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
漆黑的密室之中,那蜷縮成一團的仙獸,微微地顫動了一下。它抬起頭,眼眸之中了無生氣。
事實上……
如果可以自盡的話,她想,她或許會選擇這樣做的。
這仙獸,正是那隻變異孔雀孔萱。
她原本以為飛升之後,等待著她的,會是比下界廣闊得多的天地,但是她卻萬萬想不到,飛升之後的一切,居然成了一場噩夢!而且是……令孔萱感覺到永遠不願意醒過來的噩夢。
她抬起頭,雙眼有些無神地盯著眼前的牢籠。她被關押在這裡,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她從一開始……
還存著希望。
到眼下,已經徹底絕望。
她不懂,為什麼仙界,會同下界的想象完全不同。真正的仙界,為何會是一個這樣殘酷的地方。
……
這密室的門被打開了。孔萱聽見了腳步聲。她卻連動都不動一下。她感覺到有人走到了籠子外頭,用會讓她感覺到毛骨悚然的神情,認真地注視著她。
然後那個人開了口。
「看上去,你應該已經認命了。」
「你現在一定有點兒後悔。早知道,還不如落在那個源仙手上……畢竟,你眼下,生不如死。」
這聲音聽上去,像是一道有些滄桑的女聲。然後這女聲冷哼了一下,聲音極其低沉冷漠。
「你如果能夠早知道這些事情。」
「我相信,你會後悔,你自己當初的選擇的。」
孔萱依然是一動不動。這道聲音則是冷哼了一聲。
「別故意裝作沉默了,我知道你聽得懂我說的話。」
這道聲音頓了頓,然後方才開口說道。
「我們蜉蝣會的勢力,不是你一個區區從下界飛升的仙獸可以想象的。在這裡,我們便是一手遮天的存在,沒有人能夠救得了你。你該慶幸,你還有一點兒價值。」
「否則,你會比現在還要淒慘十倍。」
她抬起頭,看著籠中這隻仙獸,然後她微微地掐了什麼法決,籠中上頭突然一閃而過極其刺眼的金色光芒。這女仙人則是用一種冰寒到了極致的眼神看著籠中的仙獸。
「還能活著,已經對於你而言,是一種幸運了。」
「希望你珍惜。」
她說完了這句話,轉過身便打算離開,卻聽見後頭那隻沉默寡言到了極致的仙獸終於開了口,而她的聲音,聽上去,卻似乎有些微微的顫抖著。
「你能……」
「告訴我。」
「我的下場……會如何麽。」
這個女子頓了頓,她的語氣冷漠如冰霜。
「那要看你究竟會落入何人之手了。」
……
她關上門,四周又陷入了黑暗。孔萱竭力讓自己維持一個相對能夠保持一點兒警惕的姿勢,但是她清楚地知道。
掙扎是無濟於事的。
沒有人能夠拯救她。
沒有人。
……
葉玄月安安靜靜地坐在凳子上頭,腦海裡頭響起聲音的時候,她的眉頭微微蹙起。
「主人……」
這聲音有些低沉。
葉玄月皺起眉頭,她沉默了一會兒,抬起頭,聲音放得平緩了許多,她輕聲問道。
「是你?」
「你怎麼會出現。」
葉玄月之所以感覺到驚訝,是因為同在她意識海之中交流的,並不是小白——而是另外一個。黑曜。
葉玄月有些吃驚,卻聽見這道低沉的聲音開口說道。
「主人,我都知道了。」
黑曜的聲音顯得有些沉悶,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方才輕聲開口說道。
「主人……」
「她……」
他的語氣,聽得出他心情的忐忑。
其實葉玄月之前是想要瞞著黑曜的。因為她知道,黑曜同孔萱之間,似乎是有些什麼。在下界的時候,便是如此了——眼下孔萱落難,黑曜不論如何,都可能坐視不理的。
葉玄月微微沉默了一瞬間,語氣卻篤定無比。
「你相不相信我?」
「我會把她救出來的。」
葉玄月的語氣篤定到了極致。
黑曜沉默了,他知道,他沒有辦法現身,否則應該去冒險的,是他。他頓了頓,聲音壓低了許多。
「如果我足夠強大……」
葉玄月輕輕地搖了搖頭。她用手指輕輕地敲打了一下桌面,葉玄月的聲音卻很篤定。
「誰也不能一蹴而就。什麼事情都得慢慢來的……至少眼下的局面,不至於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你若是足夠相信我的話,便相信我,能夠把她救出來,把她帶到你面前來。」
……
葉玄月同林典走出雨杏樓的時候,外頭的陽光頗為明媚。葉玄月的眸光則是認真地注視著眼前的亭台樓閣,她的眉宇之間帶了幾分淡淡的認真,她的眼眸微微閃爍了一下,然後葉玄月低聲說道。
「我們走。」
蜉蝣會若是舉辦拍賣的話,很有可能會在這座城池最中央的那個龐大的廣場的地下。
這是那個絡腮鬍子告訴葉玄月的訊息。
他極其爽快地讓葉玄月管他叫做狼爺,他的語氣分外嚴肅認真。
「蜉蝣會這個組織,在這裡紮根很久。其實拍賣行只是他們明面上頭的勢力,他們背地裡頭,做了不少罄竹難書的陰損事兒。蜉蝣會甚至深入隱藏在仙獸區域。」
「為了自己的利益,在仙獸區域那邊,招惹是非。」
「名聲極差!」
葉玄月聽見這位狼爺的低沉的斥責聲,然後看見他又喝了一打的猴兒酒,抹了一把他自己的臉龐,他方才壓低了嗓子,繼續開口說道。
「他們的拍賣會,因為經常拍賣一些,不大常見。容易招惹忌諱的東西。」
「甚至連一些沾滿了鮮血的東西,蜉蝣會為了一己私利,也膽敢拍賣。」
「所以……鬧得十分過火。」
他的語氣越說,越是有些激動起來。
「蜉蝣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他們自然也擔心,被人找上門挑釁,所以管制得頗為嚴格。尤其這是在仙城之中,我猜想他們應該會想辦法調用一些悟道仙宮的力量。」
「必定是會找金甲衛來看守的。」
「而且,連悟道仙宮的大羅金仙,恐怕都捨得請來,只為了那拍賣會的正常運行。」
他抬起頭看了一眼葉玄月,語氣十分的認真。
「我倒不是怕事,做那縮頭烏龜。」
「而是因為,我同阿智兩個人,若是一但出現被發現,想必蜉蝣會會更加警惕,只怕便要把那仙獸轉移了。到時候,更加找尋不到了。」
「蜉蝣會若是耗上幾十年幾百年,把那仙獸關押起來,藏在隱秘之處,那根本是無法找尋的。」
他重重地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然後開口說道。
「所以,得你同你這個朋友,想辦法混入這場拍賣會,然後裡應外合才行。」
「你們不如去看看情況,我們再商量。」
所以葉玄月同林典,便依照他的指點,往不遠處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