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的冷莫燃，已經離開了賀蘭天府。陳寧洛跟在他身旁，這個小女孩的聲音透出了些稚嫩。

「你說要讓那個神界下來的神界使者回不去神界，你打算如何做？」

「那個傢夥，根本沒有外表那樣簡單的。應當同你一樣，都是把自己本源神力封印住了下界的人。雖然我不知道他原本等級是什麼，但是總是要比那些神人強大許多的。」

「你當真能算計得了他？」

「你身上如今還有傷勢沉沉，若是被那個傢夥發現你如今的狀態，他說不定會反而對你出手。」

冷莫燃的神情渺淡。

「我自然有辦法。」

他伸出手，然後他的手掌之中，握住了一面鏡子！

那面鏡子，正是之前藏在神禦所之中的那面鏡子。也是青老傳送到半神之地的那面炎黃鏡。陳寧洛微微張了張嘴，她的神情有些說不出的驚愕之色。

「你居然果真把這面鏡子從玄月姐姐手中拿來了？」

冷莫燃點了點頭。

他的語氣波瀾不驚。

「想要算計旁人，總得有些誘餌。這面鏡子我從玄月手中拿來，她那邊的危機會少一些。」

「走吧，跟我去一個地方。」

陳寧洛還是有些不解。

「去何處？」

冷莫燃的回答幾乎是毫不遲疑。

「去隕神殿。隕神殿之中的禁製能夠派的上用場。」

……

葉玄月此時此刻，站在天空之城的城樓之中眺望。謝長風看了她一眼，有些欲言又止，而葉玄月則是直接轉過頭去，她看著謝長風。

「怎麼，有什麼事麽？」

「他又去做他的事情了？」

葉玄月靜默不語，謝長風看著她的側臉，他心裡頭那瞬間湧上了一種難以言明的酸澀感。他低著頭，眸光落在自己的手背上。

「你不覺得，他或許是把你當成他的消遣，任憑他自由來去——他未必能夠付出十成真心，或許他從來都沒有付出真正的真心過。」

葉玄月安靜地聽著謝長風說完這句話，然後這少女的眉眼之中宛若驚鴻照影，一句話被她說得斬釘截鐵。

「他從不是這樣的人。」

謝長風看著葉玄月，葉玄月的那雙美得彷彿星辰墜落的眼眸之中湧動的是信任，他靜默了片刻，然後換了一個話題。

「那你接下來打算如何做？」

謝長風抬起頭看向葉玄月。

「我要回去找一趟爹爹。」

「薑源池說要去尋南宮姑娘，時間急迫，不知道來不來得及。」

薑源池已經迫不及待地出發了。葉玄月這個時候倒是愈發懷念起了小狐狸，若是這個時候有它在，想要跨越空間距離，想必沒有那麼困難。而謝長風則是看了葉玄月一眼，取了幾塊白色的璀璨結晶遞給葉玄月。

葉玄月微微一怔。

「這是什麼？」

謝長風解釋道。

「這是神界的空流石。裡頭蘊含了一些空間法則，相當於一張空間符咒，但是可以重複使用。不過裡頭的神力流逝了不少，姑且一用吧。這是我在賀蘭天府裡頭取來的。應當是……賀蘭神王放在裡頭，以備不時之需的。我繼承了賀蘭天府，自然便能夠動用了。我之前也給了你那位姓薑的朋友幾枚，應當夠他及時返回此處。」

謝長風同葉玄月，都知道賀蘭神王的真實身份便是百裡乾戈。葉玄月接過了這枚空流石，她看向謝長風。

「你回你的仙宮麽？」

謝長風點頭。

他其實倒是想要留在葉玄月身旁，隨她去見葉虛庭——不過眼前這個少女，多半不會讓他這樣做的。謝長風看著她，緩緩露出一個笑容來。

「遲些再見吧。」

他發動了那枚空流石。

赤瞳在旁邊看向葉玄月。

「玄月……」

葉玄月點了點頭。

「咱們也走吧。」

……

等到葉玄月再次見到葉虛庭的時候。這少女的情緒顯得含蓄內斂，倒是那隻血鴉的反應，出乎意外的激烈。它抬起頭盯著葉虛庭，眼神之中充滿了驚嘆，似是看見了什麼了不得的事物一般，激動的翅膀連連扇動。

「居然是先天劍神體麽……」

「嘖嘖嘖，這種體質出現在下界，當真是暴殄天物。若是被神界的劍宵樓瞧見了，怕是連成就神王之位都不是妄想——概率極大。啊啊啊怎麼會有這種體質……」

這隻血鴉激動地話都說不周全了。

穿著黑衣的葉虛庭，只是看了一眼這隻古裡古怪的血色烏鴉，根本懶得理會，看向葉玄月的時候，眸光則是顯得仔細許多。

他認認真真地看著葉玄月，語氣沉甸甸的。

「沒事便好。似乎是又有精進？」

葉玄月點了點頭。她看了一眼葉虛庭，輕聲喊了一聲。

「爹爹。」

這個少女主動伸出手，攬住眼前的黑衣冷峻青年的肩膀，葉虛庭看著眼前的少女，冰涼的臉龐之上，流露出淡淡的暖意來。他反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聲音反而變得溫柔起來。

「嗯。我在這裡。」

他雖然放手讓眼前少女四處闖蕩，但是心裡頭，卻始終還是牽掛著。這個少女，他在她的生命裡頭好似只是蜻蜓點水，錯過了她人生的大部分時光。這也是他此生最為遺憾的事情之一——但是，他又有何有幸，這個少女成長得這樣好，好到——如今似是已經不需要他的庇護。

她自己已經足夠強大了。

葉虛庭心裡頭，是極驕傲的。

葉玄月的唇角微微上揚。她的聲線也柔和。

「爹爹，你想不想去神界？」

葉虛庭的神情有些疑惑。

神界？

……

片刻之後。葉虛庭看向眼前的少女，他的神情之中帶了些幾分思忖，然後葉玄月聽見他開口說道。

「前往神界倒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你娘親……」

葉玄月倒是不覺得這是難題。

「可以帶娘親一塊兒前往神界。」

而那隻血鴉則是更加毫不猶豫地在一旁插嘴。

「你爹爹的這種體質，只有去了神界，才能夠真正展露出可怕來。而且——神界有幾家勢力，必定都會極其重視你爹爹的。畢竟他是先天體質，旁人想要搶奪也搶奪不走，所以不用擔心被剝奪。」

「他這種體質，既不是來自於神骨，也不是來自於後天修鍊。就是他本源，他的精氣神，同他整個人渾然一體，旁人決計無法吞噬，你不用擔心。」

這隻血鴉雖然混不吝，這種大事上，卻一本正經，可以相信。

葉玄月看向葉虛庭。

「如何？爹爹想不想要去神界闖蕩？留在仙界，對爹爹你而言，還是太小了。」

這是葉玄月的真心話！在她眼中，自家爹爹這等厲害，自然該需要更廣闊的天地施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