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玄月看著他抽搐的面容,腦海之中,卻突然浮現出了一篇藥方來。
朱心丹。
主材料乃是一種神界罕見的異獸的心臟!需要搭配至少千種藥材,才能夠煉製出一爐朱心丹來。這丹藥煉製難度極高,神農石心的藥方裡頭說了,至少也得神力達到神將級別,才能夠煉製出這種丹藥來。
葉玄月有藥方,所以她倒是不覺得這丹藥多麼稀奇。
居庸卻冷聲說道。
「當初盛璐兒曾經同我說過,銅銹老祖想要拿此丹在她面前炫耀……她哄騙銅銹老祖,用此丹的藥性溫養自身,銅銹老祖當初頗為疼寵她,便讓她居住在盛放此丹的密室之旁的閣樓之中。」
「她尋找機會,偷盜此丹,又盜走冥寒刃,逃出的路上被發現,她重傷之後,方才順著海水飄蕩,被我救起。」
「她為了報答我的救命之恩,願意將朱心丹贈與我。」
「她果真也拿出了一枚丹藥……誘騙我服下。」
「我族中長輩皆看過,說那是真正的朱心丹,能夠提升我突破到神將的把握數成,我方才義無反顧地服下此丹。」
「而我後頭方才知道,她給我的,根本不是真正的朱心丹!而不過是一縷,摻雜了朱心丹氣息的毒藥罷了。而且,她還把銅銹老祖的追蹤之法藏在此丹之中。」
「我渾然不知,服下她給我的假丹藥之後,不單單自己修為大跌,而且身中奇毒,渾身浮腫,更是從此被銅銹老祖追查。」
「而她則是輕飄飄地脫身,帶著真正的朱心丹同冥寒刃逃走。」
「可是當初,若不是我救了她的命,她早就已經一命嗚呼的。當初是我在羅剎海的海獸手中救下了盛璐兒的性命,此女蛇蠍心腸,恩將仇報……後來銅銹老祖追查,根本容不得我解釋,便屠滅我一族性命!」
居庸說到這裡,他的手指都在顫抖,顯然是氣到了極致。
銅銹老祖縱然同他有深仇大恨不假。但是他最恨的,卻是盛璐兒!
居庸抬起頭,他冷然說道。
「若是還有機會見到此女,我不管付出什麼代價,也必定要手刃此女!」
「她當初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讓我相信她。她騙取我的感情,葬送我家人的性命,而她自己輕飄飄地轉身離開,在羅剎海之中瀟灑快活,我怎能不恨?我幾乎是恨到了骨子裡頭去!」
比起情緒激烈的居庸。
葉玄月聽完了他的全部話語,她的態度,則是要顯得冷靜許多。
「這樣說,按照你的說法。盛璐兒手上有銅銹老祖的法寶同丹藥,她如今應當混的不錯。而如今的你,就算真正見到她,你又有什麼能力報仇?」
葉玄月指出真相。
「你要報仇,得比如今更強大百倍才行。」
居庸抬起頭看向葉玄月,他的聲音都有些沙啞起來,因為他的恨意太過濃烈,那種恨,在他的胸膛熊熊燃燒,他根本從來都不是什麼無欲無求的人,他躲到這裡來,只是為了保命。
他從來不想放下仇恨。
做閑雲野鶴,他要報復!
葉玄月看著他眼眸之中的火焰,能夠感覺到他眼眸之中的火焰似是能把一切都逐漸焚燒成灰。她頓了頓,然後葉玄月輕聲說道。
「你若是當真想恢復修為,那麼首先必須要做的一件事情,便是解除你身上的毒性。盛璐兒當初給你服用的是什麼丹藥,你可有印象?」
居庸搖頭。但是他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看向葉玄月說道。
「她當初留給我的藥瓶,我還留著。」
「給你看一看。」
居庸掏出了一個精緻的藥瓶,葉玄月接過手來。這藥瓶自然已經完全空了,裡頭也不可能有第二枚丹藥。葉玄月微微皺眉,她接過來,輕輕地在手掌心之中倒了兩下,居然倒出了些淡褐色的粉末。
那隻血鴉也湊過來看熱鬧,它則是輕輕地發出了一道疑惑之聲。
「欸?」
「我好像知道這是什麼。」
「這是苦蕎毒果的粉末……?」
「苦蕎毒果,生長在深海,用來下毒,的確十分厲害。」
「能夠讓人的身體浮腫,毒素逐漸沉澱於身體,很難排解……」
它看向居庸,眼眸之中隱隱有幾分同情之色。
「你若是中了此毒,滋味倒是的確不好受。」
葉玄月則是看著扇動翅膀嘖嘖嘖嘆氣的血鴉,她追問道。
「你知道怎麼解毒麽?」
她其實也沒有抱著多大的希望,倒是沒有想到,血鴉分外爽快地點了點頭。
「我知道。苦蕎毒果需要銀段藕煉製的丹藥才能夠解開。銀段藕也是一種珍惜的藥材,需要在大量神力的地方才能夠生長,而且萬年才能生出一段來。」
「不過羅剎海這樣大,想要尋到銀段藕,應當也不算太難。」
這算是給了居庸希望,居庸原本已經近乎絕望,聽見此句話,更是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他看向葉玄月,瞳眸似是都在放光。葉玄月想了想,說道。
「先把爹爹救出來。」
「只要不是那個銅銹老祖的本體在這裡,僅僅只是他的手下,應當應付得了。遲則生變,我們先追過去再說!」
……
葉虛庭安靜地躺在一道石床之上。他始終沒有蘇醒過來。
外頭的兩個人還在議論,聲音裡頭帶了些不肯定。
「此人交給老祖,當真能夠交差?」
「老祖這一次來,乃是差遣了綉荷姑娘隨我們一同前來的。綉荷姑娘同咱們不同,她在老祖身旁,素來得寵——」
這兩個人還想要談論一二,突然聽見外頭有動靜,立刻彼此對視一眼,不敢多說什麼。
而外頭傳來了一道輕盈的腳步聲。
一個穿著藕荷色衣裳的少婦模樣打扮的女子,蓮步輕移,逐漸走了出來。
這個女子,生得千嬌百媚,尤其是她身上,有一種難以言說的獨特韻味,她衣裳露出了半截手臂,顯得白嫩,她抬起頭,看向這兩個神人,低聲說道。
「什麼交差?」
「你們可尋到了老祖要找的那個居庸?」
這兩個神人對視了一眼,神情有些瑟瑟縮縮,隔了好一會兒,方才低聲辯解道。
「不……不曾。」
這女子微微皺眉。
「既然不曾,你們為何還敢回來?」
其中一個鼓足勇氣抬起頭來。
「因為我們尋到了一個重傷之人,或許同那個居庸有些乾係,所以我們便把此人帶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