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女孩對於她口中的那傢夥，顯然十分熟稔。她有些頭疼。

「當初那位神王就不應該把那條該死的蟲子託管在洞府裡頭的！」

「如今連我都有些為難……不知道該怎麼處置才好。」

「若是把下界都給毒成了一片荒蕪，這麼大的因果，要算在誰的頭上？」

她十分頭疼。隔了好一會兒，她的手指纏繞著那根草莖，聲音聽上去有些認真。

「還有那個少女。她身上有那棵樹的氣息。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青老雖然已經毀在天雷之下魂飛魄散，但是神禦所還有些人散布在神界各地。但是不論如何，當初青老給了葉子給賀蘭神王，這份緣分難得，這因果我也得想個辦法還給那個少女才行。」

她說到賀蘭神王的時候。

聲音有些喑啞。

不過她很快就振奮起來。

「欸？」

「這麼快便有人接近了養心陣？」

「枯藤神王最是特別，他布下的東西，想必有些特殊。」

這穿著青袍的小女孩還在原地，卻對於這座賀蘭天府裡頭髮生的事情，幾乎都是瞭若指掌，她的身份，也幾乎是呼之欲出了。她安安靜靜地待在這處精緻的小院子裡頭，輕聲地嘆息。

「神界不好獃。」

「可是連下界都不安分。」

「若是賀蘭神王知道，那些人這般亂來，把他當初和朋友打賭設立的賀蘭天府當成下界豢養鬥獸的試煉場，想必也會極其心疼的吧。」

「神界那些人，太過殘忍。就算是想要養蠱，也不該如此殘忍。以毀滅這麼多下界天才為代價的……」

這個穿著青袍的小女孩，明顯是知道一些內情。她握著那根草莖，然後怔怔地發著呆。隔了好一會兒，她才用一種極其沮喪的語氣說道。

「我也沒有辦法。」

「誰能有辦法呢——這個世道已經崩壞，原本的秩序一旦被打破，一切只會以不可預估的速度，迅速惡化下來。不單單是神界，連下界也要遭殃……」

她的聲音低沉，肩膀輕輕地顫抖著。

而她的耳畔，卻突然響起了一道低沉的聲音。

「你說秩序被打破了？」

「什麼秩序被打破了？」

這個青袍小女孩猛然抬起頭來，她的眼底浮現出了一絲不敢置信，她盯著眼前的青年，聲音輕顫。

「不可能！我根本就沒有感應到你，你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出現在我的面前？」

而冷莫燃則是安安靜靜地注視著眼前的小女孩，氣氛緘默。他身旁的陳寧洛則是笑眯眯看向這小女孩，她往前走了兩步。

主動打招呼。

「我叫陳寧洛。」

「你好。」

對面的那個小女孩怔怔地看著陳寧洛，她像是看見了什麼令人費解的事情一般，隔了許久，她的聲音方才輕輕地顫抖了一下。

「不可能。你的存在，一定不是真實的……明明這樣不合情理……你怎麼可能存在？」

陳寧洛卻笑得極甜。

「我覺得，我們應當認識一下。對了，我們能進來，是旁邊那位哥哥的功勞。」

冷莫燃抬起頭，慢悠悠地看了一眼眼前的小女孩。

「若是能夠找到，你藏在這座洞府裡頭的本體，便等於能夠掌控你，是不是這個道理？」

「嗯？你應當是這座賀蘭天府的府靈吧。你的本體，或許是一樣法寶？」

這個小女孩的臉色有些蒼白。

因為她的身份被一口道破了。

她抬起頭，盯著眼前的青年，卻感覺到他的眸光微微閃過的瞬間，她在這個青年面前，似乎完完全全不具備任何的秘密可言。

他那麼平淡的一道眸光。

卻好似能夠完完全全看穿她！

她好像完全透明，那種感覺，讓她十分驚慌失措。她的眸光一瞬間都凜冽了，但是過了好一會兒，她才說道。

「那又如何？」

「你不可能找到我的本體。」

冷莫燃笑了。他盯著這個小女孩，突然開口問了另一件事情。

「那你告訴我，你在這裡，有沒有見過一隻狐狸？」

他這句話問出。這個小女孩的臉色這才終於有些慘白。她盯著冷莫燃看，上下打量，但是對面的青年，給她的感覺，卻比她見過的任何存在都更要深不可測，就宛若一望無際的大海，不知道背後還有多深的一面。

冷莫燃的眼睛。

讓她心悸。

他的聲音依然是輕描淡寫的。

「哪怕是曾經擁有神域七海的賀蘭神王，也看不穿我的底細的。你便不要白費功夫了。」

這小女孩蹲下來，她小心翼翼地拔下了一根普普通通的小草。

「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我沒有見過白色的狐狸。」

陳寧洛在旁邊插話。

「哥哥並沒有說，那隻狐狸是白色的啊？」

這小女孩的指尖輕顫。隔了許久，她的眸光低垂，然後她輕聲說道。

「是。」

「我見過。」

而冷莫燃看了她一眼，他的語氣，帶了些毋庸置疑的篤定。

「如果後頭有人問你這個問題，希望你的回答是否定的。」

「不論那隻狐狸同你說了什麼，做了什麼，我都希望你忘記。」

「不要泄露出一個字來。」

「那樣，沒有好處。」

陳寧洛在旁邊安靜地聽著。她雖然不太懂這中間的細節，但是陳寧洛十分聰慧，她也能夠感覺，身旁的青年，絕對不會陷害玄月姐姐！相反，他做的全部事情，都是為了玄月姐姐好。

她十分篤信這件事情。

那個綠袍的小女孩開口說道。

「如果是這件事情的話……」

「我可以答應你。但是你拿什麼同我交換？」

冷莫燃看著眼前的這個器靈。他笑了笑，這個器靈的膽子倒是大，感受到了他的氣息之後，還敢同他談條件。不過她的來歷估計不小，所以有些底氣也不意外。他注視著眼前蹲著草叢之中的小女孩，看著那稚氣細潤，氣質同陳寧洛頗有幾分相似的臉龐。

然後冷莫燃說道。

「那神界毒蟲的事情，若是當真局面不可收拾，我替你解決這個麻煩。」

「如何？」

那小女孩深吸氣。

「好，那就一言為定。」

那毒蟲的事情，的確讓她很是頭疼。

而陳寧洛則是看了一眼冷莫燃，她覺得……他這個條件，同沒說並沒有任何的區別。

因為，玄月姐姐在這裡，這件事情若是變得糟糕，他是必定要管的啊。

所以，他完全是拿他必須要做的事情，同對方交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