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修站上去，他第一次感覺到心中毫無底氣。平台上頭，那道身影是他對手，他伸出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意思是讓對方先出招。

他這一手，展露得極為漂亮，拱手相讓，對面的人則是眸光極為篤定地盯著趙修的臉頰，眼中幾分笑意清亮，然後趙修聽見對面的空澤說道。

「我可不會讓你，更加不會放你一馬。」

……

台上是終極之戰。

赤瞳站在下頭，他不知道何時，已經出現在齊昊身旁。他的眼眸，匆匆地掠過空澤，但是他卻沒有急著同齊昊說話，反而看向那個妖族的萬妖女王，他的眼中，帶了濃鬱強烈的詢問之色，他問眼前女子。

「這個人，到底是什麼來歷？」

赤瞳想要知道。萬妖女王聽見赤瞳這般開口詢問，她不動聲色眨眼搖頭，她說道。

「怎麼，你對我們妖族的天才很感興趣？」

赤瞳的語氣。

罕見煩躁不安。

他伸出手抓了抓他自己的頭頂，然後萬妖女王聽見赤瞳，幾乎是用力地吸了一口氣，他沉沉地說道。

「什麼天才——胡說八道。」

「他根本不是你們妖族人。我真心詢問，這個傢夥到底是什麼來歷，哪一族出來的，旁人不知道，但是你作為東荒的萬妖女王，總不能一無所知吧？」

赤瞳看著她眼神閃躲，提前堵死了她否決的話語。

「別否認！」

「我知道你必定清楚他的來歷。」

「這十萬年，東荒盡在你掌控之下，我不相信，東荒有你不知道的人同事情，你實話實說，這少年到底是什麼來歷，從何而來？」

赤瞳咄咄逼人地追問萬妖女王，萬妖女王的眼眸緩緩眯起，艷骨隔了許久，才說道。

「如果我說，我當真不知呢？」

赤瞳還有些不肯相信。

可是艷骨的神色卻極為堅決。

「我說的是實話。即便是妖族，我也不可能做到，事事都清清楚楚。」

「空澤在妖族大地之上飛速崛起，但是我怎麼會注意到他的真實身份，說起來，好像是不曾聽說過他是哪一族的後裔，也沒有任何一族認領他。他就好似……突然冒出來一樣，誰也不知道空澤的真實身份。」

艷骨這番話。

輕飄飄地把自己摘出去。她表示自己毫不知情，赤瞳不好再追問，只是眼眸盯著台上身形不住閃爍的少年，眼神之中湧過幾許疑惑，他深呼吸了一下，聲線如同冷風過境。

「那……既然如此，你實話實說，你到底是更加看好空澤，還是神鯨島的趙修？」

他問艷骨。

覺得誰能夠笑到最後，成為萬妖大會的最終獲勝者。而艷骨則是不動聲色地凝望住半空之中那還在爭鬥不休的兩個人，然後艷骨十分冷靜一氣呵成地說道。

「若是要讓我說的話。」

「我會選擇空澤。」

赤瞳等待著她說出一個所以然，她看了一眼赤瞳，不假思索。

「原因很簡單。他代表妖族。」

同什麼實力分析，都根本沒有半點乾係。她這樣說，赤瞳也有些無可奈何，倒是齊昊盯著這個同他有過贈酒緣分的神秘強者，若不是赤瞳當年那杯酒，他未必會留在妖族整整十萬年，但是赤瞳贈給他鐵血真龍酒，倒也是好意。

齊昊默默嘆了一口氣，然後忍不住問赤瞳。

「那……那你呢？」

「你怎麼看，覺得何人會獲得最終勝利？」

齊昊著實好奇極了，所以才會主動開口詢問赤瞳。

赤瞳代表神鯨島。

他會站在神鯨島那邊吧。

赤瞳卻真的認認真真地思考了一番，他沒有半點敷衍的意思，給出了極為冷靜的回答。

「我比較了解趙修。神鯨島的時候，我有注意過這個青年，我雖然不知道他身上有玄月的玉佩碎片之靈，但是我覺得這個少年未來可期，在他身上，我看到過一些……曾經老朋友的影子，他身上有些十分難得的品質。」

「而我的那些老朋友，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知道，他們如今也都已經成為這個神界舉足輕重的人物。」

「所以趙修的未來，毫無疑問是一片光明的。」

「可是……」

赤瞳前半句明明是在誇獎趙修，說到此處，卻突然有了一個轉折，他的眸光低垂，裡頭湧動光芒無限，然後他說道。

「可是如果一定要讓我選一個。」

「我會選擇空澤。」

他的這一通操作著實猛如虎，先是把趙修誇一頓，好似趙修如何如何優秀，然後直接選了空澤。

就連齊昊都疑惑不解。

「為什麼？」

「你不是說，趙修有玄月的玉佩碎片之靈……」

赤瞳的神色嚴肅。

從他口中說出的話語，讓人覺得有些意味不明，但是卻又隱藏著他極為深沉的情緒，他已經不是昔日那個大大咧咧的少年，他用心說道。

「趙修有玄月的玉佩碎片之靈不假。」

「但是我從空澤那裡看見的，是更加……複雜難以言說的東西，我不知道，但是直覺告訴我，空澤一定還有隱藏之處。」

「我選他。是因為我的直覺告訴我，趙修還是會輸給他。」

齊昊哦了一聲。

其實這兩個勢力，誰輸誰贏他都沒所謂，他就是來打醬油當旁觀者的，而赤瞳說。

「該贏輸不了。好似快要分出勝負了。」

赤瞳這樣說，齊昊也凝神看向前方。

他的眼力果真是一絕。

半空之中。

空澤的身影猛然停滯住，外人看不出端倪，但是趙修其實已經把空澤拖入自己領域，但是令他感覺到不可思議的一幕發生。

空澤在他領域之中，居然還能夠動！

要知道，哪怕是龍族小公主，擁有神元金龍血脈的白羽娜，落入他領域之中，都無法自如行動。

但空澤卻仍然能夠在他領域之中，自由穿梭。

趙修握緊拳頭，對面的空澤身影是遊離閃電，一瞬落在他面前，然後猛然出拳——趙修被那氣勁衝擊，隻覺得自己喉頭一陣甘甜，他再也抑製不住自己的血氣翻騰，吐出一口鮮血，對面的空澤手中，卻突然凝結成了一把小刀。

空氣之刃。

他隨手在空氣之中一抓。

明明是趙修領域。

他自由遊走，像是主人。

空澤說道。

「你很強。」

「其實你幾乎是神界這十萬年最強者——幾乎是。」

因為有他，所以不是最強，但是也是至強幾人。

「可惜……到此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