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典走進屋子的時候,他一直在修鍊。
他閉著眼睛,卻覺得有些靜不下來心。這是很罕見的情況,因為他自認為不論在什麼情況下,都能夠進入修鍊狀態。
他猛然睜開眼睛。
然後耳畔聽見了一道輕笑聲。
「來這裡,還要修鍊,豈不是裝得太過了一點兒?」
林典靜默不語。
他能夠感受到一道氣息,隱匿在門外。雖然對方隱藏得很好,但是林典還是能夠感受得到。他的眉頭蹙緊,然後過了好一會兒,林典方才開口。
「你說的對。」
他需要接觸來的仙獸。
哪怕他心底……有點兒不太喜歡。
林典坐在那裡一動不動,然後過了好一會兒,一個依依裊裊的女子推開了門走了進來,這個女子抬起頭看著眼前這個俊美非凡但是卻氣場冷峻的青年,她發出了一道笑聲。
「你不用太過擔心,我見過不少的人類。」
「有的,更是號稱正人君子,號稱什麼一心修鍊,從不旁視的傢夥……」
「但是這些傢夥……」
「最後都成了我的裙下之臣。」
林典抬起頭看著這個女子。
她的面容映在他的瞳眸之中。這個陌生的女子穿著一身白裙,她抬起頭看了一眼林典,然後她緩緩地走近了些,四周那種有些甜膩的香氣反而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幽幽的花香。
她開口說道。
「你一進來,我就看見了。你聞到香氣皺了皺眉頭。」
「應該是覺得太過濃鬱,所以才不喜歡吧。」
「那麼現在這味道,你喜歡麽?」
她說話的時候,又靠近了幾步。
此時此刻,此女同林典的距離,縮短了許多。她抬起頭看著林典,她的聲音倒是沒有勾人的那種味道。
她低聲說道。
「我見過很多有邪念的男子來到這裡。我很好奇,你為什麼一點兒邪念都沒有。是覺得我們不夠美麽?」
她說著這句話的時候,就站在了林典的身旁。
她開口問道。
「你敢見一見我的臉麽?」
林典抬起頭,他注視著眼前的女子,眼眸之中還是一片靜默。這個女子低聲說道。
「我叫清淺。」
林典還是毫無反應,他抬起頭看了一眼眼前的女子,然後他頓了頓,問道。
「你是魅狐一族?」
「不大像。」
這個叫做清淺的女子笑了笑,然後她開口問道。
「你認為我們應該是什麼樣子?走進來,我便伸出手挑開你的衣袍麽?那不是魅狐一族,我們是不做這樣的事情的。」她看著林典,然後突然湊近了些。
這近在咫尺,然後林典聽見她說道。
「你和那個人類少女一塊兒進來的時候。」
「我其實就站在樓上看著。你聞到樓中的香氣皺了眉頭,但是你卻情不自禁地看了三次你身旁的那個人類少女。我閱仙無數,不可能看錯,你喜歡她。」
「但是她對你,卻並沒有什麼愛意。」
「她比你坦然得多。」
「是不是?」
林典的氣息有點兒亂了。
「你想說什麼?」
這個叫做清淺的魅狐湊近了林典,她吐氣若蘭。
「你敢不敢抬起頭看著我的眼睛?」
林典靜默了,他知道,這一眼必定不會有什麼好事發生,但是心裡卻又隱隱有個聲音,讓他抬起頭,看上一眼。
一眼又不會如何。
林典沉默了好一會兒,然後他方才緩緩地抬起頭來,看了一眼這隻魅狐的眼睛,他在這隻魅狐的眼中,看見了一個面容冷肅的自己,下一刻,他的腦海之中卻生出了幾分恍惚之意,再然後——
站在他面前的。
便是葉玄月了。
這個少女笑眯眯地看著他,然後伸出手,輕輕地抱著他,低聲說道。
「我知道你的心意。」
這句話。
好像讓林典的心被攥緊了一下,他一言不發,然後聽見眼前的葉玄月開口說道。
「我知道的,你是不是很辛苦?」
林典一言不發,他低聲說道。
「你裝成她的樣子,也不會怎麼樣。」
「假的終究是假的。」
「反而讓人討厭。」
「她是她,獨一無二。」
對面的少女抬起頭,她面容清麗,看著他的眼睛,然後開口說道。
「我沒有裝成她的樣子。是你看到的,是你喜歡的人的樣子。」
「你喜歡誰,我便是誰。」
「你懂這其中的區別麽。你很喜歡很喜歡我……現在的樣子。」
「我會做的事情,都是你希望你喜歡的人,做的事情。」
「這是都是你所渴望的東西,不過是我幫你做出來了。」
「我在幫你,實現一切你想要擁有的東西。這樣還不夠麽?」
她抬起頭看著他,那張面容裡頭專註地盯著林典看,林典伸出手,手指卻在半空微微一頓,就是這一頓的剎那,這個女子緩緩地低下頭,一寸寸地逼近。
她的聲音,像是一場巨大的幻夢。
「你想要我用現在的樣子親吻你。」
「我知道的。」
「我都知道的。」
「為什麼不享受這一刻……我能夠做的事情,就是讓你愉悅的。我只希望你開心……」
「你能夠得到你想要擁有的一切……」
「相信我,那是一種,極其快樂的感受。」
「這些都是你的願望,沒有人能夠抗拒自己的願望。」
林典卻猛然閉上眼睛,然後他伸出手推開了眼前的人,他的聲音帶了幾分堅決,然後他開口說道。
「不。」
她伸出手抱著他,她的聲音很溫柔。
「真的不麽。」
「你在違背你自己的心意。」
「如果你不喜歡,我甚至不會出現。」
林典閉著眼睛,他有點兒恍惚。他哪怕閉上眼睛,腦海之中浮現的還是葉玄月的影子,他第一次在慈溪仙帝的仙帝寶塔之中見到那個少女的時候,感覺一見如故。
那種感覺很奇特。
他閉著眼睛,但是腦海之中,她的全部細節,都那樣清晰。他知道的,他見過她那麼多次,那麼多眼,每一眼,都是讓他記住她。
永永遠遠都別忘記的記住她。
林典的身體一動不動,他的耳畔響起的聲音像是一道低沉的嘆息。
「不用擔心。」
「你會擁有你想要的東西的。」
那少女的清冷麵容縈繞不散,一雙手抱住他,他感覺眼睛上頭覆蓋上了一條絲帶,他聽見那聲音,清冷,好聽,像極了她。
「做人為何不放縱一把?」
「你知道,有些機會,擁有過,總比遺憾終生好。」
林典一動不動,那雙手緩緩撫摸著他的背,他感覺腦海之中像是有火花在燃燒,他彷彿回憶起那少女的笑容,她的笑意清冷,她像是觸手不可及的一個夢。
她永遠同他隔了一層。
林典的身體微微有些顫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