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頓了頓，然後說道。

「所以我才讓主人到這裡來。入口在破滅靈谷裡頭。很幸運，我們距離入口只有一步之遙了。」

葉玄月想了想，繼續問道。

「所以這裡不是回仙人區域的入口？」

小白的語氣則是十分篤定。

「不，這裡既能夠打開回仙人區域的路，又隱藏了一個秘境。最危險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

破滅靈谷這個地方，似乎的確有點兒特殊。

葉玄月看了一眼小白，她想了一下，伸出手，輕輕地揉了揉這個小狐狸的耳朵，然後葉玄月開口說道。

「我知道了。」

「你知道具體位置麽。等你養好，我帶你去打開秘境。」

小狐狸眨了眨眼睛。它沉默了一會兒，低聲說道。

「我們還會再回來對麽？」

葉玄月不太確定，不過應該是要的。小狐狸沉默了一會兒，低聲說道。

「主人……如果我想要留在這裡呢。」

葉玄月看向眼前的靈獸。

她的神情有點震驚了。

如果這句話是其他任何一個仙獸說出口，她都不會這樣震驚。但是這句話……是小白說出來的。就讓葉玄月覺得十二萬分的詫異。

但是她只是注視著眼前的小狐狸，頓了頓，然後問道。

「你已經想好了麽？」

小狐狸點了點頭。

它其實很不捨得，如果有其他的辦法，它不會離開她哪怕一分一秒，但是它不能放著狐族不管。

小白沉默了一會兒。

它鼓起勇氣抬起頭看著眼前的葉玄月，然後小狐狸認認真真地開口說道。

「我也不想要離開你。但是只有留在仙界……我才能夠幫狐族。主人我答應你，我會很快回到你身旁的，我跟你有心靈感應，我會知道你好不好……」

它的聲音有點兒哽咽。

它有點說不下去。

它自己都不能夠容忍，它要離開眼前這個少女這件事情。

但是它必須離開她。

不論是為了狐族，還是……為了葉玄月著想。

它不想讓眼前的少女受到傷害，但是它還是太弱。

她那麼好。

它卻沒有辦法保護她。

它只有留在仙獸區域，它才能夠變得更加強大，它才能夠去做一些……危險到了極致，如果玄月知道了，不會允許它去做的事情。

但是它非做不可。

小狐狸抬起頭，它的眼睛黑漆漆的，看上去顯得十分的明亮，它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葉玄月看。

「我是狐族的聖主，我終會成為破天那樣強大的仙獸，能夠庇護自己的種族，也能夠庇護你。」

葉玄月輕輕地摸了摸它的頭頂。

「我不用你的庇護。」

「你忘記了麽。我已經不是當初那個……」

「不能修鍊的廢物少女了。我如今是金仙境界，我還會變得更強。」

「你不用擔心我，做你想要做的事情吧。」

……

月光照下來的時候，葉玄月坐在外頭髮呆，那個叫做雁北行的仙人走到她身旁，他手中抓了一條烤魚，他抬起頭看了一眼這少女，然後遞給她烤魚。

「怎麼，你看上去不開心麽？」

葉玄月不太想接那烤魚，不過雁北行都已經塞到了她的手中了，葉玄月猶豫了一下，方才把那烤魚接了過來。

雁北行看著她，笑眯眯地開了口。

「小小年紀的，怎麼瞧著這麼苦大仇深？」

「你這個歲數，應當沒有什麼經歷過什麼特別糟心的事兒吧。而且你已經是金仙了，這還不夠幸運麽？」

「普通仙人，根本想也不敢想這樣的修為。」

葉玄月安靜地抓著那條烤魚，輕聲回答。

「失去的永遠比得到的多。」

她沒有心情解釋，她都經歷了什麼，才走到今天這一步，而她眼前，還有多少路需要繼續走下去，她低著頭，猶豫了一下，咬了一口烤魚。

雁北行笑眯眯地盯著她看，觀察她的表情，他的神情有點兒得意。

「怎麼樣，是不是覺得非常好吃？」

「好吃便對了。仙界裡頭的美食，我多多少少也嘗過一些，還不如這最普通的魚。」

葉玄月抬起頭看著他，其實她的眼眸很美很美，美得像是琉璃一樣，她看著眼前的雁北行，然後開口問道。

「你在這裡呆著，不無聊麽？」

雁北行皺了皺眉頭。

他抬起頭看著這個少女，語氣帶了幾分毋庸置疑的篤定。

「當然很無聊啊。怎麼可能不無聊呢。這裡呆著，一年兩年已經足夠可怕，我在這裡，呆了上千年，雖然隔一段時間會離開這裡散散心，但是也不會維持太久。」

「剩下的時間，閉關，種植藥草，嘗試煉製丹藥……我總得讓自己有事可做。」

雁北行抬起頭看著葉玄月。

「你有什麼可擔心的。等時間久了——什麼都會淡去的。我年少的時候有個喜歡的人，但是我被困在仙界這麼多年，她要麼已經成為別人的道侶，甚至有可能隕落。我年少的時候，隻想要同她在一起，如今回想起來，卻覺得不過如此。」

葉玄月聽著他的絮絮叨叨的說話聲。

她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道。

「不一樣的。」

「有的人……是不一樣的。」

雁北行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他開口說道。

「難道還有什麼是吃一條烤魚解決不了的麽？」

葉玄月苦笑了一下。

「當然。」

她緩緩站起身，開口說道。

「不論如何，還是謝謝你的魚。」

「謝謝你幫我萃取藥材。」

這個仙人倒是顯得十分灑脫地揮了揮手。

「我都說了舉手之勞，我還需要依靠你，幫我找到離開這裡，回到仙獸區域的道路呢。」

葉玄月跳起來，往前頭走去，她走了幾步，然後她猶豫了一下，突然轉過頭來，然後雁北行聽見她開口說道。

「你可以尋找一下她。若是她當真沒有隕落，而且一直沒有新的道侶呢？」

雁北行微微一怔。

他的聲音帶了點兒疑惑同猶豫。

「但是……但是這概率……太小了。」

葉玄月的聲音的則要顯得比他更加老練，這少女的語氣像是經歷了滄海桑田一般，帶了一絲絲淡淡的滄桑感，她開口說道。

「有希望永遠比沒有希望要好。」

「嘗試過至少不會後悔不是麽。」

「還有……你那個北鬥仙宮的朋友，外號邋遢道人的那個，你也可以去找找看。你不是想要和他一塊兒喝酒的麽？」

雁北行覺得這少女的語氣，倒是的確讓人覺得生出了勇氣，他想了想，開口問道。

「你確定？」

「我覺得他能夠順利回到北鬥仙宮的可能性實在不高的。」

這個葉玄月倒是再確定不過了。

「不試試怎麼知道？」

她家師父，大概活蹦亂跳的……等她回去吧。

看到老朋友，估計也會吃一大驚？

她倒是有點期待這個場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