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莫燃的回答也極為堅決。

「有辦法。」

他說有便是有。

他看向葉玄月，這個青年看向對面的應不惹同葉虛庭，他的眸光停留在葉虛庭身上，然後冷莫燃問他。

「你還能夠，再出幾劍？」

他的神色極為認真。正因為如此，所以葉虛庭也做出回應來。

「兩劍。」

天穹頂上有光浮現，他點了點頭。

「我們停留在這裡已經沒有太大意義，我們先離開這裡再說。」

……

神界，神道宮之中。謝長風的身影再度浮現的時候，他面前的男子深深的匍匐在他面前，姿態放得極低，看上去一幅謙卑模樣，他低聲說道。

「您回來了？」

謝長風嗯了一聲。

神道宮的這位至尊，在謝長風面前表現得卑躬屈膝，他微微伏下身體，每一句話都說得恭遜溫順，做足姿態。

「不知道主人打算，何時前往神界的七處海域，集合七海之力？」

「聽聞那幾處海域，近來都頗為不安分，為了避免夜長夢多，主人不妨……早做打算。」

謝長風的神情毫無變化。

他的確早應該下手。

但是他知道羅剎海等於屬於葉玄月，所以他才會徘徊遲遲下不了決心，眼下眼前的這位至尊以話語攛掇他，他低下頭，睫羽顫動，唇角流露出一絲意味不明的冰涼來。然後他開口說道。

「怎麼個不安分法，你倒是說來聽聽。」

對面的人略微停頓了數秒，然後一氣呵成的說道。

「羅剎海有羅剎浮屠，血海有血琅琊，主人眼下是出手的好時機。這幾個地方的修鍊者自顧不暇，主人想要拿下易如反掌。」

謝長風原本是想要出聲斥責他，如今他拿捏眼前之人也已經十分熟練，但是謝長風看著他微微低下頭匍匐在地貼近地面的模樣，一瞬間卻又改變了主意。他凝望著對面的人身體四周圍繞的符咒之力，忽而流露出一個略帶微渺的笑，然後他說道。

「你說得對。」

「你同我一起，去羅剎海一趟吧。」

謝長風站起身，這青年向外走去，對面的人依然匍匐不動，只是語氣愈發恭敬小心。

「這是我獻祭給主人的禮物。」

謝長風看著從他指中猛然飛出的若乾張符咒，他神情略帶晦澀不明。

「這些是什麼符咒？」

「是控物符咒。」

「可以打開神道宮這麼多年的珍藏。」

對面的至尊，聲音依然恭謹無比。謝長風眯著眼睛盯著他。

「珍藏？」

「神道宮之前不是被那隻鳳凰一把火燒掉了大半，哪裡來的什麼所謂的珍藏？」

對面的人抬起頭，看著他露出一個笑容。

「狡兔尚且有三窟。神道宮的珍藏，原本也不可能全部放在神道宮之中的，主人請相信我，這麼多年神道宮的珍藏，絕對超乎主人您的想象。」

「我願意將那些珍藏統統貢獻出來，為主人您添磚加瓦，為你建造不滅的神殿。」

「主人您應當有自己的神殿。」

「這件事情，我已經尋人去籌備，但卻不知道，主人您打算選址何處。」

謝長風看著這張恭順臉龐，他反問道。

「我為何要有我自己的神殿？」

他眼瞳有說不出的疏涼，像是冬日簌簌而落的葉子，一瞬間對面光滑如鏡的地面，映照出他冰涼的眼底，這青年對面的至尊的聲音聽上去帶了一絲絲的狂熱。

「因為主人是註定不朽的存在，這樣不朽，必定要有神殿，承受諸天萬界的供奉。」

他的聲音如此狂熱，但是對面的謝長風神情卻毫無變化，並沒有因為他的話語而心潮澎湃，而對面的神道宮至尊手中卻驀然之間浮現出了一盞燈，他握住了這盞燈，燈中一根細細的燈芯燃燒出青色的火焰來，謝長風聽見他說道。

「主人難道不想要被千千萬萬的生命頂禮膜拜麽？」

「主人應當感受一下這等力量的。」

他不等謝長風的召喚，便自顧自的站起來，朝著謝長風的方向走過來，他半跪在他的腳尖之下，然後把手中的蠟燭青燈一同恭謹地呈送到謝長風的手邊去，謝長風伸出手握住，卻在那瞬間感知到一種……來自靈魂的悸動。

有人用盡一切，甚至是靈魂來信仰他。

在燈火裡擁有無窮無盡的願力，這些願力只要他願意，隨時隨地可以為他所用。

承載這些願力的，有凡人，有修鍊者……謝長風甚至感覺到他能夠從此在冥冥中建立一種聯繫，只要他願意，他可以掌控這些貢獻願力的人的生死，掌控他們的命運。

主宰的力量，也不過如此。

他是天地，是命運的裁決者。他的手掌觸碰燈絲，青色的火焰依依裊裊持續升騰。謝長風聽見對面的人說道。

「擁有神殿，能夠讓主人你變得更加強大。」

「這是主人應當得到的。」

謝長風看著那絲絲不滅的青色煙火，他的聲音依然涼得像是一陣冰霧氣。

「承受這些供奉，除了變得更強大還能有什麼好處？」

對面的人說道。

「變得更強大對於主人而言，還不足夠麽。」

「主人若是想要與前任神尊抗衡，就要藉助天地願力。」

他這樣說，謝長風的神情才終於有了細微變化。他慢慢動了動眼眸，問道。

「難道他也有神殿？」

「若是他有神殿，我能否掠奪他的力量？」

對面的人聲音卻遲疑起來。

他不敢在謝長風面前說謊，所以無法把話說盡說死，只能含糊說道。

「或許很有可能……但是具體能不能做到，我不知道。」

「這麼多年，他在神界有沒有弱點沒有人知道。」

謝長風默然。

他心裡頭卻很明白。

冷莫燃不是沒有弱點的人。那個人……是存在弱點的。

可是那弱點他永遠不會去利用。

他沉默了很久很久，對面的人一直極有耐心的等待著謝長風做出回復，然後他聽見謝長風說道。

「若是要建立神殿，就選在重回神界的四海中央吧。」

「既然一切都是新的……新的神殿，也應當前無古人。」

對面的人流露出微妙的笑意，點頭稱是。

他從謝長風的話語之中聽見了野心。

而他很滿意……謝長風透露出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