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旭卓成了人間兇器，把這些半神之地各個門派的長老嚇得動也不動，這是褚旭卓自己也沒有想到的事情。

他握著那柄匕首，安靜地站在寧洛身旁，卻不時地有目光流連在他身上，還有些女子，眼眸更是紛紛打量著他同項飛羽，似是在權衡他們兩個人的修為孰高孰低，看向他眸光熱切滾燙，褚旭卓從來沒有經歷過這樣的場面，他感覺到渾身都不太自在。

這比起那些冷眼旁觀的視線，還要更讓他覺得彆扭。

項飛羽同那些長老談事。這些半神之地的女弟子的眼睛恨不得黏在他臉龐上，他冷著一張臉，整個人宛若一座冰山一般對著外頭散發冷氣，可是這些女弟子卻絲毫沒有要退縮的意思，更有幾個膽子極大的，嬌笑著湊到褚旭卓身旁來。

「弟弟你的這把匕首厲害得很，一定是很了不得的法寶吧？」

「能不能借給姐姐們看一看？」

「姐姐們就喜歡你這樣少言寡語的小帥哥呢，你別害羞——同姐姐多說些話可好？」

寧洛在一旁笑意盈盈的托著腮，沒人來找她，她反而樂得清閑，而且看褚旭卓這樣窘迫的模樣——對於寧洛而言，倒也頗有幾分樂趣，她笑眯眯的看著，一旁的一個穿著桃粉衣裳身材豐腴飽滿，宛若一隻水蜜桃一般的女子，見褚旭卓始終不為所動，眼神轉動，倒是把主意打到了寧洛的頭上來。

「小妹妹？你怎麼帶著一個眼罩，你是不是有眼疾呀？」

「倒是可惜了，你瞧著五官秀麗得很，若是眼睛完好，想來也是個討人喜歡的姑娘呢。」

寧洛大咧咧地點頭。她倒是不介意被認為是瞎子，但是一旁褚旭卓聽見了這番對話，他卻冷著一張臉然後開了口。

「寧洛不是瞎子。她只是不想多看罷了。」

他這解釋，顯然對面的幾個女子沒有一個相信，她們嬌笑著湊近褚旭卓。

「原來你能說話——誒呦，你還著急上了，莫非，你喜歡這個小瞎子不成？」

「這個小姑娘的確生得挺好看，但是她太青澀嫩生了一些，還是姐姐們有韻味，姐姐們更懂得給人解悶兒，你喜歡她，倒不如同姐姐們多多來往……」

這些女子沒皮沒臉慣了的，但是褚旭卓聽見她們的話，臉色卻逐漸冷淡下來，他伸出手慢慢握緊了自己的那把匕首，身上泄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殺氣，可這些女子卻沒有發現，依然在拿褚旭卓調侃打趣。

反而是寧洛眉頭蹙起，她察覺到了身旁小男孩身上湧動的氣息，她說道。

「她們也只是開玩笑而已。」

「你別生氣了。」

寧洛的話，這才安撫住了褚旭卓，而這些女子依然沒有覺察到什麼不對，笑嘻嘻地說道。

「你的這個小媳婦兒，倒是安靜得很。她若是眼睛完好，同你倒也算般配——只是她既然是有眼疾在身，瞧著她通體也沒有什麼特別，怕別是個不能修鍊的廢人吧？這個小媳婦陪你，還當真是有點兒可惜了。」

她們的這番話，讓寧洛自己都覺得有些過分，她維持著蹙眉的姿態，然後冷聲開口說道。

「我不是他的小媳婦。」

她這句話說得十分篤定。

她是小瑜兒的轉世，而小瑜兒前世同澹臺鐮是一對——如今她雖然恍若新生，但是澹臺鐮對寧洛而言，還是有著不同尋常的意義，畢竟她覺醒了小瑜兒的記憶之後，也繼承了曾經至尊之女小瑜兒對於澹臺鐮的一切情感。

而她這樣說，褚旭卓的眼眸裡頭的光芒卻在一瞬間有些黯淡下去。他深吸一口氣，然後苦笑了一下。他原本就不應當有所奢求的的……他怎麼配得上這個少女？他很清楚，他是隨時都可能死亡的人，可是這個小男孩，卻依然還是感覺到了心臟彷彿抽搐著疼痛，他伸出手慢慢地握緊自己的胸口。

然後褚旭卓開口，阻止了這些女子的話語。

「夠了！」

他抽出匕首，殺氣強烈地衝擊而出，這些女子這才意識到這個小男孩的可怕，被殺氣逼得倒退數步，整張臉龐一瞬間變得煞白。而項飛羽則是從屋內踏出，他看向眼前這有些詭異的一幕，有些驚訝。

「怎麼了？你怎麼又將匕首拔出來了？」

這個小男孩卻沒有回答他，他轉過身向外走去。他胸口有一股鬱氣，需要他迫切地發泄出來，所以他打算去斬殺那些蟲獸。

而寧洛抬起頭，隔著那遮住眼睛的白紗，看向他的背影。她久經漂泊，其實多多少少能夠領悟這男孩的幾分心思，但是她卻只能夠裝作一無所知，因為她也不知道應當要如何面對。她自己尚且虧欠了澹臺鐮許多，她盯著這個男孩倔強的背影，也只能抿唇不語。項飛羽什麼都不知道，他問寧洛。

「他怎麼了？是不是方才有人對他說了什麼？」

不論是寧洛，還是褚旭卓，外表看上去，都比他小太多，所以他自然油然而生一種要照顧好他們的感覺，就好似在帶孩子——可他也沒有什麼經驗，抓不住這一絲調節矛盾的訣竅。

自然無從下手。

寧洛慢慢搖頭。

「讓他單獨待一會兒就好了。」

「對了，你同這些半神之地的勢力聊得如何？」

項飛羽點了點頭，這是正事。

「已經敲定下來，我們先從中心開始向外掃除蟲獸。已經淪陷的地方先暫時放一放，還在堅持的地方，我們分批把那些修鍊者接到中心之地來。」

「你留在這裡，護住這裡的人，能做到麽？」

他看向寧洛。這任務其實也頗為艱巨，單單看這少女的外表，絕對想不到，她能夠承擔這樣困難的沉甸甸的重擔，不過對面的寧洛卻只是點頭，答應下來得沒有半點遲疑。

「好。那你便是出去斬殺蟲獸？」

「你可以將他一同帶出去。他出手很銳利——動手的速度，應當比你還要更快些。」

她口中所說的人，便是褚旭卓。

而且——寧洛下意識，也想暫時分隔開這個小男孩同自己。時間久了，他縱然有什麼心思，想來也會逐漸淡去，所以讓他同項飛羽一塊兒去誅殺半神之地的蟲獸，或許是個好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