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眼下這面鏡子反正也用不了，上頭的封印，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夠解的開。

冷莫燃看了一眼這面鏡子，他也看出這面鏡子上頭，應當是有某種特別的封印，他看向葉玄月。

「給我看一看可以麽？」

葉玄月笑了笑，直接遞給了他。

「你不用這般客氣的。」

冷莫燃從她手中接過了這面鏡子，他卻沒有立刻開始研究上頭的封印，相反，冷莫燃認真地注視著眼前的少女的眼睛，開口說道。

「為什麼不用這般客氣？」

葉玄月微微一怔。她抬起頭盯著冷莫燃的眼睛，這個青年看著她的時候，她的心裡頭有一種說不出的感受，就像是她之前聽見竹林裡頭風聲呼嘯，她看著他的臉龐，然後開口說道。

「我覺得……我們之間，似乎不應該這麼生分。」

這少女的聲線清冷，但是這句話，從她口中說出，卻又顯得格外認真，她抬起頭來，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眼前的青年，然後她踏出了第一步。

她眉眼之間似是初春冰雪消融。

「我雖然想不起你我之間有什麼往事，但是想必十分難忘。否則，你也沒有必要一直留在我身旁了。」

「我總覺得，你還應該有更加大好的前程的。這個世界上，好姑娘比比皆是，旁的不說，便是半神之地，之前遇到過的那個萬千千，便不是普普通通的女子，她的修為，如今看來，自然是勝過我的。」

葉玄月這樣說，並不是自輕，而是客觀冷靜地看待自身罷了。

她能夠感覺到，萬千千眼下的確是勝過她。

但是未來……

未來一切還未可期。

這少女抬起頭來，她還欲開口，卻感覺對方的手伸了出來。

冷莫燃的手指很好看。

是她見過的，最為好看的一雙手。

不過話又說出來，他哪裡都是她所見過的，最為好看的模樣。不論是他的手，還是他的眼睛，還是他這個人，都是她於塵世間見過的最美的一段風景。

而此時此刻，他伸出手，卻毫不猶豫地放在她的唇瓣上。

他定定地注視著她的眼睛，同他對視，他的聲音毫不猶豫。

葉玄月聽見眼前的這個男子說道。

「可是這個世界，你只有一個。」

「我留在你身旁，是因為我知道，我不論如何，都不能再弄丟了你。」

他曾經弄丟過她——正是因為如此，所以他方才心有餘悸。此生，他隻想留在她身旁，他不願意再離開半步，他已經承受不起了。

他看著她。

明明聲音冷靜，但是葉玄月感覺到他整個人像是在漫天的鵝毛大雪裡頭，一簇熊熊燃燒起來的火焰，彷彿能夠把暗沉的天空都照得明亮起來，她看著他的臉龐，他的側臉美得讓人找不出言辭來修飾，只能夠承受那種精緻俊美到了極致的五官的衝擊。

而他一點點地靠近，葉玄月心中一陣悸動，心上像是春雷戰鼓齊刷刷響起，渾身既覺得震撼，有些有說不出的酥麻，讓她身體無法挪移。

她甚至在那瞬間有些擔憂眼前這個終於顯露出幾分強勢的男子，會不會就此狠狠地吻落下來——但是他終究沒有。

他只是安靜地凝望著葉玄月的眼睛，距離好像能夠數清她的睫羽有幾根。

然後他輕輕地貼近她的耳側。

聲音溫煦動聽。

「是你說的，我們不用太過生分的。好。」

「那以後，我都聽你的。」

「我們以後都不生分了。」

葉玄月一陣錯愕。

等等……

明明，似乎是他佔了便宜的事情。

怎麼他這個語氣，倒是倒打一耙，像是她強逼著眼前的人同她親近一樣……

葉玄月咬了咬牙，她低著頭，卻難得地沒有說話。

她覺得自己，似乎在言語上，未必是眼前的這個傢夥的對手。

他平素看似不顯山露水，但是只要給他個機會，他便好像要……變著法的親近她。

赤瞳瞥了一眼冷莫燃，他難得地緘默——好不容易玄月忘了這個混蛋傢夥，不過這個傢夥如此恬不知恥地主動貼上來——這是打算乘著玄月想不起來他之前做的那些狗屁倒灶的事兒，重新刷一波好感麽？

他當真是想得美！

不過……他看著這青年的眉眼，想到這段時間相處，這青年顯露出來的不同，他冷哼了一聲，卻沒有嘟囔什麼。

這個傢夥……

八成是從神界來的。

他，他暫時還杠不起。

算了算了，還是先看清楚這個傢夥對玄月究竟是不是真心。

若是他這一次再欺負了她，不論如何，哪怕是拚了性命，也可不能，再讓玄月受傷了。

冷莫燃看著眼前的少女臉頰隱隱泛紅，正因為她原本清冷，所以這一抹淡淡的紅暈方才顯得難得，他安靜地注視著她的臉龐，心裡頭卻有一種從未生出的妥帖感。

這種感覺，是他在神界高高在上的時候，從未擁有過的。

這或許，便是真切的幸福吧。他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看向那面鏡子。

上頭的封印。

倒是的的確確是神界才有的手筆。

其實當初冷莫燃還動過心思尋找此鏡——因為此鏡對他有些用處，不過眼下他既然已經不在神界，這些自然便也不提了，卻沒有想到此鏡居然會輾轉落入玄月之手。

上頭的封印十分特別，冷莫燃能夠感受到上頭的淡淡氣息，應當是一種極其罕見的封印，他伸出手，想了想，然後給出了精準的判斷。

「想要解開這封印，怕是要尋施加封印的人才行。」

葉玄月一怔，然後她搖了搖頭。

「施加封印的人，應當已經隕落了。」

她一邊說著，一邊拿出了那片葉子給冷莫燃看。

「這是應當是那隕落的神界強者留下來的。我看見了神禦所覆滅之時的幻象。」

「給此鏡加了一重禁製的強者，叫做青老，本體應當是一棵神樹。」

「那棵樹已經毀滅在了雷霆之下，隻殘存了這麼一片葉子，連同此鏡，一塊兒被傳送到了半神之地。」

她看向冷莫燃。

等待著他的回答。

冷莫燃看向葉玄月手中的那片光芒稍顯黯淡的樹葉，他發出了一道淡淡的疑惑之聲。

「欸？」

「這是……」

他看向葉玄月，他猶豫了一下，開口說道。

「我想想。這封印有些難解。」

連他都覺得頭疼，那便是當真有些難處了。葉玄月點了點頭，她反正也不怎麼著急。而赤瞳則是好奇地看著這片葉子，他也覺得這片葉子的形狀有些眼熟。

「玄月，這同天空之城裡頭的那棵樹生出的葉子，有些相似。」

「你說的那神樹，難不成，同天空之城裡頭的那棵樹，是同樣的品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