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虛庭勢如破竹。

其實他境界眼下已經達到了一個新的境界，妖族法決用來抵抗至尊，所以葉虛庭的修為——如果論及內裡蘊含真意，早已經是至尊境界，但是他眼下身處仙界境內，則是暫時無法得到充足的神力補充，但是他的境界的確已經達到至尊，只要他折返，便會凝聚出屬於他的至尊星辰來。

神界眼下的至尊之位，並不是一塵不變！

甚至還略有空缺。

葉虛庭一步從破碎虛空之中踏出，卻早已經看不見那少年之影！

畢竟那隻小狐狸掌控的是空間法則，只要他被困住，沒有他同他對峙，白玄想要離開，也不過是眨眼功夫便能夠完成的事情，葉虛庭深吸一口氣，然後也當機立斷地追隨而去。

他只希望不要太遲，一切都還來得及。

……

那些仙帝早已經體力不支。那座飛升之橋建造的進度太過緩慢，但開弓沒有回頭箭，不論如何彈盡糧絕，也得強行支撐下去。在又有一位仙帝因為仙力枯竭而吐出一口鮮血之後，謝啟心終於讓人替換這一波仙帝下來。

眼下這座飛升之橋已經初具雛形，在仙界頂尖法寶加持之後，那些源源不斷注入的仙力，逐漸將法寶同石料熔煉成一體。這座飛升之橋，乃是仙界修鍊者眾志成城修築而成，雖然人人累得幾乎上氣不接下氣，更有不少仙帝都為之嘔血，但是嘔心瀝血之下，想到這一博，能博出一個不用再經受衰劫的光明未來，這些仙帝也出了十二萬分的力氣，基本上也已經逼到極限。

而正在此時。

那根石柱之上，卻突然無聲無息地浮現出了一個少年的影子。

那少年穿了一件黑色長袍，仙力激蕩，卻對於他沒有絲毫影響，頂多略微吹拂起他的披風罷了，他平靜凝望眼前熱火朝天的景象，凝望這些仙帝，同那座飛升之橋，最終他的視線盡頭落在了那個石橋之上的人。

他的聲音，讓在場的所有人都能夠聽得一清二楚。

「是時候應當有一個了結。」

「這麼多年過去……你可曾夢見過萬裡赤地，可曾夢過鮮血淋漓，可曾夢過哀嚎遍野，可曾感受過我們痛苦的詛咒聲？」

「你該得的報應，天道不給你，我給你！」

隨著他最後一句話的爆發，這個少年的身體一瞬間便消失在石柱之上，浮現在那座已經建造過半的飛升之橋之上，然後他伸出手，便伸向對方胸口！

謝啟心的心一下沉下去，他忍不住驚呼出聲。

「不要……！不要那麼做！」

對面的少年卻充耳不聞。他的動作著實太快，仙界的這些修鍊者，連他的臉龐都看不清楚，隻覺得這少年身姿欣碩挺拔，整個人宛若一陣風掠過，卻帶著一種山呼海嘯般的凶戾之氣，眼下他黑衣飄蕩，更讓人有一種，不知道沾染過多少鮮血的沉重感！他猛然伸出手，空氣之中幻化出數道風刃，便要直接刺入對方的胸膛，而空氣一瞬凍結，對面那個青年抬起頭，眼中卻有霜雪滄桑之態。

「我欠你們九尾玄狐一個交代。」

「但是我欠下的因果不單單只有你們九尾玄狐一族而已。」

「等仙界這座昔日因我而斷裂的飛升之橋重建，你想要做什麼都任憑你，我眼下借用了這個仙界的小傢夥的身體，他終歸是無辜者，他對於我之前的恩怨一無所知，我也不想連累旁人，何況這座飛升之橋已經快要修建完成，我不想在此時此刻功虧一簣。」

但是他所說的這些話，根本沒有被這少年聽入耳中。

他的眼底唯有冰涼冷光。然後他開口說道。

「借口，這些……統統不過是你的借口。你不過是想要拖延時間……呵，你欠了仙界多少，同我又有什麼乾係，我隻想殺了你！」

「你如今拖延時間，是想要等到玄月歸來？」

「你以為你的用心險惡，我便揣度不出來麽？」

「即便玄月今日在，我也必定要殺了你，讓你魂飛魄散不得超生都是便宜了你，我要讓你生生世世遭受折磨，讓我們九尾玄狐一族的祖祖輩輩之魂得到安息。」

這個少年額上妖神印記明亮璀璨，而遠處的那些圍觀的仙帝，卻感覺宛若置身血海，眼前浮屠幻象不斷閃現，令得他們心悸呼吸不暢，而那少年的面容，明明那樣精緻絕倫的一張臉龐，眼睛鼻樑臉頰輪廓皆是妖孽級別，這等美貌的臉頰，卻宛若一個最為可怕的噩夢，要把他們拖拽進入深不見底的深淵之中去。

謝啟心一開始還沒有反應過來這少年的身份。

可聽他提及玄月同九尾玄狐，他恍然之間意識到這少年……等等，難道是一直跟隨在葉玄月身旁的那隻小白狐狸？

它終究還是化形了啊……

沒有想到曾經那隻軟糯狐狸，如今竟然帶著這等怨氣折返仙界。

若是玄月在，倒是可以阻攔住它。

可那少女不在，又有何人可以攔得住她？葉虛庭之前出手便是攔住它麽？它出現在這裡，葉虛庭是失敗了麽？

空中的青年的眼中似是有霧靄沉沉。天邊黑沉沉的一片，在那漆黑濃鬱的夜色下，這青年看著眼前的這個九尾玄狐的後裔，他開口說道。

「我若是隕落之後，誰來扛天道責罰？」

「飛升之橋飛升的那一刻，天道必定降下頂級懲戒之法。你若是肯替仙界擋下天道責罰，我自願在你手中魂飛魄散。」

可對面精緻的妖孽少年聲音卻依然是冷徹骨髓。

「你以為，如今的你——還有什麼同我談犧牲的資格？」

「我不管天道怎麼責罰仙界，我也不管這座飛升之橋能不能重建，我如今只要你死！」

他體內靈魂本源已經逐漸被怨氣浸潤，讓他理智慢慢被衝動的情緒壓製住。

他的理智早已經淪陷，如今胸口只有瘋狂嗜殺的渴望！

對如今的白玄來說，他本能就是擊殺對方，擊殺掉那個曾經奉命屠戮九尾玄狐一族的趙封魔，至於其他，哪怕洪水滔天，世界崩潰，與他又有什麼乾係？

儘管他心底深處，隱約還有一個聲音在告訴他，仙界的飛升之橋對玄月好像頗為重要——那個少女一直為此而努力，但是那點微弱的潛意識，終究還是飛快被壓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