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酒祭對於猴族是重要到了極致的。

白凜回來的時候看見葉玄月的時候，他的表情幾乎可以用嚴肅到了極致來形容了。他抬起頭看了一眼葉玄月。

「有些變化。」

葉玄月抬起頭看著白凜，開口問道。

「跟那個利用傀儡蟲獸而來的人有關係？」

白凜的神情有些複雜，然後葉玄月看見白凜微微地點了點頭。

「鬼猴已經被驅逐出去很久了。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回來，可能是想要讓他的後裔，接受仙酒祭的洗鍊。」

葉玄月感覺這似乎是極其重要的內容。

她抬起頭，看著白凜。

「那是什麼。」

白凜的語氣倒是顯得有些憂心忡忡的。

「那是我們猴族的一種儀式。進入成長期的猴族，需要經過仙酒祭洗鍊，這樣才能夠發揮出最大的潛力。如果沒有經過仙酒祭煉的話……對於成長來說，具有極大的影響。甚至有可能潛力一直激發不出來，停滯不前。」

「這樣的事情，也是有的。」

葉玄月沉默了。

她抬起頭看著白凜。

低聲開口問道。

「那麼飛升的仙獸麽？」

「若是飛升的你們種族的仙獸。也需要經受這種祭煉之法麽？」

白凜看著葉玄月的神情則是有點兒奇怪。在他看來，這個問題根本不需要拿出來單獨提問。

「這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不論如何，是何仙獸，都應該要接受祭煉。才能夠發揮出最大的實力。」

「如果沒有經過祭煉的話，根本不算是真正的猴族，也無法融入到我們族群之中來。不過我們會接引這些新來到仙界的同族的。」

「怎麼了？」

葉玄月搖了搖頭。

她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開口問道。

「我能夠見到你之前口中的赤睛族麽？」

白凜再一次搖頭。

「不能。」

不等葉玄月開口，白凜的聲音則是顯得堅決許多。

「並不是我不願意。」

「而是當真做不到。」

「因為……」

「赤睛族真的不在。他們全族，本來就人口稀少，全族也沒有超過一百之數。在大人崛起之後，整個種族便被大人帶去了秘境之中，誰也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出現，什麼時候出現。」

「至少，我並不知道。」

「我只是白炙族的一個普通族人，這種機密之事，我是不知道的。」

葉玄月眨了眨眼睛。這少女的面容清淺，她的眼眸瞧著十分通透，似乎是想到了什麼，閃過了一絲明亮光芒，然後白凜聽見眼前的人類少女開口問道。

「你是不是很嚮往你們猴族的那位大人？」

白凜的聲音沒有半點遲疑。

「沒有任何一個猴族，不以他為榮的。」

「他是我們的榮光。是我們的引導，是我們的一切光芒。」

「我幼時曾經遇見過一次，那是我最為榮耀的時刻。」

他的語氣之中，滿滿的透露出了尊重。葉玄月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她頓了頓，繼續開口問道。

「他是什麼樣的？你既然見過，能不能講給我聽。」

「我很好奇他的事跡。」

「仙獸之中，他也是傳奇了。」

葉玄月的這個形容詞，顯然是讓眼前的這隻小猴子少年十分愉悅。他抬起頭，眼睛亮晶晶的，眼神裡頭的憧憬之情幾乎快要滿溢出來了。

「他的的確確是傳奇……」

「我見到他的時候，還很小。甚至連仙酒祭都沒有參加過，我貪玩。被族中的長輩帶去本族玩，但是我卻偷偷跑到猴族的後山禁地。」

「我是在那裡遇見破天大人的……」

白凜的闡述十分認真。

葉玄月也對於這隻叫做破天的猴子，有了更加深刻的了解。

白凜見到他的時候。

他已經是人類形態了。

按照白凜的說法，當初的破天，是一個穿著黑色的衣袍，眉眼之間透著冷峭之意的少年。

「我從來沒有見過比他氣場更加獨特的族人。他站在那裡，整個人好像籠罩了一層淡淡的霧氣，我困在陣法裡頭，他伸出手，然後一根長長的黑色木棍便伸了進來。他喊我抓住。」

「我抓住了破天大人的那根木棍，他便輕輕巧巧地把我挑了起來。」

「他說我是個小傢夥……」

白凜的語氣聽上去，就如同一場做夢一樣。

「其實破天大人看上去，也並不比我大多少的樣子。我還記得他穿著黑色的衣袍，身上還有淡淡的酒香。他先是問我喝過酒沒有，然後便丟給我一個酒葫蘆。」

白凜的聲音。

已經完完全全地陷入了回憶之中，不可自拔了。

「破天大人實在是厲害得很。我跟他肩並肩靠在石頭上頭喝酒，他的酒格外的香甜，我隻喝了一口酒嗆住了，他就笑我，說我還是個幼獸，不適合喝那樣的酒，便拿走了。」

「但是那味道，我記得清清楚楚的……」

「跟你拿給我的酒，很像很像。」

「所以我才會帶你來參加仙酒祭的！」

白凜的聲音帶了幾分肯定。

他微微地嘆了一口氣，聲音像是一道輕輕的嘆息。

葉玄月聽見白凜繼續說道。

「破天大人坐在那裡一言不發地喝酒，我就那樣眼睜睜地盯著他看，根本捨不得眨眼。」

「他的樣子，我也不知道怎麼形容。我覺得，如果我長大之後，能夠有他百分之一的氣勢，也算是好事。但是他的眉眼卻有點兒……寂寞。我小時候，還不知道那種表情叫做寂寞。」

「是我之後逐漸長大，再回憶起那一幕，才知道的。」

「破天大人一個人喝酒。」

「他伸出手握著他的黑色木棍，我不知道他那時候想到了什麼，為什麼又會有那樣的表情。」

「然後他突然轉過頭來，看著我，我聽見他問我。」

「想不想要看他打架。」

「我當然是想的！我當時一聽這句話，便立刻激動得很了，恨不得立刻衝上前去，他就笑，摸了摸我的頭，說帶我去一個地方，讓我看他和旁人打架，但是不許我同其他的猴族說……」

葉玄月聽得入了神。

她也沒有想到，這個猴族的少年白凜。居然當真見過那隻無法無天的猴族。

還同他有過這樣深入的交流。

她的聲音十分認真地詢問道。

「然後呢。」

白凜抬起頭，他的眉頭微微皺著，眼睛靈動地眨了眨，眼珠轉動得格外快速，然後葉玄月聽見他說。

「我答應過破天大人。不告訴任何人，他的那場戰鬥。」

「所以很抱歉，我不能告訴你。」

葉玄月有點兒失笑。

眼前的這個小猴族少年，原則性倒是挺強。她抬起頭盯著他的臉龐，然後說道。

「可是他隻讓你不要告訴猴族。」

「我又不是猴族，我是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