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洋的眼珠子瞪大，他看向葉玄月，眼神怪異到了極致。

這少女居然……居然要挑戰霸天古門的掌門？她在說什麼瘋話。

而葉玄月往前踏步而行，卻突然有些失笑，因為她恍然間覺得這場景有些熟悉。她當年剛剛在靈武大陸之中覺醒的時候，可不就是一個毫無靈氣的廢柴？

而且她一開始對於修鍊一無所知，都是冷莫燃同小狐狸陪伴她。那樣千難萬難，居然也被她闖過來了。

她吃過多少苦頭，小狐狸同冷莫燃都知道。她凝望半空——如今她身體神力被封印，又被人當成廢物，卻好像一下子回到了許多年前，自然給她一種熟悉的感覺。

只是心境卻早已經截然不同。

她如今卻好像將過去的種種都回味了一遍，就這麼短短數步，葉玄月卻感覺像是跨越了無數歲月。被人看輕，身為一個無法修鍊的廢物……體內沒有靈脈……

她當初不曾屈服過。葉玄月足尖踩在青石板上，每一步走得那樣腳踏實地，腦海之中卻浮現出了曾經的那個倔強少女的影子。

即便是如今，她也從不曾屈服過。她是葉玄月，不論世事如何，她始終還是當年的那個少女——她緩緩看向眼前的山道，唇角卻顯露出一個淡淡的笑意來。

渺淡如雲霧，卻又清朗，像是依依裊裊升騰起的茶香。

「我自己走上去。」

腳下是堅硬的土壤，四周的空氣都是疏淡的，但是葉玄月就在這樣疏淡的雲霞之下，聽見了風，看見了山峰旁的落葉，風吹過，婆娑的又豈止是落葉？

封印住的神力雖然不動，但是她卻感覺到，她對天地的理解，好像又有了變化。

曾經「廢柴」，同這一刻的「廢柴」，好像逐漸重合起來。

時間流轉，闊別重逢靈武大陸，葉玄月許久沒有改變的心境，卻彷彿受到了新一重的觸動。她在想——至尊境界，必須要獲得至尊之位才能夠成就麽？

有沒有可能，憑藉自身的強大突破。

她領悟的法則，原本就比旁人更為強大，葉玄月想要做唯一。或許她突破至尊的希望，當真在靈武大陸之上？

……

霸天古門的山門之內，一座看上去十分精巧的二層小樓之中，卻掀起了一場巨大的爭論！盤膝而坐的老者面容嚴肅，他面前擺放了一塊石板，他盯著這塊石板，聲音也不由自主地壓低了許多，只是還是能夠聽得出，他內心深處的澎湃，他的聲音顫抖著，開口問道。

「當真已經確定無誤？」

「此物，當真是從一百多年發現的那遺跡之中發掘出來的？」

對面的中年女子梳了一個高高頂在頭頂的髮髻，此時此刻她的手掌放在胸前，語氣也慎重無比。

「的確是。我已經確認過了，此物被那星海老朽深藏了百年，我也是從他的最疼愛的晚輩那裡下手，才打探到此物的下落。此物的確是遺跡之物。」

「當初那遺跡被發現的時候，引發了一場滔天混亂，甚至有無數大門派，都在那一場動亂之中泯滅。當初率先去發掘遺跡的，有許多當初傳承許久的大門派，卻通通全軍覆滅，讓這些大門派元氣大傷。」

「反而是類似我們霸天古門這般，率先改修新法決的門派，強勢崛起，一舉打破了原有的格局。」

這中年女子娓娓道來。她的面容有一種成熟的韻味，五官雖然不算多麼出挑，但是那種韻味卻是極為難得，她眉中藏痣，唇瓣豐潤，開口說話的時候，自然而然便能夠吸引人的注意力。此女修鍊的，自然也是新法決，而且她修鍊的新法決似乎是同她極為契合，所以她在霸天古門之中地位極高，是霸天古門之中的四大長老之一！

她看向眼前的石板，眸光流轉，倒像是隱隱也有期待之意。

「雖然我們迄今為止，都無法進入那遺跡的內部，甚至有人揣測我們打開的只是遺跡外圍的一小部分，連遺跡深處都沒有闖入進去過，但是這塊東西，被星海老朽藏了這麼多年，似乎已經算得上是比較深處的東西了。」

「只是上頭的文字我們難以辨認罷了。」

「而且這塊石板，顯然也沒有那麼簡單。那星海老朽藏了一百年，顯然打得也是慢慢琢磨的意思。」

「但是姑且不論這上頭記載了什麼，這塊石板本身，便已經是我們從不曾見到過的頂尖法寶，只要靠近這塊石板，令我感覺到體內的靈力流速好像都加快了整整一倍！可見此物的珍惜。」

對面的老者聽見這中年女子的話語，顯然更加心動不已！他擺了擺手，語氣一瞬間都變得急促，他抬起頭看了一眼眼前的女子，揮了揮手，語氣萬分篤定！

「你做得極好！」

「池長老，從今日起，你便是我們霸天古門的副掌教！霸天古門聽令，即日起封閉山門！」

「我們拿下此等重寶的消息，決不能外泄。」

「那遺跡之中流傳而出的每一樣東西，都萬分珍貴。」

「池長老，此物乃是你奪回的，最為了解，即刻召集諸位長老，合我們霸天古門諸多長老之力，必定要將此物的玄妙參悟出來——或許，這上頭隱藏了驚人的秘密！」

也難怪這霸天古門的掌教老者如此迫不及待，因為那流傳而出的新法決，便已經徹底改變了整片大陸的格局，可見那裡頭的每一樣物品，都具有萬分驚人的威能。

……

霸天古門掌教的命令很快傳遍了整個霸天古門。而就在眾人紛紛動作起來的時刻，有個老者的神情，卻顯得不太好看。這老者不是旁人，正是那個——趙洋的長輩。

他聽見門派下令，臉色一變。

封閉山門？

怎麼會突然要在此時此刻封閉山門的——可是這乃是掌教之令，而且這般斬釘截鐵，多半沒有轉闔的餘地。可是，可是，他原本還想從海鰩派將趙洋帶回，如此一來，豈不是不成了？

他倒是不知道，趙洋眼下跟著葉玄月，已經到了霸天古門的山門之前。

那青年冷眼旁觀。

起初葉玄月說要來挑戰掌門，他覺得是天方夜譚，但是如今他站在葉玄月身後，卻等著看這少女打算如何做。

他存心看葉玄月的笑話。在他眼中，葉玄月根本連霸天古門的大門都闖不進去，而就在此刻，天穹之上卻射出了一縷法力煙塵，然後整個霸天古門的山門，都被一股神秘的靈力籠罩住！

趙洋有些震驚。

「這是……封門之陣？」

海鰩派也有類似的法陣，所以他一眼便看了出來。霸天古門難道出了什麼大事，這種等級的法陣，需要耗費大量的靈石才能夠布置而成，一般都作為門派生死存亡關頭的底牌，萬萬不可隨便動用。

只要法陣發動，外頭的人，絕不可能闖入。不要說葉玄月，就連他，雖然有長輩賜予的令牌，也進入不了霸天古門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