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旁的男子看了她一眼，他的表情被遮掩，顯得模糊不清。

他的聲音卻很是冰冷。

像是黑暗之中氤氳的一團黑霧。

他開口說道。

「你想要與她爭奪第一塊神令？」

這少女的聲音極其幽涼，她冷哼了一聲，然後她開口說道。

「有何不可？」

這男子沉默了半晌，然後他方才淡淡地說道。

「那你的目標，放在萬千千身上，倒是不大對。」

石燕的眸光不斷地閃爍，她抬起頭看向眼前的男人。

「什麼不太對，難道除了萬千千，還能夠有新的，有資格爭奪神令的人選？你是說九潯派的項飛羽？哼哼，他們九潯派眼下已經自顧不暇了，又有什麼好擔心的。」

她的語氣，頗為自信，她伸出手，淡淡地攥緊，空氣之中有爆裂之聲，她的眉眼桀驁不馴，她的神情之中透出幾分野性來。

她就是不服氣這些人的嘴臉。

她石燕明明也是天才，為何不能在半神之地被人人歌頌，為何不能有個姓名？

身旁的男子繼續說道。

「我所說的人，不是項飛羽。」

「而是葉玄月。」

石燕有些愕然，這少女的眼眸之中閃過了一絲古怪的光芒，她把這個名字在口中念了念，還是覺得有些遲鈍，一時之間居然反應不過來同這名字相對應的臉龐。

「葉玄月？」

「這是什麼人？」

「你為什麼說她會贏？」

這男子的聲音透出了些淡淡的冷漠，然後他說道。

「走。這裡很快就會熱鬧起來的。若是想要看戲，需要挑選一個好的位置，要不然，有些大戲，若是錯過了，豈不是讓人覺得可惜？」

石燕還是有些遲疑，下一刻，她眼波流轉，似是想到了什麼，發出了咯咯的嬌笑聲。

「你是不是指那個……來自小派的丫頭？她生得倒是不錯，我瞧著，比萬千千並不遜色。她若是能贏了萬千千，狠狠打萬千千的臉，我自然也高興——不過我瞧著可能性著實不大。那丫頭雖然生得氣韻十足，極有氣質，有股兒清冷勁兒，但是就是太過冰冷，瞧著冷冰冰地，宛若塊木頭。」

「那樣的木頭，怕是捂不熱。沒有半點風情。」

「更不用說修為如何了——她也配拿神牌？」

石燕的語氣，是顯得不屑一顧的。

她擺了擺頭，髮絲漂蕩，她開口說道。

「我看你的眼光，也不怎麼樣。」

她身旁的人卻不再說話，倒是沒有反駁石燕，石燕笑得更歡，她開口說道。

「不過說起來，你也如同塊木頭一般。」

「怎麼，你覺得我說得不對麽？」

「我倒是好奇，你這樣冷冰冰的人，到底知不知道——女人是什麼樣的滋味？」

她伸出手，便想要掀開他的罩袍，這男子隻一閃，便立刻避讓開來，石燕卻發出了嬌笑聲，她開口說道。

「你的臉龐，莫不是醜陋不堪？」

「我倒是好奇得很，你到底為何要一直躲在這罩袍裡頭。」

「婆婆說你不能用普通人的眼光來看待，我倒是好奇，你到底是什麼古怪詭異的樣子。」

而石燕對面的男子的聲音，突然變得認真起來。

「你當真想要知道？」

石燕微微一怔，她抬起頭，笑聲更加清脆。

「自然想要知道。」

這男子卻沉默了一會兒，然後主動伸出手，掀開了他的罩袍。那是一張看上去有些蒼白的面容。但是不難看，臉龐甚至可以用俊秀來形容，那種蒼白，反而為他增添了另外一種別緻的滋味。他的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眼前的石燕，然後說道。

「看到了，你可還滿意？」

石燕微微一怔。

她其實之前已經做好了眼前這個人面容醜陋似鬼，甚至一張臉不成人型的準備。

否則他為何一直不肯顯露真容？

但是石燕沒有想到，眼前的青年，居然生得這樣的俊美。

石燕性情大膽火辣，她瞥了他一眼，眼神之中似是有幾分挑逗，聲音更是沒有那麼嗆人了。

「你若是早些取下來。我對你的態度，倒是能好一些。」

「婆婆讓你戴這兜帽，怕不是擔心我喜歡你？」

對面的男子一言不發。若是葉玄月在這裡，其實便能夠辨認出這張臉龐來。

那個說她是自己的一生之敵的男人。

她當初同他爭鬥的時候，曾經進入他的回憶之中——見過他當初在小壟村的時候，還叫做韓冉星之時的模樣。那時候，他有個紅顏知己的姑娘，叫做歡顏。

但是小壟村灰飛煙滅。

歡顏隕落。

那個魔族軍師的本名，就叫做韓冉星。

他當初還是人類的時候，的確生得俊秀。

而如今——這個青年取下兜帽的時候，便是他當初還叫做韓冉星之時的模樣！

這張面容。

若是葉玄月見到，必定能夠想起來。他來到半神之地之後，不知道如何做的——讓他自己原本已經魔化的身體，居然又逐漸恢復了原本的樣子。事實上，他胸口還掛著石婆婆給他的東西，否則，他也鎮壓不住他體內的魔性。

不過眼下，他的確看上去同普通的人類修鍊者無異。

面容也不再猙獰，變成了昔日那個清俊有加的青年模樣了。

石燕來回在他面上巡視，看著他又要把那黑沉沉的兜帽戴上，一時之間有些焦急，毫不猶豫地一把攥住了他的手，柔軟的腰肢貼近了他的身體。

「別，你生得既然不難看，何必藏著掖著？」

韓冉星沉默地看著石燕，他的臉上的神情根本就不是出自真心。

事實上，他整個人都如同戴了一張面具，但是應付經驗不夠豐富的石燕，已經足夠了。石燕根本就看不出他的真實想法來。以他的經驗，對付石燕區區一個少女，可以說是十拿九穩。

他的唇角微微上揚。那張臉龐顯得更加清雋。他生得原本便不算難看，可以說正合石燕的眼緣。

石燕越看他的這張臉，越捨不得視線。

她若是知道他生得這般俊美，早就硬掀開他的鬥篷同兜帽了。

韓冉星抬起頭盯著石燕，他輕聲說道。

「我不喜歡見外人。」

他這句話說得很輕。他臉龐有些蒼白色，石燕笑嘻嘻地盯著他的臉龐，聲音越發乾脆。

「可是我倒是喜歡看你這張臉。」

韓冉星的眸光低垂，他的聲音有些低沉。

「那我們先趕路如何？」

石燕點了點頭，她的態度不知不覺之中便柔順了許多，她雖然知道，身旁這男子同婆婆有交易，是來輔助她爭奪升神名額的，但是她猛然之間見到了韓冉星的面容，如今反而變成了她以這青年為主的局面。

「好，我聽你的。」

石燕嬌笑一聲，便想要拉他的手臂。

韓冉星一動不動，他的眸光之中，卻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厭惡。他根本，就看不起石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