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啟心跟隨那青年前往北鬥仙宮休養了幾日。他的意識海之前瀕臨崩潰，這哪怕是丹藥之力，都癒合不了。

只能夠他自己慢慢修鍊，希望隨著時間流逝，能夠讓意識海復原起來。而謝啟心則是抬起頭看著眼前的宮殿。

他之前從來沒有見過北鬥仙宮。

北鬥仙宮的確恢宏。

但是他兒時曾經見過紫光仙宮當年的那一座天空之城。

同紫光仙宮當年的天空之城相比較而言，其他的任何一座龐大的仙宮，再也沒有了那種奪目而璀璨，彷彿整個天地都被點亮的氣勢。

彷彿成為了將就。

謝啟心推開門走進來的時候。

高高在上的位置。

站了一個手背在身後的男子。

謝啟心感覺到了一種沉甸甸的壓力，那種感覺，就好像渾身都快要被眼前這個人看透一般。

那是來自靈魂深處的戰慄。

這個男子……

應該又是一尊仙帝。

身份可以站在這裡的，謝啟心雖然意識海還未恢復，但是他不用花費多少心思，也可以揣測出眼前的這個男子的身份。

他往前走了一步，聲音壓低了許多。

「參見胥陽仙帝。」

北鬥仙宮的仙帝，當以胥陽仙帝的名氣最大，因為他出現在人們眼中最多，處理過不少北鬥仙宮的大事。他是個能夠主持大局的人。

謝啟心沒有想到。

他居然會被這樣一位仙帝，親自接見。

而這個仙帝看了謝啟心一眼，他低聲說道。

「我見你，是為了慈溪仙帝。」

「你說……他不是殺害雍皇夫婦的愛子的兇手。所以，我才來見你。」

他的語氣，帶著一種分外沉穩的韻律。每一個字，都給人一種，蓋章定論的感覺。

謝啟心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不動，他的意識海還在隱隱作疼，然後謝啟心聽見眼前的胥陽仙帝開口說道。

「你跟我來。」

謝啟心的心頭一片渾噩，他抬起頭開口問道。

「慈溪仙帝不是已經……已經隕落了麽……」

胥陽仙帝看了一眼謝啟心，他頓了頓，然後繼續說道。

「慈溪沒有隕落。不過情況不容樂觀。我們想要救回他。」

他隻說了這麼多，然後他站起來。謝啟心感覺自己身體四周的光芒變得暗淡，然後他的身體在下陷，他猛然愣住，耳畔是一道冷靜而又冷漠的聲音。

「接下來，不論你看到什麼，都不能夠對外透露絲毫，明白了麽？」

胥陽仙帝的聲音冷漠。

謝啟心深呼吸了一口氣。

點了點頭

他冥冥之中有一種預感，他會看到一些……十分了不得的東西。

為什麼外界都傳言……

慈溪仙帝已經隕落了？

聽胥陽仙帝，以及林家的那個新晉的仙帝的口氣。

似乎慈溪仙帝並未隕落，但是情況也並不怎麼樂觀。

……

謝啟心的身體還在下沉，他的心也沉甸甸的。他伸出手揉了揉他太陽穴位置，他感覺已經下沉了得有數百米……

他們難道把慈溪仙帝關押在數百米之下的地方？

謝啟心當然不希望慈溪仙帝隕落。

他之前聽自家的徒兒說過。

慈溪仙帝同當初的紫光仙宮，似乎是有些瓜葛，他在自己法寶之中，甚至隱藏了當初紫光仙宮之物。

他是仙帝，又是難得的，曾經同紫光仙宮交好之人，不論如何，謝啟心都不希望他隕落。

但是……情況到底惡劣到何等地步。

他的手指一點點地認真按壓著太陽穴的位置，然後他的雙腳終於落在硬邦邦的地面之上，像是堅硬的石板一般，他感覺雙腳都發出了沉悶的聲響，咯噔一下，他抬起頭，然後看見胥陽仙帝的身影出現在他面前。

「跟我來。」

謝啟心往前走。

這裡安靜得過了分。

他還是有點忍不住，聲音提高了幾分。

「慈溪仙帝，他到底怎麼了？」

一片沉默，過了好一會兒，胥陽仙帝方才回答他。

「你若是親眼看見的話，或許便知道了。」

胥陽仙帝的聲音壓低了許多。

「眼見為實。」

這四個字，卻讓謝啟心的心更沉了下去。這裡密不透風，四周給他一種逼仄的壓抑感。他若不是知道，北鬥仙宮的幾個仙帝關係不錯，險些要以為，他們刻意把慈溪仙帝關押在這種地方。

不過……

慈溪仙帝畢竟是仙帝之身，而且他存在的時間極其長久，也不是這種，能夠被其他仙帝關押的模樣。

似乎是能夠感受到謝啟心的疑惑。

前頭的胥陽仙帝開了口。

「這是慈溪仙帝自己的意思。」

「他自己把自己關押在此處，讓我們上了三道禁製，防止他闖出。」

「情況比你想象的應當還要糟糕，希望你做好準備。」

他一邊說著，一邊穿梭過了一道光幕，謝啟心本身就是陣法奇才，他立刻看出來了，這陣法似乎是有些古怪，他咬了咬牙，往前走去。

而等到他剛剛穿梭離開這陣法，他立刻察覺到有些不對勁，因為，他耳畔，傳來了聲音。

剛才安靜得過分，這突然聽見的聲音，卻讓他心底生出了森森的寒意，他往前走了幾步，然後看見胥陽仙帝的手掌輕輕地放在眼前的石門之上。

那道石門緩緩升騰起來。

然後他走了進去。

謝啟心跟在身後。

他往前走著——然後他眼前看見的，是鎖鏈。

那是一種，他從未見過的鎖鏈，每一根，都粗的驚人，他甚至伸出手也抱不住，他神情愈發不忍起來。

胥陽仙帝開口說道。

「待在這裡不要動。」

謝啟心深呼吸了一下。

下一刻，胥陽仙帝伸出手，然後謝啟心看見了一個披頭散髮的男人，在他目光所及的盡頭，一道巨大的門緩緩升騰起來。

有一個平台。

平台上，有一個被鎖鏈鎖住四肢的男人。他端坐在平台之上。

但是……

他的身體，看上去極其可怕，有一半左右的區域，透著一種觸目驚心的黑色，透著……腐朽的氣息。

胥陽仙帝抬起頭眼前的人影，他沉默不語。

而謝啟心則是倒吸一口冷氣。

胥陽仙帝沉默了一會兒，說道。

「我們交流他是聽不見的。他封閉了自己的所有的感官。」

「但是即便這樣，也撐不到百年，就要隕落。」

謝啟心的眼底閃過了一絲不敢置信。

「這是……」

「這到底是……」

胥陽仙帝的聲音聽上去十分冰冷。

「他同雍皇一戰，不敵雍皇，被提前激發了天人五衰之劫。這僅僅只是肉體衰竭，但是即便如此，他也撐不過去，他同雍皇一戰受了重傷，回到北鬥仙宮之後，便是如此了。」

而謝啟心不說話了。

他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胥陽仙帝看著他，開口說道。

「雍後既然讓你幫忙推算她的兒子的死因。」

「是不是給了你，她們二人的鮮血？」

謝啟心這才隱隱有些明白，為何胥陽仙帝要把自己帶到這裡來。

他猶豫著，然後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