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玄月閃躲過最後一道縫隙的時候,險些跌落,林典伸出手拉住她,他的眉頭的褶皺依然沒有舒展開來。
他看著身旁的少女。
聲音低沉,帶了點兒沙啞。
顯然,剛才這一段路途,哪怕是對林典來說,也不能夠算如何輕鬆的。林典深呼吸了一下,然後開口說道。
「準備好了麽?」
「一二三……跳!」
眼前,像是萬丈深淵一般。跌落下去,便會進入仙獸區域,葉玄月握緊了手掌,然後同林典一塊兒往下跌落下去!
……
同一時間的北鬥仙宮區域。
一個背了一把巨大的黑色重劍的男子,緩緩地往前行走著。然而他的腳步,卻戛然而止。
他抬起頭,看著眼前的女子,皺了皺眉頭。
「為什麼不讓我進去?」
「是不是爹爹當真隕落了?」
這個男子不說話,他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開口說道。
「因為你不適合現在去見他。」
這女子的眼眸之中帶了幾分倔強。
「為何不適合?」
這個男子則是抬起頭看著她,他的眸光裡頭什麼感情都沒有,他沉默了好一會兒,然後開口說道。
「你應該知道。雍福宮裡頭的那位雍皇,他自從他的兒子在下界隕落之後,那對夫妻便已經瘋了一般,隻想要查出兇手,替他兒子報仇。」
「他那個不成器的兒子,當初做出那樣的事情來,死便是死了。」
「但是他一死,你爹爹便是最大的嫌疑人。而……雍皇甚至想要殺了你,給他兒子陪葬,當真是愚昧不堪。」
這個男子抬起頭盯著眼前的女子。他的表情冷漠不堪,然後他開口說道。
「你出去,若是落到雍皇手中。」
「你的結局不會太好的。」
這個女子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她抬起頭,眸光帶了幾分決然,然後她的聲音似乎都在顫抖。
「那是因為他原本就應該死……他根本不應該活下來。」
「就算不是爹爹殺了他,他也應該死!那是老天爺給那個混蛋的報應……」
「活該他神魂俱滅,死在下界!」
她的眼神之中帶了幾分淡淡的恨意。
而她對面的男子聲音依然顯得十分平靜。
「我能夠理解你的心情。因為說到底,那個死去的上華,的確是個狗屁不通的混蛋,他死便是死了,也沒有什麼。但是他畢竟是仙帝的獨子,他的父母都是仙帝境界的人,聯手起來對付我們北鬥仙宮,自然會讓仙宮很被動。」
「你的爹爹還未隕落。」
「但是他如今的情況,你看了,只怕會心頭難受。不讓你進去,是為了你好。」
這女子猛然抬起頭。
她的眼神之中帶了幾分迫切,聲音幾乎都在顫抖。
「那……」
「我爹爹究竟怎麼樣了?」
這個男人搖了搖頭,然後往前走走去。他走動的時候,動作十分輕,整個人像是一縷風,幾乎是一瞬間,便消失在了這女子面前。這女子怔怔地看著眼前一片空白的空氣。
猶豫了好久,然後她方才低下頭。
然後低下頭。
一滴眼淚順著她的臉頰往下滾落。
……
這背著黑色重劍的男子一步步地走進了眼前的宮殿。宮殿之上,在一顆巨大的水晶球旁,坐了一個穿著褐色長袍的男人,他看上去已經是接近中年了,外貌很有特點,五官顯得格外濃烈!
他的眉眼顯得極其具有神采。同普通人,那種神采,好像看你一眼,便能夠一直看到你的心上一樣。
這青年抬起頭,他的氣勢卻能夠隱隱同眼前這個中年人抗衡,雖然並沒有那樣明顯,他抬起頭看著眼前的人。
低聲說道。
「沒有辦法了麽?」
「我要出去一趟麽?」
這中年人瞧著眼前這個身體散發出淡淡的銳利氣息的人,他則是搖了搖頭,開口說道。
「你不可能是敵得過雍皇那個瘋子的。我們都錯了,他居然果真突破到了那一步去了,或許是喪子之痛的刺激吧。不過雍皇還算冷靜,至於那個女人,她失了兒子,才是真正的瘋狂。」
「哪怕是仙帝,在這一點上,還是同凡人沒有區別。都已經成為仙帝,居然還是看不破。」
這背著重劍的男子還是什麼表情都沒有。
他頓了頓,然後方才開口說道。
「上華那個混蛋不是慈溪仙帝動的手。」
對面的中年人搖了搖頭。
「沒有用。」
「那對夫婦不會相信。」
「上華在下界死了。下界沒有人能夠殺得了他——所以這筆帳,只會記在慈溪仙帝頭上。」
這個青年不說話了。
他對面的中年男子,其實就是胥陽仙帝。
那位……在整個北鬥仙域,名聲極大的北鬥仙宮的支柱之一的胥陽仙帝。
「慈溪的情況很不好。這樣下去,他熬不過百年時光,註定要隕落。這過程不可逆……」
這青年卻開口說道。
「外頭已經謠言四起,說慈溪已經隕落了。」
「北辰仙宮在造勢。他們一直覬覦我們當初繼承的紫光仙宮的遺產。」
「遲早要動手的。」
胥陽仙帝身上的氣勢愈發凌冽起來,他抬起頭,然後猛然站起身,他甩了甩他自己的袖袍,然後胥陽仙帝的聲音,低沉了許多。
「但是北辰仙宮不知道你已經突破到了仙帝了。」
「這是我們的機會。」
「他們想要啃肉,是做夢。」
他眉眼凌冽,然後開口說道。
「我猜那對夫婦,很有可能有一個已經來了。」
這背著重劍的青年,他的眼眸之中微微閃過了一絲黯淡的微光,然後他開口說道。
「來做什麼?」
胥陽仙帝的聲音透著幾分冷氣。
「來……做什麼?」
「大概是殺人吧。」
他又頓了頓,然後方才抬起頭看著這青年。
「你那個後輩對我的義女似乎沒有什麼興趣。」
這青年微微一怔,胥陽仙帝則是揮了揮手,開口說道。
「不過是些小事,你放心,我不會幹涉。我那個義女,倒是這些年太過嬌慣了。她的資質我當初便知道,頂多也就是大羅金仙了。」
「至於你那個侄兒,倒是有些微妙。我看不透他。」
「我瞧著,倒是像是一枚仙帝種子的模樣。日後若有機緣,怕是能夠再進一步。」
這青年沉默了一會兒,開口說道。
「我既然已經成就了仙帝之位。」
「他只怕也只能夠止步於大羅金仙。」
這是仙界,不成文的鐵律!
一門之中,三代之內,不可能出兩名仙帝。
從他成就仙帝的那一刻,他看好的那個侄兒,便不大可能成為仙帝了。
這是仙界的規則。誰也無力反抗。
不會因為他的天賦高,便被打破。
而胥陽仙帝則是沉默了一會兒,嘆息了一聲。
「倒是可惜了。」
「不過你既然突破,他總歸是無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