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玄月問他。

「那……那些所謂的功法，難道是你留在祭壇之中的？」

冷莫燃搖頭。

「不是我。我當初只是布置了祭壇，留存了一縷精神力在失落四海之地。而至於功法，大概是四海的修士後來陸陸續續獻祭在祭壇之中。但是那些功法多半在神界也不值一提，怎麼了？」

葉玄月把無雙劍派，新舊法決的事情都同他說了一遍，他的眸光凝望葉玄月的臉龐，開口說道。

「這失落的四海之地，兇險異常，其實這裡不過是最為外圍的區域，否則那些靈武大陸的修鍊者一個都存活不下來。他們眼下根本不明白這裡是什麼地方——」

「四海之地，最終還是要回歸神界的。那些修鍊者，等到四海之地深處真正開啟，自然而然便會被排斥離開此處了。」

「否則他們一旦前往神界，神界的威壓都足以讓他們隕落。」

葉玄月苦笑了一下，冷莫燃看向她身體，他開口說道。

「你中了一張封神決印？這倒是有些棘手。神道宮的那位至尊在你身上用這道封神決印——不單單只是想要封印住你的神力，我看他多半是想要讓你同七海至尊就此無緣。」

他的手指輕輕地觸碰了一下葉玄月的眉心，他開口說道。

「這張封神決印等我見到你再設法解開。」

「等我去找你。」

……

葉玄月的手指從祭壇之上鬆開的時候，她轉過身，卻聽見明晃晃的譏諷聲。

「看吧，我便說，她們禦靈門肯定什麼法決都不會獲得。」

葉玄月見到了冷莫燃，所以她眼下的心情極好，自然也不會再同這位無雙劍派被嬌慣的女弟子計較，她只是往後走了數步，然後這女弟子得意地看了她一眼，伸出手觸碰祭壇。大約過了數刻之後，葉玄月看見她鬆開手掌，臉頰之上流露出幾分喜色。

她的聲線揚起。

「我果真獲得了一篇新法決……！」

她得意洋洋地看了一眼葉玄月，然後轉過身往外走去。

葉玄月隻覺得這少女賭氣的模樣有些好笑，她看著另外那位戚冉劍戚師兄也走到祭壇前，然後伸出手——神色凝重地深吸一口氣，觸碰到祭壇之上——過了好一會兒，他額頭隱隱滲出細密的汗水，再鬆開手之時，臉色卻隱隱有些發白。

這少女迫不及待地抬起頭看向戚冉劍。

「師兄？如何？」

這看似溫文儒雅的青年苦笑了一下，然後他搖了搖頭，神情顯得不大好看。

「我沒有得到合適的新法決。抱歉——讓師妹失望了。」

這少女猛然愣住，她盯著眼前的青年，口中念念有詞。

「怎麼會呢……師兄天賦這麼高……」

她似乎有些焦急。

「門中都認定了師兄必定會奪得一篇一品天玄功法……不如這樣吧，我把我得到的功法默背給師兄……這樣長老面前也有個交代。」

她對這位師兄，倒是算得上是情真意切，而這位師兄呢，則是伸出手輕輕地撫摸了兩下她的發梢，語氣之中帶了幾分不自覺的寵溺。

「傻師妹——這些功法都是根據各人體質所得，我怎麼能夠搶奪你獲得的功法？」

「何況長老們也不會如何責罰我，畢竟隻算得上是運氣不好……」

「我們該離開了。那個引開海中凶獸的法子畢竟有時間限制，若是我們再停留在這裡，便要回不去了。」

「至於這位姑娘……」

這位戚師兄抬起頭看向葉玄月，卻開口問道。

「姑娘之前說，想要前往無雙劍派？」

「那不如同我們一起離開。」

那少女分明不太樂意。

「師兄！為何要帶上這樣一個累贅？」

這位戚師兄的臉龐之上依然有著淡而溫和的笑意。

「她生得同我們祖師堂之中懸掛的畫像如此相似，想來若是帶她前往去見諸位長老也無妨。走吧師妹。」

這穿著桃粉衣裳的少女這才忍氣吞聲，心不甘情不願地點了點頭。

……

他們的船隻也頗為簡陋，上頭布置了幾個精巧的小禁製，葉玄月只看了一眼便蹙眉，這種禁製——在她眼中不堪一擊。但是她知道那少女對她抱有敵意，她若是出聲說禁製不妥當，對方也不會相信，索性閉嘴不言。

倒是那位戚師兄看得出是一位長袖善舞的角色，一路上都在同葉玄月交談，字字句句都聽得出其中的打探意味，也只有那位少女楠兒師妹以為他是對葉玄月動了心，一路上態度愈發惡劣起來。

葉玄月不以為意。無雙劍派的駐地，在另一座更大的島嶼之上，那位戚師兄的眼眸微微低垂，開口說道。

「我們幾家大宗門都在此島之上布置了禁製。不過這也是時間積累而成。師妹獲得了法決，倒是一件好事情。」

「師妹修鍊的話，便可以留在這裡了。」

那少女聽見這位戚師兄的話語，她的神情卻微微一變。

她伸出手拉住他的衣袖，語氣急迫。

「師兄不必擔心！我不會讓師兄一個人折返靈武大陸的，我必定也會想出辦法，讓師兄也留在這遺跡秘境之中！」

對面的青年隻苦笑了一下，看在這位楠兒師妹眼中，更覺得不舍，她語氣愈發篤定。

「師兄不必擔憂——我絕不會坐視不理。」

葉玄月看向對面的戚冉劍。

「折返靈武大陸？」

戚冉劍點頭。

「我們不能留在這遺跡之中太久，畢竟極度危險——只有獲得新法決的修鍊者，才有機會留在這裡修鍊新法決。難道你們禦靈門不是如此規定麽？實際上，這幾十年，你們禦靈門似乎已經不再派遣門人弟子進入遺跡。所以我起初聽見姑娘說來自於禦靈門，我還有些吃驚。」

他看了一眼葉玄月，眼神之中似是有些意味深長，而他此語也提醒了一旁的那位楠兒，她立刻抓住這個機會，毫不客氣地看向葉玄月。

「誰知道她是不是當真是禦靈門的弟子？」

「反正遺跡之中已經沒有禦靈門的長老了。我看，她或許不知道是何來歷，故意編造出禦靈門的身份也不一定。」

葉玄月倒是姿態坦然。

她的確是禦靈門弟子——許多年前便是。戚冉劍的眼瞳凝望葉玄月篤定的面容，不動聲色地移開眼睛，然後他開口說道。

「先帶她去見長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