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玄月看著楚昌河。

而對面的中年男子，則是出聲解釋道。

「我同九潯派的一位長老，有些交情。」

「他門下有個弟子，前不久在修鍊之中意外隕落——但是他那弟子，還剩了一次觀看九潯派的九影照壁的機會。」

「這個機會便落在了他的手中了。」

葉玄月認真地聆聽著，她對於九潯派並不算很了解，隻大概知道這個門派在半神之地極其有名。

「然後呢？」

楚昌河繼續說道。

「他欠了我一個人情，便把這個機會給了我。你或許並不知道九潯派的九影照壁是什麼東西，那並不是一塊石壁，而是一處高台。」

「此物，並不是九潯派打造的。」

「對於半神之地的大門派而言，各家都有鎮住門派氣運之物。而這些東西，多半都是來自於更高層次的地方。」

葉玄月抿了抿唇，然後問道。

「神界？」

對面的男子點了點頭。

「是。這些東西，有些是神界失落在半神之地的，有些則是光光明明地從神界傳送下來的，畢竟九潯派同神界關係匪淺。此物大概是在幾千年前出現在九潯派之中的。聽聞是神界之中——九潯派出過一個如今頗有些地位的人，想辦法把此物從神界傳送下來。」

「當初此物剛剛傳送下來的時候，也激起了軒然大波。」

「不少人都不明白。為何……為何要傳送此物下來。」

「比起其他同神界聯繫緊密的門派，此物看上去平平無奇，而且又不是那種，能夠立刻增加門派實力的東西。」

「但是幾千年時光過去。此物卻成為了公認的半神之地足以排的上前三的奇物。」

他的聲音裡頭帶了幾分感嘆。

「在我心中，九影照壁是整個半神之地的傳奇之物。若不是因為此物來自於神界，我甚至會感嘆——如同此物這般神奇的東西，又為何會存在於這個世上。」

這樣的評價，當真算得上是葉玄月所聽過的最高。她抬起頭盯著對面的中年男子的臉龐，他沉聲繼續。

「甚至我認為，九潯派的最大的根基，便是此物！」

「只要是九潯派的弟子，一生便有一次機會，去觀摩九影照壁。但是也只有一次。」

「因為看第二次，便沒有用了。」

「我把這個機會贈與你。你只要拿著我的信物，去見九潯派的那位長老，他便會領著你去見那塊九影照壁。」

葉玄月抬起頭來。

「那是一個機遇？」

對面的中年男子點頭。

「說是機遇倒也不錯。」

「我不曾去見過。大概是吧。聽聞九潯派的弟子之中，有觀壁而突破的。」

「你不是要去參加升神名額的爭奪麽？」

「若是能夠有所感悟，還來得及。」

葉玄月還有些事情不大明白。她抬起頭注視著眼前的中年男子，語氣十分認真細緻。

「可是。」

「你為什麼不自己去見九影照壁？」

這中年男子沉默了一會兒，然後他說道。

「聽聞一旦突破到半神境界，此物便沒有用了。此物只能夠供半神境界以下的修鍊者使用。」

葉玄月點了點頭。這樣解釋，倒是說得通。此物在九潯派，她對於這個門派也有些好奇，若是能夠去看一看倒也不錯。葉玄月的手指淺淺地在自己的耳畔摩挲了一陣，然後這少女似是想到了什麼，她聲音極清澈。

「你想要讓誰參與升神名額的爭奪？」

楚昌河的回答，令得葉玄月猝不及防。

「兩儀相派裡頭，有一個人，領悟的法則，偏向於治癒。是不是？」

「我想要讓他參加。」

葉玄月是真正驚愕了！

他不論是讓誰，哪怕是冷莫燃，甚至是陳寧洛，葉玄月都不會如此驚訝。但是為什麼……

偏偏是薑源池？

楚昌河，甚至沒有見過他吧？

他怎麼知道薑源池的存在的？

她的面容無法維持冷靜，而楚昌河轉過頭看向葉玄月，他說道。

「我認識個朋友，他上一次來拜訪兩儀相派，見過他。同我提過兩句，所以我才會趕來兩儀相派。」

「我打聽了，他是你帶來兩儀相派的，乃是你的朋友，是不是？」

葉玄月心頭的震撼難以言表。

薑源池……怎麼會是他？

……

此時此刻的九潯派之中，項飛羽抬起頭，看向那石台。石台上頭的液體不斷搖晃，到最後終於趨於平靜。

那不再搖晃的水波。

卻好像隱藏了什麼巨大的秘密一般。

項飛羽深吸了一口氣。

然後這青年再沒有半點猶豫地——直接將他的精神力，投入這石台之中！

……

項飛羽走下來的時候，他的眼神裡頭，帶了些迷茫。這種神情，幾乎極其罕見出現在他的臉龐之上。而旁邊那個打坐的老者則是用那隻完好的眼睛渾然不在意地瞥了他一眼。

「怎麼？」

「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你也不必沮喪。這也是常事。我在這裡，見過的弟子無數，當真能夠突破的又有幾個人，能夠有些感悟，便已經很不錯，就算是一無所獲的，也不在少數。」

「這同天賦的關係不大。你沒有必要沮喪。」

項飛羽抿唇不發一言。他的指節有些輕微泛白，可見他心頭的確是極其震撼。項飛羽緩緩走下台階，短短的一小段路，他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整個人心裡頭卻始終浮現他方才在石台之中看見的那一幕。

他一路往外走去。

整個人宛若魂魄遊離，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抬起頭來。

眼前站立的女子。

看著他，神情隱隱有些擔憂。

正是門派長老裡頭同他關係最好的那一位。

寒姨。

她看著他，輕輕搖頭。

「早知道，不應該讓你去看九影照壁的——哪怕浪費了這個機會，也比如今動搖了你的心神強上無數倍了。」

她並沒有問項飛羽看到了什麼，又感悟到了什麼。

他若是想說，自然而然會同她說的。

眼下他既然閉嘴不言，想必是不想要同旁人傾訴，她也沒有必要刨根問底了。

而項飛羽卻低聲說道。

「不。還是去看更重要。」

「我沒事。不會影響到我的心神的，寒姨你不必憂心。」

「對了，我想要去閉關。」

這美婦人微微有些吃驚。

「可是……」

項飛羽的語氣，卻不容置疑。

「我很快會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