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瞳倒是沒有想到，他還沒有告訴空澤，空澤就已經自己猜到了。

他們的確打算打開輪迴之境。

他咳嗽了一聲，扭頭看向空澤，這個少女眸光瀲灧，她說道。

「打開輪迴之境試煉的話，倒是不至於那麼無聊。這樣說來，我還存了點心思去試試看。畢竟大家都站在同一起跑線上頭，幻境裡頭，大家不知道彼此身份，都從頭再來。」

「厲害的不一定依然厲害，也只有這樣，才算有意思。」

她這樣說著。

扭頭看向赤瞳。

語氣之中帶了幾分探尋之意。

「所以，是你當那個冥冥之中的決策者？」

赤瞳不動聲色地抿了一口酒水。

「幻境要大家合力打開，而且又不是我一個人做主。讓我做主，神鯨島上頭的其他人，也未必放心呢。」

空澤反而笑起來，她的笑意湧動在她臉龐上，顯得極為鮮活。

她笑起來，那種神態，依稀好似有葉玄月的影子，而空澤盯著她的臉龐，神色都有點恍惚。他想，空澤不愧是葉玄月的女兒，同她是真的很相似。

一旦捅破那層窗戶紙，他再去看空澤的臉龐，隻覺得從她臉龐上頭，處處都能夠看見葉玄月的影子。

想到葉玄月。

他神色黯淡。

但是低下頭，等到那口酒液湧入他的喉嚨，他很快又振作起來精神氣，然後空澤聽見赤瞳主動開口說道。

「輪迴幻境一開，短時間內是不會關閉的。但是這種機會，估計十萬年也只有這麼一次，所以我才建議你去看看。反正沒有損失，你覺得呢？」

他凝望著空澤的眼瞳，想要得到一個回答。

為了讓空澤加入進來。

他連激將法這個辦法都動用了。

「而且，你不進入輪迴之境，莫非是怕自己輸了，丟了你娘親的臉面？」

空澤瞥了一眼赤瞳。

赤瞳這麼說。

她一眼就能夠看得透赤瞳的心思，不過赤瞳這樣說——她的眼底湧動神采萬千，讓她整個人眉眼都璀璨，她開口說道。

「你覺得，我會是怕輸的人麽？」

「而且我娘親的臉面，我不會丟。」

她看了一眼赤瞳，然後方才慢慢地說道。

「你讓我來同你飲酒，想來已經是有備而來。」

空澤停頓了一下。

她極為冷靜地說道。

「進入那輪迴之境的鑰匙呢，給我一把。」

「至於其他弟子的，你後頭再發給他們吧。」

赤瞳聽見她這樣說，自然就明白過來，她既然這樣主動開口，這便意味著，空澤已經答應下來。他因為空澤的這句話，眼底湧動出淡淡的笑意來，然後他伸出手，主動地從懷中掏出一塊精緻的玉牌。

這玉牌上頭還寫了字。

然後赤瞳對著她叮囑。

「參與的弟子，一人一塊。不要遺失。這是出輪迴幻境的憑證。」

「進入輪迴幻境之後，你們的軀體是隨即分配的，本體意識也會被封印一部分，後頭才會逐漸蘇醒。這個試煉沒有那麼簡單，你應當知道，連我們這些外頭的人，也不知道你們會在幻境之中發生什麼，更加沒有辦法影響到你們什麼，所以一切還是小心為上，注意安全。」

赤瞳難得如此小心叮囑。

他感覺自己簡直變成了一個嘮叨的老媽子。

「還有，不要逞強。若是在裡頭受了傷，甚至死亡，會對你本體造成極大的損傷。若是開局不利，或者遇到了什麼對自己沒有利處的事情，千萬不要逞強，直接退出幻境便好。」

「你應當知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反正幻境裡頭那些弟子。估計也沒有誰能夠猜得出你的真實身份，所以聽我的話，不要逞強。」

「輸不丟人。你受傷才是大事。」

他嘮嘮叨叨喋喋不休。

空澤聽著他認真的叮嚀著那些細節。她抿了抿唇，然後抬起頭瞥了空澤一眼，她淡淡地說道。

「好。我聽你的話，我知道了，不會做出對自己有害的事情。」

她這樣說，眼底仍然是波瀾極為渺淡。

赤瞳本來還想要叮囑什麼。

但是想了想忍住了，他舉著酒杯，卻聽見空澤問他。

「這一次開啟輪迴幻境，最終的勝利者，獲得的獎勵會是什麼？」

這其實本來應當是一個秘密。

不能提前告訴這些弟子的。

但是赤瞳才不管那麼多。

而且這東西……告訴空澤才是理所應當，所以他直接不假思索地主動開口同空澤說道。

「是……你母親的法寶。還有她當初留在神鯨島的，她修鍊的經驗。其實這些東西本就是你的——只是之前定下來的時候，不知道你在。」

「我已經打算更換了，反正我們神鯨島最最不缺乏的，就是各種天材地寶。」

赤瞳的話語充滿自信，這一點，他對神鯨島還是有信心的。

而空澤聽聞他的話，她的指尖握著那酒杯，似是停頓了一下，然後空澤說道。

「哦？」

「那算了，沒有必要因為我特意更換的。」

「反正我也要進入輪迴幻境。那些東西還是等同於是我的。」

她的話語如此自信。

赤瞳看了她一眼，本還想要說什麼，最終還是沒有勸說，只是點頭。

少女銳氣如長河。

的確旁人挫敗不得。

他同空澤面對面飲酒，他說道。

「不過這幻境，據說好像是脫胎於某個真實存在的小世界，裡頭的一切，都未必循規蹈矩，畢竟每一方小世界，都有自己運行的規矩。你們去這種輪迴幻境，就很像是凡人口中的，神仙下凡試煉。」

「不論原本是什麼驚世駭俗的修為，通通不算數，要從頭再來。」

「大家都在同一起跑線，未必擁有原本的資質，所以有的所謂天才的表現，怕是會不盡如人意了。」

這是心照不宣的事情。

因為大家都在同一起跑線，公平頗為公平。

只是那些依仗著血脈，或者是法寶的所謂天才。

多半要狠狠吃苦。

空澤明明自己也要進去，她的反應，卻好似一個局外人。她抬起頭，然後平靜問道。

「所以，你不看好夏侯人傑，更看好趙修？」

這樣的前提，顯然是對趙修更加有好處。

而赤瞳則是悶悶地笑起來。

「我可沒有說過這樣的話，都是神鯨島的弟子，我怎麼會有絲毫偏袒。」

「他們表現如何，我也很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