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昊變換的第三種神獸氣息，並沒有之前神元金龍同銀梟那般明顯。

但是這種神獸在對上顧白的時候，卻讓顧白感覺到最大壓力。

他本身靈動，這神獸沉穩，氣息湧過來的時候，給他一種沉悶被壓製住的感覺。

湧入他身體的氣流，在他身體經絡之中衝撞，甚至讓他的劍都蒙上了一層土黃色的光芒，失去了原本劍氣應當具有的橫衝直撞的特性，變得遲鈍起來。

齊昊哪怕激發體內銀梟氣息。

也只是勉強跟上顧白的速度。

因為那是顧白的長處，是顧白的主場。所以齊昊索性放棄了變得同顧白一樣快！他採取了另外一種辦法，那就是讓顧白慢下來。

所以齊昊才會激發自己的第三種血脈之力，他身體之中的力量來回衝突，過往他一定會感覺到生不如死，但是在萬妖池裡頭歷練了這麼多年，再衝突的力量，都能夠被他用本身強大的意志力牢牢地鎖住。

齊昊眼眸之中都多出了一抹褐色，然後他聽見有人倒吸一口冷氣地說道。

「莫非是地靈之獸？」

白羽娜看著齊昊。

齊昊衝上去之前，她哪會關注他，全部心思都在顧白身上。但是等到齊昊真正出手，三番四次地更換氣息之後，反而讓白羽娜略微有點吃驚，因為齊昊身上的氣息給她的感覺，的確是神界獨一無二。

擁有多種法決，能夠做到這一步……

她的手指緊緊地捏成拳頭，開始有些為了顧白而擔憂起來。顧白的眼瞳睜開，同齊昊不同，他眼眸深處，閃爍的是銀光爍爍。

那種銀光，同冰雪之色還不同。

是一種更加幽微的光芒——銀光冷厲，然後他一個乾脆利落無比的下腰，白羽娜覺得他整個人就像是一把銀白色的利刃。

神鯨島上的顧白。

從來沒有這一面。她甚至很少看見過他出手，只知道他修為不俗，人頗為冷淡，但是從顧白的動作裡頭，白羽娜甚至也能夠感覺到他的熱血澎湃，他同眼前的人針鋒相對。

只有遇見合適的對手，才能夠被激發而出的那股魄力。

是因為對面的那個妖族的神秘人麽。

他們之間一定有什麼，沒有那麼簡單。

白羽娜攥緊了手指，那個萬妖女王艷骨卻走到她身旁，看著這個驕縱過度的少女，臉頰之上略帶迷茫的神色，她聲音平靜地朝著她說道。

「他們曾經是朋友。」

白羽娜有點愕然。

朋友？

可是她總是覺得這兩個人八竿子打不到一塊兒去，她的聲音都有些沙啞起來。

「等等……朋友？」

艷骨點了點頭，白羽娜還是有點不相信。

「如果是朋友……可是他們明明要把彼此殺掉……」

哪怕是她這樣的外行，都能看得出，這兩個人根本沒有留任何餘地給彼此，出手這麼狠厲，如此不留任何餘地的兩個人，怎麼可能是什麼所謂的朋友？

白羽娜的聲線都似乎在顫動著，而艷骨則是轉過頭看向這個被保護得太好，所以有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女孩兒，她的聲音頗為柔和，白羽娜聽見她說道。

「正因為如此，所以才曾經是朋友，如今卻不再是。」

白羽娜心裡頭一瞬間不知為何，聽見這番話，卻湧上了若有似無的一縷淡淡的難過來，她盯著眼前的艷骨，覺得自己的心思跌宕起伏，一時之間心中的滿腔情感找不到合適的宣洩口，她沉默了一會兒，方才說道。

「那為什麼……會這樣呢？」

艷骨看了她一眼，眼底仍有淡淡笑意蕩漾開來。

「得問他們自己。」

而台上的齊昊，拳頭重重地打在地上，顧白的身影一頓，終於被齊昊抓住了這個空隙，然後齊昊再無半點遲疑同猶豫，他一拳狠狠地轟上了顧白的胸口！

他是真的沒留情。

所以對面的顧白，猛然吐出一大口鮮血來。那鮮血流淌著，他伸出手指，擦過從自己嘴唇溢出的鮮血，眼底閃爍著一陣細碎亂光，卻隻冷然說道。

「再來。」

齊昊又轟出一拳，拳頭打到他臉頰上。

他們兩個皆已經摘了面具。

所以眼下拳拳到肉。

齊昊一拳打在他的臉上，發出的聲音極其響亮，感覺彷彿連骨頭都碎裂開來，成了一個響亮的耳光。

顧白的臉頰被打得通紅，同時有鮮血順著他的唇角向下流淌，這一幕連下頭的白羽娜都看不下去了，她幾乎想要跳上台去，討要一個公道。

打就好好打。

如同這樣……這樣幾乎是在虐待，故意折損對方面子的打法，有什麼值得炫耀的？

白羽娜覺得不值當！

這個小姑娘是真的義憤填膺，他們對戰的氣勁被鎖住，不至於傷到其他人，但是如此一來，台下的人也沖不上去，白羽娜只能急得在下頭跺腳，她心裡頭還在為顧白打抱不平，而台上的青年，他眼眸略微閉了一瞬，再睜開，整個眼瞳幾乎都變成銀白色，然後他說道。

「再來。」

他比誰都對自己狠。

他站上來的時候。

就知道會是這種結果，神鯨島十萬年潛藏，但是他還是比不過在妖族擁有萬妖血脈的齊昊，他知道齊昊心裡頭存了滔天怨氣，這怨氣針對他。

不過——他原本就欠了他。

所以這場打鬥，才要償還給他。

顧白眼中的銀光閃爍著，顧白的拳頭上都蕩漾開一層褐色的光芒，那光芒愈演愈烈，他本人卻快步走到顧白面前，冷聲質問他。

「你為什麼不躲閃？」

「你明明可以閃開，怎麼，你覺得心中有愧疚，所以不想要閃躲麽？」

「我不需要。」

「我要你竭力全力，不顧一切，不論生死地同我打。」

對面的青年站在那裡，他的膝蓋半跪著，他說道。

「那樣死在你手中，你覺得是你的榮耀？」

齊昊冷聲說道。

「難道你以為我還會心軟麽？」

他伸出手，猛然一拳轟出——顧白深吸一口氣，然後他面前卻突然盪開一道極為刺眼的銀光，同一張寫滿細小銀色古文的符咒，那張符咒飄蕩在顧白面前，顯然是受顧白控制方才飄蕩開來。

齊昊看向那張古符，他冷聲說道。

「我就知道，你一定還有手段沒有使出！」

「你還有什麼本事，統統拿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