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玄月微微一怔。

在神界的靠山，出了意外？這是什麼意思？

「你的意思是指……」

冷莫燃的語氣淡淡的。

「之前不是聽說了麽，這些在半神之地叱吒風雲的勢力，同神界都有些聯繫。那鐘聲，多半是九潯派在神界的靠山出了意外，甚至很有可能直接隕落。」

「在這個節骨眼上，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他們自然是慌亂無比，要商討下一步如何做，根本顧不上你了。」

葉玄月若有所思。而赤瞳則是湊到了她的身旁，語氣之中充滿了好奇。

「玄月，你感覺如何？」

「你如今，是不是已經成就了半神境界了？」

「怎麼樣，有沒有一種脫胎換骨的感覺？」

赤瞳是當真好奇，把葉玄月幾乎當成了活化石一般地看待。但是這種感覺，修鍊之道，在於每個人的內心，倒是不太好用言語去形容。葉玄月皺了皺眉頭，然後方才淺聲說道。

「你若是修鍊到了，自然會明白的。」

赤瞳聽見葉玄月這樣說，他整個人卻是有些垂頭喪氣。

他若是明白——他也不必再來詢問玄月了啊。他正是因為一無所知，所以方才分外好奇。

半神境界……

那距離成為神界的修鍊者，豈不是只有一步之遙了？

葉玄月卻看向身旁的冷莫燃，她的聲音，帶了點兒淡淡的溫煦。

「你似乎，並不意外？」

冷莫燃注視著她的眼睛，隔了好一會兒，然後他點了點頭。

「嗯。我不意外。」

葉玄月突破到半神境界，雖然比他預料之中早了一些，但是他並不意外，他沉默了一會兒，提醒道。

「你的法則之力……還是不要輕易透露得好。神界的大道之爭，十分殘酷。」

他說得並不明確。

但是葉玄月抬起頭，盯著他的眼睛，卻能夠感受得到，他眼神之中的關切。這少女抿了抿唇，然後點了點頭，她的唇角上揚，顯然心情頗為愉悅，然後冷莫燃聽見葉玄月開口說道。

「我知道。」

「我不會讓旁人知道我真正的底牌所在的。不過……」

她看向冷莫燃的時候，眸光灼熱。

「你到底是什麼境界？」

「半神境界？」

身為神尊的冷莫燃，他的唇角也淺淺地彎了彎，然後葉玄月聽見冷莫燃低聲說道。

「嗯，姑且算是吧。」

他的修為，眼下能夠動用的——在半神之地也差不多就相當於一個半神境界的強者的力量。但是冷莫燃卻又有些不同，畢竟他的見識，他對於力量的把控，超出他們太多太多，幾乎可以說是天與地的差別了。

所以哪怕是神界有人下來。

他也沒有什麼忌憚。

他在神界都是以高不可攀而著稱，若不是因為在玄月身旁，也不會柔和這麼多。

葉玄月看著他淺笑的模樣，他的眼睛專註地盯著她，那眼眸深處，看不清是波濤是幽光，而她卻覺得心上無聲地一盪。

「姑且？」

冷莫燃笑著伸出手，想要輕柔她的髮絲，但是手指伸出，卻在半空之中停下來，他收回手指，沉聲說道。

「九影照壁，其實是神界用來祭祀的高台，我也不知道此物是如何落入九潯派手中的，但是他們門派透支了太多氣運，眼下沒有那塊方台鎮壓住門派，怕是後頭會不斷有些麻煩。若不是你截斷——後頭怕是更不妙，說不定整個門派都要因此而不得超脫。」

他的聲音十分平靜，帶了些磁性。

赤瞳聽見冷莫燃的話，他的表情有些緊張兮兮。

「原來是如此麽？」

「那這樣……這樣的話，會不會對玄月產生些影響？」

「玄月豈不是要承受些氣運反噬？」

冷莫燃注視著身旁的少女，聲線越發溫柔起來。

「不會。就算會……她也不用擔心。她身上要承擔的命數太多，糾纏在一起，誰也看不清她的未來，誰也算計不了她。」

她同他在一起，便是最有利的保證。

她的命線，原本同他彼此分割，但是如今卻相互纏繞在了一起。九潯派的氣數算什麼，她連神禦所的因果都承擔下來，九潯派那點氣數，不值一提。

旁人會被反噬，但是葉玄月不會。

……

而在萬家的萬千千抬起頭來的時候，她的眉眼之中的光芒透出了些冷淡，她的聲音顯得質地冰涼。

「他們九潯派的那位老祖宗在神界隕落了？」

她的唇角愈發冷淡起來。

她的聲音質地極其冰冷。

「這樣一來，九潯派很快便要衰敗下去，不值一提了。」

這是半神之地的不成文的規定。神界發生的事情，也能夠影響到下界——不論是萬千千所在的勢力，還是曾經稱霸半神之地的九潯派，歸根究底，真正的底氣所在，還是在神界！

眼下九潯派發生了這樣的變故。

萬千千的神情雖然並不算太過於幸災樂禍，但是她的語氣，卻也顯得極為無情。

「若是這樣的話，我倒是覺得同項飛羽的那一戰，不打也罷。」

她根本就不看好對方。

天賦？就算天賦再強又如何，萬千千恰恰就是能夠碾壓一切天賦超群的天才的存在。就算天賦再強，能夠敵得過她一張神界符文，一段神界法決麽？

萬千千的體質十分特殊。她從生下來，就很適合修鍊神界的法決。在她看來，半神之地只是踏板，她怎麼會把半神之地的天才放在眼中。項飛羽也不過是一群螞蟻之中稍微強壯一些的那一隻，但是她是翱翔九天之上的鳳凰，就算如此稚嫩，也同旁人不可同日而語。

「九潯派的那位老祖宗是如何隕落的？」

「之前不是還有消息麽？」

對面的人看了她一眼，然後說道。

「不知道。神界步步危機，說不定什麼原因便隕落了——眼下既然已經成了定局，人死不能復生，九潯派估計也要遭受極大的打擊，正因為如此，他們為了挽回這等頹勢，怕是拚了命地也要讓項飛羽拿到第一！」

之前有前十個裡頭的一個名額，對於他們而言也便算可以了。

如今——卻必須只能是第一，否則，九潯派的老祖宗在神界隕落的消息一旦傳來，這個門派的地位會急轉直下，甚至整個門派岌岌可危。

過往九潯派在半神之地，因為地位崇高，可有不少人看九潯派都極其不爽。

如今，怕是隨時有可能徹底覆滅掉。

萬千千也知道這個道理。

她輕笑，然後說道。

「項飛羽倒是可憐。」

她這句話說得認真。

「他沒有希望的。」

誰都希望能夠奪得頭籌，誰都有一千個一萬個必須成為頭名的理由，但是最終，看得還是真正的本事，不是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