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玄月安靜地聽著紫光仙帝繼續往下說去。
紫光仙帝的聲音很渺淡,對於他而言,這麼多年過去,尤其是當他隕落之後,只剩一縷殘念,原本是應該對於一切都十分不清晰的。
但是唯獨對於那個女孩的記憶,是他最為清晰的回憶。
若不是因為有這份回憶,這麼一縷微弱的精神力,也不會存在那麼漫長的時間。
他捨棄了其他許多的記憶,隻保存了,這麼一點點地回憶而已。
葉玄月抬起頭盯著眼前的紫光仙帝,她思索了片刻,問道。
「可是你後來遇到她之後,又遇見了什麼事情?」
紫光仙帝的眼眸之中,像是夾雜了幾分淡淡的懷念之色,然後他沉默了片刻,方才輕聲說道。
「她後來跟著我身旁,同我一塊兒闖蕩去了不少地方。她那時候,就默默跟在我身旁,為了不再拖累我,十分拚命,還險些差點心生魔障以至於走火入魔,但是她在我面前,從來都不表現出來,所以我也根本不知道。」
「我只是覺得……同她在一塊兒相處的時候,會覺得格外舒服,那種感覺……」
「是我同其他人在一塊兒的時候,所從來不具有的感覺。」
「或許我從一開始,便也對她動了心。但是連我自己,都不知道,原本那是喜歡。」
紫光仙帝的聲音越發低沉了起來。這麼多年,他再回想那段時光,依然覺得無與倫比的美好。他青輕聲說道。
「我和她在一起的時候,隻覺得人生都是圓滿的。我可以同她一塊闖蕩,同她一塊前往未知的地方,只要想到有她,我就覺得很快樂。」
葉玄月安靜地聽著紫光仙帝的話語,然後她說道。
「那就是喜歡。」
「如果覺得,跟一個人在一起的時候,是前所未有的快樂的話,那就是喜歡。你當時,想沒有想過,若是有一日,你再也見不到她的話,你會如何?」
「你若是覺得心裡頭難受的話,那麼便代表……你已經愛上她了。」
紫光仙帝的聲音,聽上去越發苦澀起來,他低聲說道。
「是。」
「我當時的確動心,可是我自己卻不知道而已。」
「我總是說她笨,但是我卻習慣了。如果是一個天資卓越的女子,不是她,也是不行的。」
葉玄月開口問道。
「然後呢?」
紫光仙帝的聲音,像是陷入了某種幽幽的回憶,然後她輕聲說道。
「然後啊……」
他開口說道。
「她失蹤了。」
「她失蹤得猝不及防,我當時還沒有反應過來,她便不見了。她失蹤之後,我曾經尋找過她上百年的時間,但是依然還是找不到她的蹤影,我後來又因為得了一樁機緣,想要追求更高的修為,所以暫時只能暫時擱淺尋找她的想法。」
紫光仙帝的聲音充滿懷念。
「後來,我又在秘境遇見了她一次。這一次,同我想象之中截然不同,她居然已經成為了一個大羅金仙!」
「這以她的修為來看,幾乎可以算得上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了。」
「我不知道她的修為為何會那樣高,因為她的資質,突破到金仙境界,都已經是很勉強的事情,而我當時,也已經是大羅金仙的巔峰,即將要衝擊仙帝境界。」
「我當初爭奪的是一樁天大的機緣。」
「同我一塊兒爭奪的,不乏其他天之驕子。關鍵時刻,我原本已經快要失敗,卻是她幫了我一把。」
「她動用了一樣威力極大的法寶。那樣法寶幫我阻攔了對方一瞬間,讓我能夠成功獲得那樣機緣。」
「我離開那秘境之後,原本是想要同她聊一聊的,但是卻意外發現,她身旁似乎是有其他人守著她。」
「我當下心思有些彆扭,以為多年不見,她尋了新的道侶。所以便也沒有找她多加詢問什麼了。」
葉玄月聽得蹙眉。她頓了頓,然後說道。
「她那麼喜歡你,是不會尋找新的道侶的,你應該是誤會了什麼。你當初為何不去找她問一問?」
紫光仙帝的聲音,帶了幾分失落。
「我後來知道的。我當時的確是誤會了她。」
「但是我當初……也想不到那麼多。或許,我只是覺得看見她同旁的男子走在一起,同旁的男子交流,我便覺得心裡頭不是滋味,畢竟在我的心中,我原本以為,她是永永遠遠只會追逐著我,永遠只能夠看見我的人。」
葉玄月頓了頓,然後她說道。
「你當初……其實是吃醋了吧?」
「我也認識一個,很愛吃醋的男子。不過他不會生悶氣。」
「他也從不會誤會我。」
所以,她很喜歡他。
葉玄月頓了頓,她緩緩地吐出一口氣息,然後開口問道。
「然後呢?」
紫光仙帝頓了頓,然後說道。
「然後?」
「然後我便順利突破成為了仙帝。」
「我後來才知道,她的身份同我想象之中的不大一樣。她其實是擁有某種特殊血脈的仙人,只要那種血脈沒有爆發出來,她就顯得十分笨拙,比普通仙人修鍊起來還要更加緩慢幾分。」
「哪怕是用重重改善資質的仙藥,也沒有半點法子。」
「但是……她的血脈只要爆發出來,卻就相當於上天給了她補償一般,她的修鍊速度,又會突飛猛進,幾乎相當於仙界最為出色的天才。」
「而且,她是那種,越到後期,突破的概率反而要高的可怕體質。」
「但是我起初是完完全全不知道的。」
葉玄月皺眉。
「後頭呢。」
紫光仙帝的聲音繼續開口說道。
「後來,我突破到仙帝之後,她也逐漸在仙界之中,有了些名氣。」
「她雖然之前修鍊資質很差,但是她也有擅長之處。尤其後期,她的天賦血脈,似乎是有概率幫旁人輔助突破的用處,可以想象,這樣一來,她在所有人心中,立刻便成為了香餑餑一般的存在。」
「一時之間,她在仙界聲名鵲起。」
「名頭之響亮,比仙帝還要更加大幾分的。」
如果能夠就這樣,紫光仙帝同她在一起,也不失為一樁美談,但是顯然故事不會如此繼續下去——最終演變成為他一生最遺憾。
葉玄月低著頭,她開口說道。
「是你放棄了她麽?」
紫光仙帝的聲音,低沉無比。
「是我放棄了她。」
「是我……此生,做過的最錯的事情。」