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圍了些仙人,長嘆短噓,語氣大概是覺得可惜。
葉玄月看了兩眼,她鼻端聞到極其淺淡的腐臭氣息。
而赤瞳則是瞧了兩眼,然後他傳音給葉玄月。
「主人?」
「有一陣陣的黑氣。」
「我瞧著十分明顯……就是不知道……」
葉玄月點了點頭。
然後她正打算轉身,下一刻,她的神情卻微微一變。
她轉過頭又看了兩眼,眼眸之中閃過了一絲暗色,她低聲說道。
「我們走。」
……
傍晚,葉玄月的房間點了一盞燈,她坐在桌旁靜靜思忖。
聽見敲門聲的時候,她抬起頭,看著那門扉,猶豫了一下,還是走過去,把門拉開了。
門外站了一個青年。
他看著葉玄月。
葉玄月讓開,然後讓火光變得明亮起來,燈光下林典的氣色顯得沒有那麼糟糕了,葉玄月頓了頓,然後問道。
「你來尋我,有什麼事麽?」
林典沉默一瞬。
他的聲音很輕。
「我聽赤瞳說。」
「他說你今天去城外瞧了東西,回來之後一言不發。他讓我問問你怎麼了。」
葉玄月微微頓了頓,她抬起頭,語氣倒是壓低了些。
「他怎麼自己不來?」
林典頓了頓,說道。
「大概是……怕你說他?」
葉玄月遞給了林典一小片碎片,然後說道。
「看出什麼端倪沒有?」
林典接過來。那像是一片被燒毀的布料碎片,他低著頭看了兩眼,問道。
「這是什麼。」
葉玄月一言不發,他低下頭又看了看,這才突然說道。
「邪器碎片?」
而葉玄月開口說道。
「當初我見過修鍊邪法的人,我甚至親自面對過。起初不覺得有什麼,原來不止北鬥仙域,這裡也有。我當初有個朋友,叫做古天佑,撫養他長大的婆婆靈魂都被那邪器旗幟吸取,十分淒涼。」
「我當初心裡頭便想過,要幫他尋到那旗子,徹底打破,把裡頭的靈魂釋放出來。」
林典盯著葉玄月看。
他在認真地聽著她說話。
他點了點頭。
然後葉玄月繼續說道。
「我沉默,是因為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蜉蝣會……經常用旗子作為標記,上頭有一個形狀詭異的仙獸圖案,瞧著猙獰,卻不知道什麼用處。」
「我今日突然想通了一點兒事情,雖然不知道對不對。」
林典原本便聰明。
葉玄月這樣一說。
林典微微蹙眉。
「你懷疑蜉蝣會便是暗地裡頭修鍊邪法的勢力?」
葉玄月抬起頭,她輕聲說道。
「我拿不出什麼證據來。」
林典的語氣也認真。
「你既然覺得肯定,那便不需要證據。」
葉玄月頓了頓,開口說道。
「若是如此,蜉蝣會的勢力,比我想象之中,還要大上一些。」
「雍皇雍後我已經得罪得很了,眼下他們恨不得讓我永世不得超生,只怕後頭蜉蝣會也要找上門……」
她的語氣帶了幾分自嘲。
而林典卻開口說道。
「雍皇雍後……他們的獨生之子,當真同你有乾係麽。」
如果是之前,葉玄月不想同他透露什麼,不過林典幫她抵擋了雍後那一擊之後,他已經不可避免地捲入了進來,葉玄月頓了頓,然後葉玄月開口說道。
「上華仙人,我是親眼看著他魂飛魄散的。」
「不過他當初想要殺我……。」
林典默不作聲,他沉默了一會兒,繼續問道。
「你這樣說,便不是你動的手了。」
「動手的人……你認得,對麽。」
葉玄月卻靜默。
燈火發出了一道輕微的聲響,葉玄月轉身,卻聽見林典開口問道。
「你為什麼不說話?」
葉玄月反問。
「這很重要麼。」
林典不知道該如何說。他隱隱覺得對於他而言,這是極其重要的事情。
葉玄月抬腳,卻聽見林典說道。
「你不是普通的飛升仙人吧,否則上華仙人當初不會想要殺你,特地下界。」
葉玄月悶悶說道。
「大概是因為我的血脈的原因。不過詳細的,我也不知道。」
林典有些猶疑。
「那你難道……不曾問過你的父母……?」
葉玄月的聲音變得喑啞了些。
「我都沒有見過。」
林典不說話了。
他不知道這少女為何這樣說,但是她應當不會欺瞞什麼才是,不過她居然是一個從未見過父母之人,難以想象她要吃多少苦頭,才能夠飛升到仙界。
他有家族有北鬥仙宮。
她好像什麼都沒有。
他開口說道。
「不曾……見過麽。」
「他們是已經不在了麽?」
「已經隕落了麽?」
葉玄月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大概是還在。」
「他們並不是拋棄我,我很清楚。他們不是對我沒有感情。」
「我父親應當是不知道我的存在,所以我也不能怪他。我母親,倒是已經很艱難了。我更無法怪她。」
葉玄月輕笑了一下。
這少女面容清冷,但是卻好看,她抬起頭看著林典,然後開口說道。
「大概他們在仙界吧。」
「說不定日後能有遇到的時候。」
林典點了點頭。
他看著她側臉,突然問道。
「你當初在凡間,過得很苦……麽?」
這個問題,倒是讓葉玄月微微一怔。
她腦海裡頭想到了當初她還在靈武大陸的一切,十分清晰,當初的一切卻已經遠去了些。
苦……當初當然難熬,熬過來了,也就過去了。她說道。
「都已經飛升到仙界,還在意那些做什麼。」
「每個飛升到仙界的人,都有不少苦楚,修鍊一帆風順的人畢竟少數,大家都有各自苦頭要吃。」
葉玄月抬起頭,她的神情倒是疏朗了許多。
「你問這些做什麼?」
林典搖了搖頭。
他手指攥緊了些,葉玄月想了想,說道。
「其實還好。」
「你是見過我的靈獸的,如今在仙界,該是仙獸了。有他們陪我,我也把他們帶上來了。」
「我還有些朋友,有些飛升到仙界,有些在下界,估計遲早也會飛升的。他們過得應當都不錯。」
「並不糟糕。」
「不是麽?」
林典不說話,葉玄月走出去。
她的聲音清清冷冷。
「你休息吧。你的丹藥,我會給你的。」
她往外走去,卻聽見林典說道。
「除了這些,還有呢。」
「你……念念不忘的,還有什麼?」
葉玄月沉默,她抬起頭看著林典。
聲音輕飄飄的。
「還有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