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汐其實也沒有想到這個世界上還會出現第二隻母皇。

對方沒有感應錯，她的確徹底壓製住了那隻原本想要奪舍她的母皇，那隻母皇眼下就封印在她的身體之內。

封印的母皇更改了她的瞳眸顏色，但是她自己很清楚，她還是她，還是原本的塗汐，並沒有改變。

她看向對方，然後伸出手握住那隻銀白色的盒子，不假思索當機立斷就要打開，但是她的手指用力的瞬間，卻看見一道綠色的影子猛然從她的手指邊緣竄過，然後啪嗒一聲，重重地扣在盒子上，然後瞬間無數樹葉覆蓋上這隻盒子，瞬間把這隻盒子遮擋住。

塗汐的反應已經很快。

她反手去抓這隻神秘的盒子。

但是她還是慢了一步，或許說，是那道不知名的綠色影子的動作著實太快，幾乎飛快地一閃而過，然後把那隻盒子給捲走！

然後塗汐才看清楚那是什麼。

那是一條綠色的枝條藤蔓，眼下捲動著那綠色的盒子，在她面前晃動，她盯著那藤蔓不動，然後她對面那個面容妖嬈的女子卻突然捂住自己的後腦袋，然後發出了一道低低的沉吟聲，她眼中的黃綠之色飛快消散掉，取而代之的卻是一片黑色。

是惹香來的魂魄。

她失去了對惹香來的身體的主控權。

但是惹香來的靈魂之力極其微弱，所以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也難以做出任何手段來，這個原本活色生香的大美人，眼下一動不動的身體像是雕塑一般僵硬，只是睫羽還在輕輕的顫抖，顯露出幾分微弱生氣。

而塗汐抽出一把匕首，看她的動作，竟然像是不假思索地想要捅入惹香來的胸口，她的眉眼專註而凶戾，整個人像是一隻獵食的野獸。

而半空之中飛出第二根枝條，猛然擊飛了她手中的匕首。那匕首順著拋物線的軌跡被拋擲到半空之中，然後飛快落在地面之上，發出金屬撞擊的清脆聲響。

這少女的眼角都透出凶意，她其實從一開始，便不是什麼手段良善之人，從垃圾星球崛起的少女，受過諸多苦難，比任何都知道該狠的時候決不能鬆懈一絲半點，她低下頭，身形靈活地穿梭，想要去撿回那把匕首，然後那枝條猛然擋在她的面前，打在她手腕之上。

她手腕立刻浮現出一條條的紅痕！

雖然同她手臂原有的傷疤比起來，這紅痕並不算多麼觸目驚心，但是她腦海之中，卻響起了一個稚嫩的聲音。

「抱歉……我不是……我不是故意的。」

塗汐覺得這聲音稚嫩宛若孩童，她眯了眯雙眸。

「你是誰？」

這道聲音詭異出現在她腦海，然後她聽見這道聲音結結巴巴開口說道。

「我是樹靈……玄月讓我來……來看著些局面。她怕，怕那隻母皇把你給殺了，所以讓我來阻止她。」

「我只是想要控制局面，但是我沒有想到你這麼厲害。＂

「母皇不是你對手。」

「但是你也不能殺了她，因為她身體之中，同樣藏匿了一道魂魄，你若是殺了她的話，她身體裡頭的那道魂魄就魂飛魄散了，玄月說這叫，這叫投鼠忌器……」

這道聲音帶了點兒清靈之氣，而塗汐感覺自己有點兒混亂。

「樹靈？」

「你是這艘戰爭堡壘的控制系統？」

樹靈的存在，塗汐理解不了。

若是機器人，她還能理解，大概是神族的某種新科技產物，但是樹靈她從未聽聞過，更加無法理解天地萬物盡皆有靈的說法。

對面的通天之樹委屈巴巴地想要給自己辯解清楚。

「不是……那是神冀。神冀才能夠控制住這座戰爭堡壘，我就是樹靈，我本體是一棵樹，一棵能夠從天地之間吸取元氣的樹……」

通天之樹不解釋還好，它越解釋，反而愈發令得塗汐感覺到混亂，她看著眼前的枝條，然後一股強烈無比的精神力從她看似瘦弱的身軀之中發散而出，通天之樹被她的精神力衝擊了一下，那些枝條往後縮了縮，鬆開了她的手腕，但是依然抓緊了那個盒子，而她則是動作飛快想要把那盒子奪回！

……

這些變故，其實都已經通過神冀被葉玄月看得一清二楚。在那隻母皇喊出塗汐的身體依然是人類佔據主導的時候，葉玄月竟然有一種欣慰的感覺——大概是覺得這少女吃過太多苦頭，若是當真被母皇弄得神智全無淪為傀儡太過可惜。

雖然不知道她是如何做到這一點，不過既然是人類少女塗汐，這也算是好事一樁，而冷莫燃卻並沒有葉玄月那樣樂觀，他開口說道。

「既然她沒有被母皇控制，那麼對抗神族是她自己本人的主意。」

「那些命令都是她本人所設下。」

「這意味著什麼？」

葉玄月被冷莫燃這樣反問，她才一瞬間意識到這其中關鍵之處。的確——若是那母皇已經被塗汐不知道用什麼手段控制住，她大可以命令蟲族停止進攻，可是這些年，蟲族不但沒有退縮，反而變本加厲地吞噬掉了大部分神族區域，甚至連寧都三番四次險死還生，險些死在她手中，這個少女是當之無愧的狠角色，她行事手段之狠絕，幾乎已經不存在對人類還有任何認同歸屬。

如果沒有被母皇強迫。

那麼這一切都是她自己做出的決斷。

這才當真令人覺得可怕不寒而慄，她的心思，令人著實難以揣度。

葉玄月想了想，她同神冀說道。

「我親自去同她談一談吧。」

冷莫燃在一旁握住了她的手腕，輕聲在她耳畔語道。

「我們不能過多干涉。」

葉玄月點頭示意他放心表示她自己心裡頭有數，她對於即將要見面的塗汐，第一次湧上了些期待。哪怕是仙界同神界，也沒有誰能夠讓她這樣想要嘗試打交道，她或許修為不能夠同神界那些神王相媲美，但是葉玄月卻覺得這個女孩的潛力可怕，心思之篤定堅決更是極其罕見，若是把她丟到神界的環境之下磨礪，或許她是那種有把握一路突破到至尊的狠人！

畢竟作為神族棋子丟到蟲族，居然能夠反壓製住強大勝過自己無數的母皇——葉玄月甚至不確定自己處於她的處境，能否做到她這樣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