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玄月看向眼前小心翼翼的中年美婦人，她反問道。

「你想要看到什麼樣的威能？」

對面的中年美婦人開口說道。

「聽聞新法決的威力絕不僅僅只是我們所看見的而已。那遺跡當初被發現之後，整片大陸便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她一邊說著，一邊試探著想要從葉玄月口中打探出什麼。

「中心之地在五十年前，每隔十年便會向四周派遣出特使一般的存在，將我們這些中心之地以外的人引入中心之地。但是不知道出了什麼岔子，除了那個離開的負心人拜入了無雙劍派以外，再也沒有中心之地的來者了。」

對面的少女聽著她的話語，但是那張清凈臉龐之上卻沒有半點變化，只是頗為平靜地問了她一句。

「你當真可以離開霸天古門？」

這美婦人忙不迭地點頭。

「自然是可以的！」

「這霸天古門也不過是我的一個落腳點，何況我當初拜入霸天古門之時，便說過我有朝一日也許會前往中心之地……」

葉玄月則是一副篤定模樣，施施然開口，有一種悠然見南山的隱世風範。

「我看——霸天古門的那些修鍊者可未必如此想。否則，那長老，為何要在我們交談的時候，在外頭布下陣法？」

對面的美婦人神情猛然一變，她站起身，氣勢衝擊之下，那扇木門激射而飛起，在外頭，她果真聽見了一道蒼老卻冷酷無情的聲音！

「給我拿下！」

「格殺勿論！」

聽這話語之中的意思，居然是連這位霸天古門新任的副掌教，都不打算放過了——這美婦人的臉色有些蒼白，但是她能夠爬到如今的位置，也見過不少大風大浪，冷哼一聲，手掌運氣，立刻便打算強行出手，先發製人，然後她卻聽見了身後的那個古怪少女開口指點道。

「出去之後，靈力先衝出左邊手掌，左邊三十米外，距離地面二十米的高度——你射出一道靈力。」

她的聲音極為冷靜，就好像之前便有所預料，這美婦人咬緊牙關，卻聽見身後的少女那清冷聲音，彷彿能夠一直沁入她的靈魂。

「聽我的，我保你從霸天古門全身而退。」

這美婦人下意識一個哆嗦，她轉身，卻從自己的腰側抽出長鞭來，她的法寶十分罕見，居然是一條紅色長鞭，眼下灌注靈力，在空中盤旋飛舞靈動異常，就宛若一條長蛇，進退之間，便能夠掠奪人命。

那陣法立刻便要合攏，她硬著頭皮，按照葉玄月所說，對著那空空蕩蕩的半空之地一鞭抽出，這一下便是靈力傾囊而出，而半空之中，居然隱隱傳來了碎裂之聲——她猛然瞪大了雙眸，有些不可思議。

等等……陣法破開了？

對面的布陣長老嘔出一口鮮血，她轉身，那血色長鞭席捲而過，卻讓人影退卻整整數步。

對面的掌門臉色陰鬱。

這位池長老修鍊的新法決應當極其不善戰才對！

葉玄月看了一眼她的背影，然後她緩緩走出來，站在她身後，輕聲地在她耳後念了幾句法決。

這池長老的神色逐漸有了變化，到最後更如同醍醐灌頂一般，她握著長鞭，然後輕巧地直接一躍而起，整個人宛若一隻靈巧的野狸子，然後落在霸天古門的掌門身旁，巧笑倩兮地伸出手，半個身體宛若水蛇一般纏繞過去。

「莫非掌門忘記了我當初進入霸天古門之時，我們的約定？」

「若是掌門忘記了，我想我或許應當提醒一下掌門才對。」

「我這麼多年為霸天古門立下汗馬功勞，掌門莫若是想要鳥盡弓藏——想要讓我永遠留在霸天古門不成？」

「不過也得看掌門有沒有這個本事才對！」

這掌門臉色難看，猛然抽出雙刀，顯然是打算迎戰，池長老的眼神之中不慌不忙，她倒退數步，躲避開險些破胸的雙刀，一個下腰做得萬分流暢，然後她眯起雙眸，看向不遠處，輕聲湊在這掌門耳畔，用不輕不重，恰恰好可以讓所有長老聽見的聲音說道。

「當真是巧了，星海老朽也趕來了——掌門還是留些力氣，應付他吧！」

她說完這句，提起一口氣息，幾個縱身回到了葉玄月身旁，不假思索地說道。

「我們走！」

她眼下有了前往中心之地的希望，絕不可能再留在霸天古門之中了。

至於身旁的這個小丫頭——

她是必定要帶著的。雖然不知道為何她身上靈力全無，但是這小丫頭認得遺跡之中發掘出的文字。

她的價值，在這位池長老眼中，勝過了整個霸天古門，她轉過身，卻發現葉玄月早已經旁若無人地往外走去，外圍的那些死陣，在她眼中視若無睹，身後是掌門的爆喝。

「你到底被這丫頭下了什麼迷魂湯，居然連我們霸天古門的陣法玄奧通通告訴了這個來歷不明之人？」

池長老一瞬間無言以對。但她說沒有估計對方也不會相信，所以她只能冷笑一聲，往外闖去。

……

霸天古門的後山空蕩蕩的。

那位星海老朽來勢洶洶——霸天古門的大部分長老都被吸引去了前門同星海老朽對峙。

黑夜一瞬間籠罩下來的時刻，半空之中，天穹之上生出了濃重的霧氣。身旁的池長老的聲音卻猛然變了音調。

「今夜……」

「今夜居然是圓月之夜。糟糕，我不曾注意到這一點，這下要有大麻煩了。」

葉玄月看向對面的美婦人，她的額頭之上，都冒出了細密的汗水，好似當真在隱隱畏懼什麼一般，她看向遠處黑沉沉的一片輪廓，抿唇道。

「什麼大麻煩？」

不論是如何棘手的麻煩，在她眼中，都不能夠算得上是麻煩。身旁的美婦人卻咬緊嘴唇，她盯著半空之中，在半空之中霧氣之中反而顯得愈發清晰的一輪圓月，然後身體猛然跌落，她的聲音聽上去，都夾雜了幾分難耐之意。

「麻煩將我……將我捆綁起來。」

但是她身旁的少女，眼瞳之中卻好像有一潭深水，她緩緩走到這位池長老身旁，看向她體內波動不定的靈力，她伸出手猛然在她額上彈了一下，對方乾脆地昏迷過去——葉玄月用的力道不算大，她站在原地，霧氣之中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響，她開口說道。

「什麼人，出來。」

那聲音越發清晰，過了好一會兒——才從黑暗的霧氣之中，鑽出了一個穿著黑色布衣的男子。他的眸光注視著葉玄月身旁平躺著的池長老，然後聲音嘶啞著開口說道。

「你走吧。但是她……」

「她……她不能離開霸天古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