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酒仙帝往前走了兩步，他突然問道。

「你在下界，當真便沒有個藍顏知己之類的存在？」

葉玄月頓了頓，然後開口說道。

「你平常可不問這些有的沒有的。今天這麼這麼大的感觸，自己的故事說出來了，便想要聽旁人的故事了麽？」

「要不然，便覺得自己好像如同吃了一個天大的虧？」

祭酒仙帝笑了起來，他摸了摸鼻子，然後說道。

「你這小丫頭，便不能笨拙一些麽？」

「我也不是覺得吃虧……算了，你要不想說就算了。」

葉玄月頓了頓，開口說道。

「我的故事又不好聽。」

「沒有你的精彩。」

祭酒仙帝一副笑眯眯的模樣。

「那可當真是湊巧了，我這個人有個怪癖，可就愛聽不好聽的故事。」

葉玄月頓了頓，然後說道。

「都在仙界混，你應該知道，有些事情，說得太清楚，也很沒有意思的。」

祭酒仙帝失笑。

在他看來，這看似稚嫩年少的少女，倒是比那隻魅狐，半步妖帝辛莞莞更加難纏幾分。也不知道，她這麼小的年紀，是如何歷練出來的。

他也不同她開玩笑了，他的神情嚴肅了幾分，然後開口說道。

「她的魂魄當真還殘存了一些？」

葉玄月看向了眼前的男子，他打扮得很落魄，葉玄月看著他，然後她說道。

「她應該眼下已經徹底消散了。不過既然上官郢也已經死了，她倒是沒有什麼遺憾，你也不必耿耿於懷了。她遇到我的時候，沒有提到過你。」

蘇紅塵……其實未必記得祭酒仙帝這個她當初順手救過的人的。

這個男子抬起頭，他看了一眼遠處的青山，然後緩緩說道。

「這世上的事情……不如意十之八九啊。」

「我怎麼就遇不到一個對我至死不渝的道侶呢，我必定不像上官郢那般狼心狗肺，我必定好好待我的道侶。」

「別說是飛升的機會了，哪怕是活著的機會，我也讓給我的道侶。」

他隨手摺了根路邊的野草，津津有味地嚼著，讓人簡直難以想象，這會是一個仙帝做出來的事情。

而辛莞莞則是輕呸了一聲。

「你可算了吧。」

「你這個傢夥，嘴裡頭沒有半句實話。」

「照我看，你就是那種大難臨頭，自己一個人先溜之大吉的傢夥。「

祭酒仙帝笑眯眯地看著她。

「莞莞姑娘，做人可要講良心的，眼見為實，可不能胡亂臆測，之前大家遇到什麼危險，我可也沒有自己一個人先溜之大吉的。」

辛莞莞瞪了他一眼。

「那是因為，還不夠危險吧。」

祭酒仙帝搖了搖頭，語氣倒是十分認真。

「不會的。我肯定讓我心愛的人活下去。」

辛莞莞卻因為方才祭酒仙帝說的那個故事，而有些心頭不快，所以根本不想搭理他。她往前頭走去，卻根本沒有注意到他的表情是何等鄭重其事。

之後的辛莞莞——

她才知道，這個人類仙帝說的話，是真的。

他說的話，沒有騙人。

……

葉玄月往前走去，有祭酒仙帝的話，趕路的速度倒是提升了不少。他們幾個其實除了赤瞳，倒是都可以飛行，在某些區域，便直接飛過了事，在從龍族出來又過了大約一個月的光景，才終於算得上是靠近了那妖神山的外圍區域。

可見仙獸區域，是何等的龐大無邊。

葉玄月從劍上跳下來。

遠遠的，她已經能夠感覺到一種冥冥之中的壓力，讓她難以再禦劍飛行。而祭酒仙帝則是抬起頭，他之前從未來過此處，忍不住發出了一道輕嘆之聲，帶了些震驚。

「好濃鬱的煞氣！而且還不僅僅是煞氣……」

「這裡一定隕落過絕世的仙獸，而且絕不止一個。」

「這裡……這裡的氣息好生詭異。」

他微微抬起頭來。

他畢竟出身下界，見識雖然廣博，但是總比不得仙界的一些老古董，至少關於妖神山，他所知道的便少之又少，他抬起頭，原本神情還大大咧咧，但是很快，卻變成了真正的慎重。

然後他開口問道。

「你們當真要到這裡頭去？」

「我的感覺很不好。這裡頭一定有一些極其驚人的東西。」

辛莞莞沒好氣地又瞪了他一眼，然後方才說道。

「這還用你告訴我？我自然是清楚的。我們狐族當初在這裡隕落了好幾個強大的長老，至今連死因都不明的。」

祭酒仙帝微微張了張嘴，然後又笑眯眯了起來。

「那你還要進去？」

「你這不是老王八嫌命長麽？」

辛莞莞就不明白，他怎麼能夠做到，一張嘴就頗為討人嫌的。她瞪了他一眼，然後毫不客氣地開口說道。

「什麼老王八，你才是老王八呢。」

「我活沒活夠，是不是自討苦吃，關你什麼事？你若是覺得危險，你現在離開便是了，我絕不攔你，我這句話放在這裡，說到做到。」

葉玄月則是抬起頭。她的感受，同辛莞莞，同祭酒仙帝相比，都是截然不同的。她伸出手，緩緩地放在自己的胸口位置，她卻能夠隱隱感覺到，她同那隻小狐狸之間的距離，似乎是愈發接近了。她微微蹙眉，然後輕聲說道。

「它應該還在妖神山裡頭。」

辛莞莞抬起頭，她的神情也嚴肅了不少。

祭酒仙帝先是有些好奇，他看了一眼辛莞莞，又看了一眼葉玄月，方才試探著開口問道。

「它？」

這兩個女子，當真是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果真越漂亮的女子，便越是厲害。

葉玄月看了一眼祭酒仙帝，說話的卻是赤瞳。

「是小白啊。」

「它在妖神山裡頭。要不然我們為什麼要來這裡，自然是來找它的。」

不過赤瞳抬起頭看了兩眼，這隻小猴子天不怕地不怕，但是此時此刻的神情倒也嚴肅了不少，他頓了頓，然後方才說道。

「這裡的確有些奇怪。」

「那裡頭……我一點兒都看不透。」

「感覺裡頭像是有很多很多很可怕的東西潛伏著。」

他吞了一下口水，小白在裡頭已經待了很久了吧？他倒是有些佩服小狐狸的勇氣的。它都不害怕的麽？

葉玄月頓了頓，然後說道。

「我同它有感應，可以先等一等。眼下它的情況，應該不至於太糟糕。裡頭情況不明。」

「我想想，能不能有辦法聯繫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