旦動怒，從她身上立刻升騰出明亮的鳳凰火焰，鳳凰火焰好似熊熊燃燒著，曦沅死死盯著對面的艷骨。

「我知道你的本體是什麼。」

「萬妖女王……哼哼，不過是個後輩，你以為你能夠同我抗衡？」

對面的艷骨卻仍然是語帶譏諷。

她絲毫不犯怵地同曦沅對視。

「我也知道你是始祖鳳凰。比起性命長遠，我當然比不過始祖鳳凰你能夠無盡輪迴，可是你無盡輪迴又有什麼用處？」

「你活了這麼久的時間，可有真正的一時半刻綻放過明亮光亮？沒有的話，你又有何資格，對我橫加指責？」

艷骨倒是很適合詭辯之術。

曦沅已經隱約動了要動手的念頭，卻被她自己強製壓製下去那種衝動，她深呼吸了一下，身旁的多多卻攔在曦沅面前，她誠懇地看著曦沅，然後低聲說道。

「讓我同她說。」

多多走到艷骨面前。她的眸光，緩緩地從曦沅身上挪移而過，然後曦沅聽見多多說道。

「我知道，你一定見過他。」

「白玄不是我們的敵人。恰恰相反，白玄對我同曦沅都極為重要。他是我們的朋友。」

「而且他不是一個人失蹤。」

「我們必須……找到他。」

多多深吸一口氣，她眼眸略微低垂，聲音之中，帶了幾分低沉的徘徊。

她說道。

「最重要的是，我們必須要確認他的生死。」

「他……」

「他若是當真出了意外，我們只會比你更傷心難過一百萬倍。」

比起尖銳的曦沅，好似隨時都快要爆炸的模樣，多多的溫和更加能夠沁入人心，但是對面的艷骨，卻仍然只是冷漠地盯著眼前的兩個人。她說道。

「他是你們的朋友。你們卻不知道他的下落，反而要來問我，你們不覺得，這是很奇怪，很可笑的一件事情麽？」

多多被艷骨反問得一時之間有些語塞。她蹙眉——突然說道。

「萬妖符是不是你們幫他煉製的。他要對付什麼人你知道麽？」

「那血池，你應當也見過。我們不是一無所知。」

「白玄是不是存了死志做這些事情，我比你更清楚，我來問你，是因為我們覺得……或許還可以挽回……」

艷骨卻重重甩手。

她的語氣，有點失控。

「挽回什麼？」

「龍族同鳳凰一族既然離開了這麼多年，那麼我們這裡，便不再歡迎你們。東荒不是你們的故土，卻是我們古妖族僅存的一片家園，請你們還給我們安寧——就當做我祈求你們可好？」

她這樣說。

多多一時說不出話來。

而曦沅則是怒火湧上心頭。

「別留在這裡了。她不肯說，我們自己找。東荒只有這麼大，我們把東荒翻個底朝天，難道還怕找不到絲毫痕跡不成？」

艷骨卻隻做了一個請便的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